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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张御道:“玄府此前很少去学宫之中主动挑选人才,可御认为,有不少拥有修玄天赋的弟子当是被埋没了,这里就要劳烦辛师姐多多留意了。”
  这一年,又要轮到新的入学泰阳学宫的学子申学了,不过那要等到二月份,那时士议已然开始,他恐怕没有太多时间来处理,只能先把事情交代安排下去。
  玄府以前对这些学子的态度一直是你爱来不来。但他觉得,若是玄府强盛之时,可以确保都护府局面安稳无忧的时候,这般做倒是可以,可现在已被神尉军压在下面,那又何必端着架子呢?让人更多合适的人拥有力量,维护都护府子民的安危才是正经。
  辛瑶听他说完,认真点首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严鱼明这时捧了一卷名册过来,放在了案几之上,道:“名册都在这里了,老师请过目。”
  张御伸手出去,把名册一展,在上面扫了一眼后,问道:“辛师姐,你在玄府之中较我长久许多,可是知晓有哪些弟子更为值得关注么?”
  辛瑶思索片刻,道:“有个叫嘉月的弟子实则不错,今年方才十六岁,她十五岁时便就感得大道玄章了。只是之前玄府授下寻觅心光之法后,她却迟迟未能修炼出来,而她又不是泰阳学宫出身,玄府也就对她并不如何关注了。”
  张御心下一思,玄府对于心光凝练自有一套判断的方法,往往认为第一年过去不成,那么就今后可能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来缓缓磨练。
  可他觉得,有时候并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定性。
  人与人是不同的,所身处的环境也各不相同,不能一概而论。
  以往范澜处理此事的时候,显然只在意最为拔尖那的一群人,对于资质稍差一点的,若是给了一次机会而没有抓住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再去多做关注了。
  不过张御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改变一下思路。
  他把嘉月的名册拿出来看了看,这个弟子或许因为年龄小,此刻还在玄府内,并没有被派遣出去。
  他思考片刻,就拿起笔来,在其名姓上圈了一下,再下来,他又接连挑选了四个人出来,在其等名姓上各自画了一圈,最后交给站在身边的严鱼明,道:“鱼明,你让这些弟子明日来我这处一回。”
  严鱼明一躬身,道:“老师,学生这就去。”
  辛瑶留意到,这些弟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资质较同辈为高,但俱都在尝试心光的时候失败了,她一推眼镜,道:“张师弟认为,这些弟子还堪造就么?”
  张御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辛师姐当日是如何寻到心光的?”
  辛瑶一想,道:“未经思量,循法即成。”
  张御点头道:“那说明辛师姐不仅资质上乘,心思更是坚凝纯粹,可有些人却是不同的,自身心气不够,就需辅以外力,譬如那嘉月,资质是不差,可是我观她笔迹,落笔顿顿,总是疑而不定,显是对自身信心不足,所以她差的并不是什么秘法,而是一股坚定的心气。”
  天资高的人和天资略低的人,两者差别就在于在遇到难关时,天资高的人往往靠着自己就能跨过去了,而天资稍差一些人,许就需要人提点一二。
  辛瑶若有所思,她有些明白张御的意思了。
  这种心性之上的弱点,是可以通过一定的言语和鼓励来弥补的,特别若是经由张御这等人物来说时,那更易让人信服。
  这些弟子本来就不差,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具备,若是克服了心性上的缺点,那么的确是有较大可能寻觅到心光,进而为玄府增添更多助力的。
  这个方法其实除了张御,别人也一样可以胜任。
  可是实际上,很少有相同境界的玄修会来做此事,这倒也不是他们自恃清高,而是他们会尽量不去破坏玄府的固有惯例。
  很多玄修都有一些毛病,那就是太过讲究规矩,行事比较刻板,这也是长久观读各种章印后所带来的习惯了,因为擅自变动就意味着风险,对于一些本来就有着既定规序的东西,能不动就不动,能不改就不改。
  可殊不知,如今情势与六十多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有些旧有作法早已是不合时宜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辛瑶看着张御道:“看来玄府把这件事交给张师弟,是交托给了一位合适的人。”
  张御摇头道:“是否合适,倒非是眼下所能言,我所为之事,也未必一定正确,可之前规矩既然已不合适,那就不妨变上一变了。”
  两人正说话时,忽听得外面陆续有高声交谈传来。
  “白师兄,你修炼出了心光,这次又立下了大功,想来观读到第二章书也是指日可待了。
