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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且他近来心中也是颇有感悟,自身道法逐渐完善,也正好借此机会阐论一番。
  他用了半日时间,便删改出了一本道书,正查验有无不妥之处时,便见得训天道章之中传来的道册。
  他精神微振,先将张御改过的道书拿来看了看,不觉暗暗称妙。
  这里精妙之处在于,比起原书,张御改动的地方的其实并不多,然而只是某个地方的字句稍稍改换一下,意思却就大不一样了,且越是咀嚼越觉有道理。
  要是对原书并不是十分了解的人看了,还以为就是同一本书,可原书完全是引人入得歧途,这本书改过后的道书却可当成宝典。
  他敢肯定,只要是这道书被送训天道章之中,那一众修士对原来那本道书必然是弃之如敝履。
  而后他再是拿起晁焕的驳论来看,却也是暗自赞叹,且无论是张御的道书还是晁焕的论言,都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这时他再看自己面前方才写好的道书,怎么看都是不顺眼。他略作思索,上去一拂袖,此书霎时化作漫天粉末,却是将之全数毁弃,准备再重写一份。
  而到了第二日,他才将反复修改过的道册送至张御处,而后者也将已然送到的删改道书分传给诸人观看。
  又是一日过去,张御忽有所感,见是万明道人寻至,现在唯独其人未曾送来道书,便接了其意念过来,问道:“道友可是将道书删改好了?”
  万明道人道:“还未稳妥。只我有一言想与守正言说。”
  张御道:“请言。”
  万明道人道:“诸位玄尊的道书我都是看过了,诸位玄尊果然道行深湛,把道理都是说透,然而万明觉得,这道理却是说得太透了。”
  张御眸光一亮,点首道:“道友请说下去。”
  万明道人道:“这些道法虽好,但却无不是我等所给予的,不是不好,但给得太多太全了。
  这些时日来我开坛讲法,有许多低辈修士提出了不少见解,他们想法值得一思,纵然他们囿于自身境界修为,可却也是灵性十足,似新剖之珠玉,正待焕发光彩之时,可若这时顶上日月之辉太盛,却是难免将之掩盖了去。
  万明以为,诸般道理不该全由我辈所予,还当是引发其自身之阐思,此若给予新苗之水土,一洼之地足矣,但若恩泽太过,期盼过切,却也未必能长成参天大木,故这道书或许不当全言,而该当有些许留白才是。”
  张御听罢,点首赞言道:“道友说得好,上下顺通,阴阳调达,方成造化,损予俱不该太过。”
  万明道人道:“守正,我以为不妨设一道论院,凡是修道人,不拘身份,都可到此直抒己见,有上论者亦可得有功赏,此乃是万明一点鄙陋之见,该如何做还当守正定夺。”
  张御略作思索,认真道:“此事我会仔细思量,若是定下,当会上呈玄廷定议。”
  万明道人身影在道章之中一个揖礼,便即退去了。
  张御也是收神回来,缓缓点了点头。
  再是几日过去,诸位在相互交流过后,便将道书送至,他待看过之后,确认无碍,便往训天道章之中散传了下去。
  做完此事后,他翻了一下传报,却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考虑片刻后,他将明周道人唤了出来,并问道:“近来角空星那里频频遇袭?”
  明周道人道:“回禀守正,是有此事,近来那虚空之中的邪神却是似受了驱使,常常试图来坏此法器,起初朱守正去了两次,但是她一去,邪神便即撤走,她一离开,邪神复有归来,已有两次反复,诸位廷执以为,虽露面的只是邪神,可这该是上宸天在背后推动,故如今廷上正准备遣人每月轮替镇守。”
  张御一转念,这件事也的确只能这么办,因为虚空是邪神的主场,角空星想要保全,那必须得有人负责镇守。
  他道:“梅守正呢?”
