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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巧善惊呼:“这样的事,他也能答应?”
  “没错!这叫体察民情,关爱百姓。 我厉害吧?”
  “厉害!通篇下来,没有一点私心,全是为国为家为民,样样好!”
  赵西辞听得畅快淋漓,得意道:“我这人,就是这么大公无私。”
  巧善抱着她一块笑。
  第158章 旧人旧事
  她把和家禾商量的结果,拣了要紧的告诉赵西辞,让她去斟酌。
  赵西辞笑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钱多了不压手,就当是他提早支持了办女学。”
  巧善摇头道:“赏了一家,就得赏十家百家,哪来那么多银子。家禾主动推辞,立个榜样,让他们难做去。”
  “这样会得罪很多人。”
  “不怕,我们是外来的,本就不招人喜欢,多几道白眼也不要紧,先过了这难关再说。”
  赵西辞笑着摇头,叹道:“战时这些人抠抠索索,只舍得拿出一点,到了这时候,就盼着一车一车往回拉。这人呐,自私的多,能有几个像你们这样事了拂衣去。”
  “是我们,你不是也这样?当然了,我们是有私心的,想做官,很想做,那些推让都是客套话。”
  “那必须有!”
  两人一齐笑,轮流替对方梳头,一块睡在西耳房。
  半夜,巧善惊醒,仔细听了会,除了那声檐铃响,再没有别的动静,里侧的西辞和妙妙睡得很安稳。
  兴许是做梦了。
  她闭上眼,但怎么也睡不着,蹑手蹑脚下床,披上衣服,端着烛台往北房去。
  果然!
  他掀开帐子在等着,见她来了,勉强笑了笑。
  这和平常不一样。
  她加快了步子,朝着他走去,抓着烛台上下照,果然看到了血迹。她赶紧放下它,回头去找药盒。
  他跟上来,从后方抱住她,脸埋在她背上,幽幽地说:“不是我的,巧善,已经了结了……”
  他抱得很紧,她拉不开,不再用力,只覆在上方,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感觉空落落的不要紧,过会就好了。”
  他闷笑,但很快又停了。
  “我给你找件衣服,等会我们到那边说话去,别一直站着,我的腿有些酸。”
  “练武了?”
  “嗯。”
  他就是舍不得让她吃苦,才叮嘱了其他人,都要说她不适合练武。可惜劝不动,她想学什么,就特别卖力,特别专注。
  他把人抱起来,到了衣箱那,扎个马步矮下去。她单手勾住他脖子,身子下沉去捞衣服。
  两个人办一件事,反倒更费劲了,但乐此不疲,照这样子又去拿了梳子。
  她帮忙解开外衣,柔声问:“你怎么想的?”
  他摇头,三两下脱光,换上干净衣衫,拥着她睡下,脸贴脸,闷闷地说:“险些输给他。”
  她抚着他的手,心疼道:“这些年,他有庇护,只要安心练武。你不一样,你吃了很多苦,经了很多事,终归是耽误了。从前也是,你有差事要忙,他有的是空,还有长辈偏爱。这样的比拚本就不公道,你能拿下他,已经很了不得了!家禾,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厉害的。大人能坐那个位置,是他本就生在了高处,不是你不如他。真要说起来,他虽有谋略,但揣度人心时,远不如你。”
  他听得心头一暖,笑答:“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她想起了杀掉赵昽之后的心境,翻身抱紧他,安抚道:“廖秉钧害你,我们报了仇。从前为别人卖命,千难万险,如今也顺过来了。还有溯州那对夫妻,他们狠心弃你,我们风风光光去打他们的脸。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往后痛痛快快!”
  他沉默一会,小声答:“不在那,不在溯州。”
  她没生气,顺着问道:“那在哪?”
  “就在这里。溯州是他们卖我时扯出来的谎,假借遭灾来这投亲,卖完就跑。这是卖人常用的路数,报个假地方假名字,假装没有卖掉亲儿女,骗骗本就没有的良心。我催着赵香蒲争那个位子,是因为我一定要杀回来,让他们后悔,让廖秉钧后悔。”
  怪不得一早想把他卖进宫做太监。
  “那等封赏一下来,我们就找过去,恶霸一回,将他们赶出京城。”
  他亲亲她额头,自我反省:“我心肠坏,原先想着要把他们抓回来,天天毒打。”
  她没当真,听得哈哈笑,“那样反倒不好。”
  他跟着笑,“是的,会搅和我们的好日子。我要跟着你修心养德,做个好人,可不能让这些混蛋给玷污了。杀人诛心更痛快,就让他们看看小废物活成了什么样。”
  她顺着说起了狠话:“要是缠上来攀扯,就把他们轰走,赶得远远的。”
  “威武霸气!”他再抱紧些,黏黏糊糊说,“我一看灯影就知道赵西辞又来了,本来在吃醋,故意拨了铃铛。可仔细一想,我不在的时候,有人陪着你也好。我该谢谢她。”
  她贴在他胸膛上笑,畅快道:“家禾,我们熬出来了!”
