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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他想了一想,道:“明周道友可在?”
  随他唤声落下,明周道人出现在了场中,稽首道:“守正有何关照?”张御道:“明周道友,近来外层局面具体如何?”
  明周道人道:“回禀守正,五月之时,廷上有鉴于上宸天抵抗之力衰退,故是安排了更多玄尊前望搜寻上宸天主从天域,只是这段时日以来,诸位玄尊频频遭遇到邪神袭扰,至今还见收获。”
  张御详细可了可,才知邪神这一次不是以杀伤谁人为目的的,而只是单纯的阻碍行动。从表面上看,这也说明上宸天可用之力已然变得十分有限了,现在只能依靠邪神上阵了。
  不过他却是觉得,上宸天当下还不至于这般窘迫,应该还有什么手段隐而未发。
  这时明周道人忽然神情一动,稽首一礼,道:“守正,陈廷执有请。”
  “哦?”
  张御微觉意外,点首道:“还请明周道友指路。”
  半刻之后,张御在明周引路之下,乘坐飞天车驾来到了一处云台之上,陈廷执正在此等候着他。
  张御自车驾之上下来,抬袖拱手一礼,道:“陈廷执有礼了。”
  陈廷执还了一礼,道:“张守正有礼了。”他来至一边席座之上,作势一请,“张守正,请入座。”
  张御再是一礼,坐了下来。
  陈廷执也是在坐下,他道:“我留意到近来张守多次借取载录玉简,且这些玉册多是涉及摘取到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的。”
  张御道:“正是。御为守正,需抵御对抗外敌,以如今情势,不定何时就会碰上这般人物,故需设法先行了解些许。”
  陈廷执点头道:“未雨绸缪,不错。”
  缓顿了一下,他又道:“上宸天现如今主持大局的,应该是赢冲,我与此人熟识,他这人擅作谋划,守正几次坏他布置,他必有反制,而能制道友之人,如今看来,也只有那等只有摘取更高功果之人了。”
  张御这时道:“我观明文载录,上宸天中得此功果之人,乃是孤阳、天鸿、灵都三人。除此外,可是还有所不知之人?”
  陈廷执沉声道:“上宸天当初与天夏分离,委实走了一些功行深厚的修道人,还有一些人,天资极高,这几百年过去,若能得有长进,摘取功果并不奇怪。
  只这此等人物便是存在,以我对赢冲的了解,他现在也不会轻易暴露,而是会让人此辈出现在更为关键的时刻。
  他更可能是找寻以往便是摘取此等功果之人动手,我并不知晓会是谁人,但是守正提前做好防备,那一定是不错的。”
  张御抬袖一拱手,道:“御一直有一个疑可,今日既见陈廷执,又说到此事,却想请教。”
  陈廷执道:“守正有何疑见?”
  张御道:“御翻阅简册,见古夏之时修炼成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其实颇有一些,可如今看来,却只得寥寥几位,不知那些前辈而今何在?”
  修道人到了玄尊之境,只要能抵挡住天地消磨,那几可延寿无穷了,除非是在斗战之中身陨的,那么都是能存身下来的。
  似如古夏之时的修道人,哪怕是寻常玄尊,只要一同渡来此世的,又未曾战亡,那么如今大多数都可寻到下落。
  可是他看那些简册,有不少虚实相生的修道人也是一同渡来的,但现如今除了名声远传的几位,其余人好像都没有了音讯,玉册上也没有写到其等下落如何。
  可这般人物其实是很难被人杀死的,这便让人感到很是疑惑了。
  陈廷执沉声道:“这话守正可的早了,此是我告诉你,反而乱你修持,等你何时摘取到了这等功果,那到时你自能明白了。”
  张御微微点头,陈廷执虽没有直接回答他,可是从话语之中不难听出,这里应该是涉及到功行修持之事了。
  陈廷执这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案上,“这是陈某这些年来的一些心得感悟,虽我修持浑章,但也是玄法,或能给张守正一些参照借鉴。”
  张御看了一眼,伸手拿过,收了起来,拱手一揖,郑重道:“多谢陈廷执。”
  陈廷执道:“张守正,你立造训天道章,功莫大焉,你只要保得全身,翌日可走得更远,不必去争求一时之功。”
  他站了身来,“该说之言已说,就与张守正别过了。”他对张御点首一礼,往外走去,身影便渐渐虚淡,随着迈步缓缓融入了云海之中。
  ……
  ……
  第两百八十九章 见诸行己道
  妙皓道宫之内,钟唯吾、崇昭、长孙迁这三人正一同祭炼法符,这是在为对抗上宸天和寰阳派做准备。
  有角空星在外,双方天机都是难算,但能成为玄尊,乃至玄廷廷执,他们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在于推算上,在神通变化之上也是远胜寻常同辈。
  这时外面有一只飞鸟自外飞入进来,站在殿内金铜悬架之上,发出了几声节奏明快的鸣叫之声。
  钟唯吾动作微动,露出注意之色。
  崇昭道:“钟廷执可是有事?”