  明周道人道:“梅守正如今还在闭关之中,还不曾出关。”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此事涉及外敌,本是我之职责,我见报书上言,下月镇守尚未拟定,百便由我去镇守吧。”
  明周道人忙道:“守正若愿去,那是最好不过了,以守正的手段,定能守稳此处。”
  因眼下已是月末,此事定下后,张御回去准备了一下,借来了两件法器,再等有两日之后,便动身走出宫门。
  他站有片刻,顶上一道椭圆形的阴影浮出,随着金光一闪,便已是出现在了角空星上。
  角空星以星为名,也算是名副其实,这法器有星辰之大,表面还有楼台宫观,更有层层禁制回护。
  这法器周转不停,搅乱天机,可以存在一百载,一百载之后便会自行坏去。
  当时祭炼这法器所用的宝材可不在少数,但只得运转一百载,这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之事,可是天夏却不在乎这些。一百年后,上宸天未必还能存在,到时候却不见得需再用上此物了。
  他沿着台阶往主宫而来,朱凤早已得了通传,察觉到他到来,走出殿门,万福一礼,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朱守正,我得玄廷之托,前来这处接替于你。”
  朱凤心下微松,这些时日角空星频频遭遇邪神攻袭。以往对付邪神,引过来直接杀了就是了,可是现在她发现不是这样。
  这些邪神见势不对会提前退走,这不像是自己主动所为,而似有人在背后推动指使,故是这么多天来,她居然一个邪神都未能杀死。
  她郑重提醒道:“张守正千万小心,这些邪神不再是像以往那般行事混乱,现在也讲究配合攻守,疑似有人指使。”
  张御点首道:“多谢朱守正提醒。”
  朱凤再是做了一些必要的交代之后,便与张御告辞,过去一会儿,顶上有椭圆形的阴影出现,金光一闪,其人便不见了影踪。
  张御则是走入主殿之内,先是检查了一番禁阵布置之后,便即在此坐了下来,随后心光一张,霎时弥散整个角空星,在游转了一圈,见无有异状,便收摄心神,入了定坐。
  忽忽十来天过去,这一月镇守已然过去了三分之一时日。
  这一天,他忽感有异,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就见顶上被庞大的阴影所遮盖,稍作分辨,便见是几头巨大狰狞的邪神攀附在角空星之上,它们的肢体扭在一起。互相攀附,上面有无数眼目正用充满恶意的目光对着他直看。
  ……
  ……
  第两百七十章 势争唯法度
  张御很是平静望有片刻,在他目印观察之下,这些邪神并不是方才所表现出来的扭曲模样,而是一团不辨形状的秽浊之气。
  角空星上的禁阵虽挡住了大团秽浊之气,可那一丝丝幽深晦涩的气息仍在试图往里渗透进来。
  实际上从禁阵的些许变动上面看,这些东西先前当是动用了迷障的,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
  这应该是这些邪神的实力略逊于朱凤、梅商二人所遇到的那一头,所以迷惑不了他。
  他看了几眼后,便干脆不去理会,继续在那里定持,顺便推演那门目印神通。
  又是几日过去,他抬眼望去,见那邪神似又是多了一头,而围裹在角空星上秽浊之气更是浓郁了几分,有隐隐透染进来的势头。
  他看过之后,淡声言道:“敕、诛!”
  此一言道出,那些邪神身躯之上忽然爆发出耀目闪光,在几个呼吸之间,连带那些秽浊之气一同化作虚无,此物一去,虚空之中一片通透,再度显出现了无数繁星。
  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往某一个方向看去,轻轻一甩袖,一道剑光倏地飞出角空星,下一刻,虚空之中爆发出了一道法器相撞的光亮。
  不过躲藏在暗中之人看去没有与他交手的打算,在察觉到自己已然暴露之后,似乎是怕他追来,便带着一丝慌张飞速遁走了。
  张御职责是镇守角空星,故也没有去追赶,心意一召,蝉鸣剑就又转了回来,他把心光放出,沉浸入周围禁制之中,见都无异状? 便收了心光,继续定持。
  上宸天,长盘道宫之内? 赢冲正在排布派内事宜? 有一名弟子站在殿外禀告? 道:“老师,曹玄尊回来了。”
  赢冲放下呈书,道:“请他进来。”
  曹道人自外走了进来? 与赢冲见了礼。
  赢冲很是客气的请了他坐下? 道:“曹道友怎是突然回来了?可是角空星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么?”
  曹道人回言道:“赢道友,角空星那边忽然换了一个镇守,手段十分厉害? 我虽未曾见到是谁人? 但是从其出手来看? 极可能是那位……那位玄廷的张守正。”
  回想起方才的遭遇? 他仍是心有余悸。
  他是出身附从小派的玄尊? 本身修为法力都是不高? 所以才被赢冲指使去监察角空星,可此前那一剑过来,其上力量几是将他护持法器和浑身法力都是杀崩,而看上去对方还只是试探的一剑,这让如何不怕?
