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古代爱情>人下人> 第124章

第124章

  赵家禾回身看他,满不在乎道:“这样的机会,往后多的是。娶亲是人生大事,耽误不得,轻易就能取舍。”
  赵东泰笑笑,点头致意,越过他,先走了。
  黄历上写十八是个好日子,可是老天爷向来对他不仁,连日晴,偏就这一天一副要晴不晴,要雨不雨的样子。
  初来乍到的冯稷有些担忧,赵家禾喜庆洋洋,并不在意,嘱咐他找两个靠得住的师弟再去买灯笼,越多越好。
  就算此刻乌云遮蔽黑了天,也要照个灯火通明,决不能耽误。
  两处宅子离得近,晨迎昏行,怎么都来得及,不会误了吉时。因此迎亲的人一过去,就有九九八十一难等着,领头人正是赵东泰和梁武,后边还有一众娘子军。
  赵家禾娶妻心切,不得不服软求情,“好兄弟”、“好姐姐”喊个没完,这才接到人。
  男女两家的人都面生,街坊不认识,沿途不断撒囍钱散囍饼,肯惠及乡邻,那就是好人,因此贺喜的话一路说不完。
  屋里屋外都摆了桌,北辰巷从头挤到尾,路过都能坐下吃肉喝酒。
  有那机灵的,瞧见褚家也正经派了几个体面人来吃酒,赶忙回家报告老爷,现写了贴,备上礼来恭贺。
  两家在本地没有根基,婚事却办得体体面面。不过,赵家禾仍觉得不够,门一关,赶紧认错赔礼:只怪他心急,不然可以做得更好。
  外边听房的萧寒起哄:“这不得跪一跪哟!”
  门外哄笑声一片,里边的新娘子也在笑。
  赵家禾笑骂了一句“有你们什么事,散开”,回头便如了他们的意,单膝跪下,说的却是:“我看这睡鞋不错,先试试。”
  外边那伙人以为他拉不下脸面,借试鞋混过去,一齐嘘声。
  巧善捂着嘴笑,想躲,没躲掉。
  他不碰她的脚,只抓着睡鞋来套它,像捉淘气小猫似的,一会在后边追,一会在前边堵。
  耽误越久,他就跪得久。
  她只能依了他的意思,谁知他穿完鞋还不放,捧着细看,指尖沿着绣样从鞋头划到鞋尾,藉机刮了刮踝骨。
  “痒!”
  外边又起哄:“什么,什么……大点声!”
  她往后抽,他没争,人和手顺势跟上去,单手托着脚往下放,另一只手撑床板,半扑在她腿上,再双手合抱住腰身,把脸贴在那,像个孩子似的。
  这么大一个脑袋,都顶到她胸下沿了。她羞答答地说:“别这样,你起身,那一只鞋我自己来。”
  “本地习俗,新郎官要伺候好新娘子,不然就是为人不可靠。”
  “你胡说的吧?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习俗。”
  他赖皮地眨眨眼,不肯认。
  她掩着嘴笑,挥着喜帕“扇”他。
  “哎哟!”他故意高声惨叫。
  门外那伙人果然来了劲,齐声叫:“再来,用点力!”
  她从善如流,拿帕子扔他。
  他任它盖住脸,轻吹一口,让它飘起来一半,抓紧说:“那年你生气,也往我头上扔布巾。还记不记得那回?”
  记得。
  她按着肚子大笑。他摘下帕子,挨过来,贴心地问:“我给你揉一揉吧?”
  手一来,就往小腹上方按。
  不正经!
  她想起昨晚听来的“教导”,羞得脸通红,侧身躲开。
  “我手大,劲巧,来试试嘛……”
  声越来越小,外边贴门贴墙的听不清,立马吵了起来。
  “哪样了?”
  “说的是什么?”
  “不中用的东西,快让让,我来我来。”
  “哪个杀千刀的把窗纸换成了纱,捅半天也不破!”
  她绞着帕子,小声问:“他们要留到几时?”
  “一会就收拾他们。”
  不叫闹洞房,总不能连听房也不让,驱邪避灾的老习俗不能丢。
  他答完话,挪开脑袋,回头去找第二只睡鞋,也换上了,再去洗手。
  她起身跟上去,他把食盒打开,端起十米粥喂给她吃。
  “你也吃。”
  “好。”
  十全十美,甜蜜如意
  他再伺候她漱口,拧好帕子交给她洗脸。
  忙这些的时候,他一直在说东家丢鸡、西家丢人的市井笑话。
  里边笑,外边也笑,热闹不断。
  他就着这盆泛红的水洗了脸,换了盆再来伺候她洗脚。
  她不好意思,他很好意思,全程代劳。她又羞又痒,连声讨饶,他充耳不闻,洗完还不放,找准穴位捏起了脚。
  她管不住,就不管了,靠着床柱笑到停不下来。
  仍旧是洗了她的,再洗他自己的,都洗好了,武器也有了。
  他端着盆走到门口,高声威胁:“我看今儿是谁最有福气,能吃到我的洗脚水!”