  “白师兄,若得功成,到时还望能提携一下师弟。”
  “师兄,师弟近来修行上有一些不解,不知可能请教……”
  “好了,好了,白师兄要去拜见范师兄,请学章法,诸位师弟就不要围着了,免得耽误了白师兄……”
  外面的声音渐渐散去,随着一阵满是信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见一个身材颀长,身着玄府道袍的俊雅年轻人走入殿中,他进来时本是昂首挺步,可待一抬头,见是张御坐在上面,身躯不禁一僵。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仪式
  事务堂内,项淳坐在案后,正看着这几日府内各处传递上来的报书。
  其中一份报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说及,张御接替范澜之后,负责训教不过十多日,就有两名弟子在他指点之下先后寻到了心光之印。
  他不由一阵惊喜,不管弟子先前是什么出身,只要寻到了心光之印,那就是玄府的绝对中坚了,因为他们每一人都是有一定机会观读到灵明之章的。
  他不由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同时他也好奇,张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待看了下去,他不由感叹点首。
  张御所用的方法,其实说穿了并不是什么计谋妙策,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些以往的古旧作法,把更多目光投注到那些中下层的弟子身上,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只关注那些天资杰出的弟子。
  可是有些时候,这有些改变恰恰是很难做出的。
  他看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失神了片刻,似乎胸中也有一股想做些什么念头冒出来。
  可旋即他摇了摇头,小处可变,大处却是很难改变的。
  他提醒自己,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一定要尽可能的稳住局面。
  他现在不指望靠玄府自身的力量就压倒神尉军,但是只要都护府愿意站在玄府这一边,那么终归是可以压过神尉军一头的。
  他放下这份报书,又拿起另一份,可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眉头一皱,本来提振起来的心情却又变得不怎么好了。
  神尉军一名唤作赫疆的队率通过了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并由其替继原来因为阿尔莫泰失踪而空缺下来的左军候之位。
  他暗叹一声,神尉军比起他们修行之人来说,获得力量实在太过容易了。
  所幸制作神袍的技艺一直掌握在天夏本土的手中,东廷都护府中并不具备,否则事情将是更加不堪设想。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通向更高的路断绝了,如此他这样的,早早观读到了第二章书,然而在接下来几十年的时间里,却只能蹉跎顿留在灵明之章中。
  其实只要玄府中有一个与玄首修为相当的人,那就再也无需担忧神尉军了。
  他再看了一眼那报书,就把其扔在了案上。
  许英这时兴冲冲自外走了进来,他脸上满是喜色,一进门就道:“师兄,我有话与你谈。”
  项淳对他示意道:“坐下说吧。”
  许英没有坐下,仍是站在那里,又问:“师兄,你可知道老师什么时候出关么?”
  项淳有些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英拳头握紧,情绪高涨道:“师兄,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他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季师侄已然观读到了灵明之章了!”
  “嗯?”
  项淳一惊,随即神情一喜,不觉坐直了身躯,关切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许英一副你还不信我的样子,他张开手,看着项淳道:“师兄,以季师侄的天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他神情略带激动道:“师兄,现在季师侄就只需通向第三章书的章法了,我本以为老师年初总有一天会出关,可是等到现在也没等到,要知晚上一天,那就耽误季师侄一天修行,我着实是着急啊。”
  项淳安慰他道:“师弟,你也千万别急,老师不出关自有不出关的道理,这件事……”他忽然抬头看着许英,道:“不过师弟,我问你一句,你需认真回我。”
  许英看他神情有些严肃,不由一怔,随后道:“师兄你问。”
  项淳沉声道:“季师侄观读到灵明之章后,是否还是如之前一般神元盈满?”