  他当时就没敢再停留? 而是直接跑了回来。后来细想? 玄廷之中现如今有名能手之中? 用剑之人就没几个? 有此能耐的,还有可能来镇守角空星的,那只可能是张御了。
  赢冲没有立刻听信于他? 而是仔细问了一些详情,最后才道:“不错,听曹道友之言,此人当是那位张守正无疑,曹道友此刻回来是正确选择,我上宸天不该再无故抛却力量。”
  他对孤阳等人将连羌、蔡熏二人提前排斥出局的举动其实是不赞同的,这么做短期看是好事,但实际上仍旧损伤了自身实力。
  在他看来,便是有矛盾,也是可以调解的,特别是在外部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形下,更可利用大势驱使此辈,而且这么做也实在太过粗暴了,真当其余玄尊看不出来么?人心就是在这么不知不觉间失去的。
  现在他只能小心使用手中的每一分力量。
  只在这时,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一次张御孤身在外,若是能将张御围杀,那么……
  可是在心里反复衡量过几遍后,他却是叹息一声。
  此事十分难为,角空星本身就搅乱天机,凭着邪神之助可以盯着,但是要一鼓作气登上去却难,对方还有元都玄图接引,见到不对,那随时可以转了回去,调动再动多的人手也不可能将其围杀。
  除非是能动用青灵天枝拖住元都玄图,那么倒是有一定可能将此人杀死。
  从他本心而言,若是让他来选择,不定就这么做了,但可惜驾驭青灵天枝的权柄不在他手里。
  只是为了一个寄虚修士,孤阳等人是绝对不容许他如此做的。
  曹道人此刻则是心中庆幸不已,佩服自己当时的果断。张御在杀败连、蔡二人后,上宸天都是公认要尽量避免与这一位交战,要是当时自己再迟走了一步,那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他见赢冲久久不言,便试着道:“赢道友,有此人坐镇,角空星便无法搅扰了,邪神对其毫无威胁,而在下也不是此人对手,若是再去,怕是……”
  赢冲道:“道友说得是,这人的确难以对付,此事便先不用做了,容我寻一个对策。此行道友辛苦了,先行回去休整吧,放心,道友该得的赐赏一份不会少。”
  曹道人欣喜道了一声是。这也是他乐意为赢冲办事的原因,后者做事很讲道理,做事都给好处,做得好便给得多,做不好也看情形,不会一概问过,也不会强求你去做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事。
  不过要是你要阳奉阴违,不愿听从,这位惩处起来自也一样不会手软。
  可要是换成三位上尊,除了把好处留给亲信和一些道行修为高深宿老之外,其余人多数时候只能被白白驱使。
  曹道人告辞离去后,赢冲想了想,唤来了白衣小童,沉声问道:“可能让那位出手么?”
  白衣小童目光呆滞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能出手。”
  赢冲又问了一句:“可能赐下一些用物么?”
  白衣童子又呆了片刻,才道:“代价。”
  赢冲沉思片刻,点下了头,又让那白衣小童去了。
  说要代价,那就没有办法了。要是能付得出代价,那他还要找外面的力量干什么?
  让他叹息的是,上宸天因为曾与天夏一体,所以也保留接纳了许多天夏体系中的东西,也是因此,如今的上宸天,比起神夏之时,中下层强盛了不是一点半点,而是数倍之差距。
  可是决定双方力量对比的,终究是上层力量。他发现比起那时,自己所能动用的力量非但不多,反而变得少了。
  而反观玄廷,其派遣往虚空之中的每一个玄尊,背后都有着元都玄图这等镇道法器相助,更有上乘法器可得借用,这让他如何打得赢?
  可他没可能去推倒这些,先不说他做不到,便说他自身也是受益人之一,就不可能去做此事。
  他想了想,好在从各种情形来判断,张御应该不可能一直待在角空星的,等那里替换了人手,那再想办法不迟。
  这时他又想起投入到内层的道书,如今过去月余,也不知情形如何了,便唤来一名亲信弟子,问了一下此事。
  那弟子回道:“回禀老师,此前传来消息说,那道书投入了训天道章之后,着实引起了不小动静,还引得一场大辩讨,后来天夏一名玄尊还出面驳斥过,才将此勉强压了下去,不过从各方面眼线传来的情况看,这道书仍是在私底下流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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