  他的手刚摸到门上,窗外那些黑影全跑光了。
  听房人
  一开始是担心没有顺利洞房,长辈会在窗下听直播。后来变成保佑生儿育女的习俗,想保住隐私就摆扫把,充当听房人。
  必须有,他早就预备好了一对扎着红绸的扫把,将它们并头摆在窗下,赶紧回房上闩。
  第109章 别哄我
  龙凤烛不能吹,要一燃到底,寓意白头偕老。大蜡烛把屋子照得雪亮,她从没在灯下当他的面解过衣衫,趁这会赶紧放下帐子,躲在后面解扣。
  谁知他动得太快,一眨眼的工夫就钻了回来,把活抢走。
  “说好了都我来,你不要乱动,别耽误我好夫婿的名声。”
  “你在哪听来的?”
  他随口胡诌:“专找那些过得好的人家打听,他们都说:夫妇和鸣,方为兴旺之家。”
  他的眼睛里有火,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上它们,随手拿起盖头,搭在他头上。
  盖头是个好东西,能盖,但不会蒙住眼睛,他还能看到不少,便懒得理会。
  顶着盖头的新郎实在有意思,她笑到浑身在颤。
  他听声辨位,估摸到她的唇在哪,隔着盖头亲一口,再退开,有条不紊地解下嫁衣,一丝不苟地理好,回头将撒落在各处的早生贵子都收走。
  她赶紧掀起被子钻进去,他把盖头也收拾好,三两下解了自己的“官袍”,搭在胳膊上,再把早就摘下的花帕头拿过来,靠近了问:“这一身怎样?”
  她翻身对着他,羞涩一笑,正经答:“好看。”
  “将来我天天穿给你看。”
  他想做官。
  也好。
  她温温柔柔地看着他,点头。
  他随手将它们抛去衣桁上搭着,利索地脱了鞋,放下帐子,跟着钻进被窝里,黏黏糊糊地说:“你怎么不等我就睡下了?万一不小心睡着了,可怎么好?”
  “嫁过来,连觉都不让睡了呀?”
  他厚着脸皮凑上去咬嘴,胆大包天说:“没错!我等了这么久,总不能再落空。好娘子,我手里的银子都花出去了,你给贴补贴补。”
  她捂着嘴笑,嗔骂:“哪有这时候讨钱的,该打!”
  他把脸凑上去受罚。
  她曲着手指,在他眉心轻轻一弹。他受了这“重伤”,立马倒在她胸口上动弹不得。
  她赶紧去推,他的手蓄谋已久,早往衣服底下钻去了,嘴里振振有词:“我知道你把钱藏在哪,我来帮你找。”
  “别……别……”
  他的手只是轻轻擦过,她就要经不住了,浑身燥热,一只手推他,一只手去摸枕头下。
  他没动真格的,只虚虚地拢在宝贝上边,丈量丈量。
  还不错。
  他美滋滋地笑起来,呼出的热气吹在胸口上,烫得人心慌。她一着急,就将书扔在了他脸上。
  “你……太太那本要明年,这是西辞给的,叫我到了这时候找你一块看。你那本呢?”
  他拿起书,飞快地翻了几下,当即丢到一旁,翻身起床,将《玉蕊香》找出来放到枕边,把人抱起来,再拿给她看。
  “她这本不好,是长辈传下来的旧本,太糙了, 想是出嫁时家里人不上心。”他把人抱到自己腿中坐着,从后方搂住腰身,脸贴脸,一本正经说,“上回答应了要陪你看,要说给你听。做人得有诚有信,我这就讲给你听。”
  她又想笑,又害羞,脚趾往里卷,想找个藏身之处。
  他碎碎地动了动,不叫凶器吓着她,又要让小腿完全贴合她,上边也没停着,手又伸进去“找银子”了。
  她逮到它,隔着中衣按住,羞答答地说:“真没放在身上,都收在箱子里。”
  “我不信。”
  “别闹,我……”
  他识好歹,果断抽出手,翻过一页,像授课一样,对着图讲解:“姑娘十五,该说亲了,跟着家人去庙里问姻缘。求了支好签,丫头恭喜,她也欢喜。这小子隔着墙听见佳人笑,动了心,爬上墙一看:声美,人更美,呀!魂没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