  许英用力点头,道:“自是如此,我早已是亲自问了。”
  项淳发出一声感慨,道:“若是这样……要是我玄府真能多出一名能观读到第三章的玄修,那……”
  “正是啊,师兄!”许英带着几分激动,急急言道:“这不就是我们之前所期望的么?”
  项淳深思了许久,才抬头道:“这样吧,月末老师有可能会出一次关,我若是得见,当亲自向老师问那通往三章的章法。”
  许英道:“师兄,最好能季师侄能再见老师一面。”
  项淳点头道:“我尽力而为,这事就全要看老师的意愿了。”他指了指许英,“季师侄那里,你先暂时安抚好,千万不要让他的心思乱了,他现在对我们十分重要。”
  许英连连点头,无比郑重道:“师兄你放心好了,而且除了老师和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季师侄的存在,虽然秀林之……”
  项淳一皱眉,打断他道:“不必说这个了,这是之前季师侄弱小之时的策略,既然他现在已然观读了灵明之章,那他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只要让他小心提防除你我之外的外人就好,”他看着许英,沉声道:“你记住,自今日起,就再也不存在什么‘秀林之策’了。”
  许英看着项淳,过了一会儿,勉勉强强道:“我知道了,师兄。”
  瑞光燕氏庄园之中,燕叙伦正在招待一名脸上戴着惨白面具的客人,其人面具中间有一道银线,除了嘴部空缺出来,其余部分塑造的和真人很是相似。
  燕叙伦这时道:“尊客以为这茶水如何?”
  站在他旁边的亲信役从道:“客人,这是从尉主从早年亲手栽种的茶树上摘下来的春茶。”
  戴面具的那人放下茶杯,道:“清香甘冽,虽然比不了东廷的茶叶,可是燕尉主这心意我却是领到了。”他虽然所用的天夏语用词发音都很准确,可听过的人,都能从那声音感觉出其定然不是天夏人。
  燕叙伦再和他客套了几句,见他始终不提来意,他也无心纠缠下去,问道:“尊客这次上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戴面具的人说道:“还是为上次那件事。”
  燕叙伦沉吟一下,道:“我之前已经设法为你们复神会提供不下十件神袍了,莫非你们还不够你们从上面探究出什么东西来么?”
  戴面具的人道:“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虽然我们对神明较为了解,可是神袍却能完美的将神的力量剥离下来,再赋予一个凡人,里面所隐藏的玄妙实在太多了,几件神袍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
  燕叙伦摇头道:“现在不是以前了,我很难再做到这样的事,尊客应该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没有了阿尔莫泰帮我控制军卒,我的话也没有多少分量了。”
  戴面具的人道:“我们来时已经了解过这件事了,但是我们认为,燕尉主还是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在神尉军里担任队率么?”
  燕叙伦皱眉道:“怎么说?”
  戴面具的人道:“我们知道神尉军中最注重的就是实力,可以为你的儿子举行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
  燕叙伦微微一惊,道:“你们怎么会?”这个仪式可是一直掌握尉主邓明青手里,连他都不清楚,对方怎么可能知道?
  戴面具的人道:“虽然天夏的技艺非常高超,我们至今没办法弄明白神袍的制造方法,但但是神袍的力量本来也是属于神明的,有些地方是相通的,我们自然有办法利用。”
  燕叙伦考虑片刻,问道:“这仪式可会有什么其他影响么?”
  戴面具的人道:“这样的仪式需用到真正神明的灵性,我们的付出远远大于你所能得到的,而且我们还需要与你合作,所以你不必担心安全,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先为你的儿子举行仪式,可以保证他至少获得不下于你们神尉军中军候的力量。”
  燕叙伦沉声道:“这件事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
  “可以,其实燕尉主远用不了这么困扰,我们的利益的是一致的,不是么?”
  戴面具的人知道话说到这里就够了,他站了起来,正要走时,他似想到了什么,站住道:“哦,对了。燕尉主,你上次提供的那个消息虽然很准确,那条山间小路也的确存在,可是本来一场暗袭,却被你们神尉军的人破坏了,所以血阳那里现在对我们很不满,我们知道这也并非你的错,希望你重新获得权柄后,不让要我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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