  “是的。”
  她蹬腿往上凑,主动亲她。他没打算在今晚借她来慰藉自己,浅尝辄止。
  “我答应过你,再也不分开,就真不能分开。”
  “你今晚拚命赶回来的?”
  “嗯。牧栾回营了,最后一次攻城,他们惨败,元气大伤,退出去七八十里。年前就送信邀了和谈,上回是在城外的十里村相见,来去方便。褚大人是君子,天下皆知,牧栾不怕有埋伏,因此放心大胆地来了。若依我的脾气,兵不厌诈,那天就该把他和狗腿子全灭了,能省许多事。”
  她闷声大笑。
  他接着说:“就连暗杀这事,要不是为了百姓的安宁,恐怕他还不会答应。都说好人难做,我看这话还未尽善,该多加一个字:好人难做事。这不行那不行,束手束脚,太耽误事了。”
  她劝道:“也有好处,跟着他当差,只要不犯大过错,就能安心度日。”
  他心里很清楚,褚颀是风光霁月的大人物,名声就是镀在身上的金光佛光,不容有失。他不一样,生来不堪,多亏有了她这个罗盘,才能找准气运和方向。
  不过,他不用嫉妒,方才她说了,他才是她心中最厉害的那个。
  这就够了!
  “嗯。睡吧。”
  通道大开,不走白不走。赵西辞时常带着妙妙赖在这,婉如也会在上完药理课后,拉小五来玩会牌再走。
  正房热热闹闹,正经的屋主忙完匆匆赶回来,进不了家门,只能跟阿代混。
  阿代不知道该和主子说点什么,两人面面相觑。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赵家禾悄悄交代他,去查查西府有没有别的动静。
  阿代不太会说话,但会办事,很快问清楚了。
  那边访客不少,姓赵的两兄弟来得最多。赵家禾当即出门,把赵东椫又狠揍一顿。这里边肯定少不了赵东麟的挑拨,他也该死。
  赵东泰既不拦着堂兄弟出门,也不拦着“外人”来揍他们,甚至提早交代过门房:只要是那两府的人过来,不用通报,直接放行。
  西府还有女访客,前一日被拒,隔日又来了。
  赵西辞仍旧不见,但出于好奇,随手翻看了拜帖,当即被气笑了。
  碧楮居士!
  碧是翠,楮是褚,别的都没来,就她来了。
  好一个痴心人!
  她写了信,交代给国公夫人送去,仍旧闭门谢客。
  她倔,那也是个执着的,接着来,早晚各一趟,算作晨昏定省。
  赵西辞松了口:“放她进来。”
  从西侧门到她这院子,一来一回得半刻钟。她将房里人赶去内室,独自迎敌。
  “碧丝居士?坐吧。”
  翠莲看她一眼,忍住了,垂眸,恭恭敬敬跪地磕头。
  喜欢跪,就多跪会。
  对方不安好心,赵西辞心安理得受了这大礼,磕完了也不叫起,又以碧丝称呼,问她住哪,读些什么经……
  翠莲不怕跪,但忍不住要纠正她:“奴婢法号碧楮,不是碧丝,因在佛前禀告过,不敢乱来。想是奴婢仓促,在拜帖上写错了字,造成了误会,还请娘子见谅。”
  哟哟哟,能屈能伸,还怪贴心的呢。
  “怕是我看错了,你这头发养得多好,用的什么头油?这么亮泽,再称碧丝也说得过去,原来修行还有这好处。”她讥讽完,见翠莲脸色不变,又问,“碧楮朱文,那是道家的东西,怎么用上它做法号了?莫不是身在佛家,心念道家?”
  翠莲跪行到跟前,抬眼正视她,半颗泪珠挂在长睫上,楚楚可怜道:“娘子不要误会,我只是……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挂念着公府旧人,听闻公爷有了心上人,特地来拜见,以表诚意。您放心,奴婢这就走,回去以后每日焚香礼拜,保佑您福寿安康。”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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