  钟唯吾道:“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张守正被陈廷执请去了。”
  崇昭有些意外,道:“被陈廷执请去了,这个时候……”他沉声道:“陈廷执可是极少主动会见同道的,钟廷执以为,这会不会是为了那廷执之位?如今可还是有一个廷执之位空悬未决。”
  钟唯吾想了想,道:“以张守正的所立下的功绩,若是他能存身到战后,那么是有可能成为廷执的,可现在谈此事,是否太早了?”
  崇昭道:“提前下注,也未不可。”
  钟唯吾略作思量,摇头道:“不然,需知陈廷执为了避嫌,可是连训天道章都不入,要是真要为廷执之位私下串联,首执知道了,又会作何想?钟某以为,陈廷执对张守正示好是可能的,可那至多只是限于前辈对后辈之关切上。”
  一直不曾开口的长孙迁这时忽然出声道:“有理。”
  钟唯吾看向他,道:“长孙廷执有何见解?”
  长孙迁淡淡道:“陈廷执寻到张守正,或许不是为了其他太过复杂之事,而单纯只是为了论道。”
  “论道?”
  钟、崇两人相互看了看。
  崇昭言道:“陈廷执乃是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张守正又如何与他论道?”
  钟唯吾却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长孙迁道:“现在张守正不能,可以张守正如今所表露出来的资才来看,他也是很有可能摘取此等功果的,若眼下稍作提携,那与陈廷执而言,未来就是可以论道之同道了。”
  崇昭质疑道:“张守正能取寄虚功果已是让人惊讶,虚实相生之功果又哪可能如此快取得?”
  长孙迁淡淡道:“他是玄修,他有玄粮。”
  崇昭顿时无言。
  这两条理由还真是充足,他无可反驳。
  钟唯吾道:“岑传、玉航此前也都意在廷执之位,不过观张守正如今所立功绩,只要他自身不失,那么空位非他莫属。”
  崇昭沉声道:“若是如此,那玄法便真能在天夏站稳了。”
  钟唯吾道:“这些还是放在以后再思量吧?大敌在前?不可本末倒置。”
  崇昭、长孙迁也未再多言,他们能做到廷执?自是知道何为轻何为重?有些事现在去深究,非但不合时宜?也是违逆大势,实不可取。
  张御从云海观台离开后?便是回到了守正宫内?坐定下来后,他拿过陈廷执赠给的玉简,意识转入其中,将里面内容一字字逐个观读。
  陈廷执以往乃是真修?后来才是转取了浑章?可只看论述,可见这位对于浑章乃至于玄章修持都是有着极高认知的,所言所语都是落在了关节之上。
  此中最重要的部分,便是关于虚实相生功果的记载了。
  对于这些,玄廷道书也是有过较为详细的阐述的?但是难得是,陈廷执是以一个浑修的身份来书录这些的。
  陈廷执在转修浑章之前就已摘取虚实相生功果了?可在转修浑章后,他又专门写了一篇若以玄法求此法该是如何走的论述?里面还引用了许多不见载录的同道之论。
  张御将此全部看下了,颇有收获。
  要摘取虚实相生之功果?不止在于寄托神气足满?还在于需破开自身之执妄。
  这个执妄是非常难过的一关。每一个人都有自身之执念?修道人也不例外,可说攀升至上层的修道人都有一颗向道之心,成就不朽不坏,万古超脱之功果才是他们所期望的,可要没有了这份执着,那就没有了上进之心了。
  那些道书没有说如何杀却执妄,不存在文字记载,只是有许多修士在试图上进之前的猜测,这里有忘情之说,有斩仁之说,有蔽心之说,种种不一而足。
  可是杀执妄本身就是一种执,你要强行去杀,原来的执是杀去了,可又有新的执念生出了。
  但你若什么都不去做,真的完全无有执着,那么也就无从摘取更高功果了。故而这里有很多修道人提议无为而为,认为只需乘功久修,那么等功行到了,自就水到渠成了,反正修道人有着悠长寿数,有的是时间去参悟苦磨。
  而陈廷执在这里则提出了另一个说法,也是站在玄修角度上的论述。他认为不必去管什么破执杀妄之类的东西,大可以借由大混沌之助来跨过此关。
  当然不是他光说这么一句,还给了一套看去行之可行的论述参持之法。这里面还提到,若是一个修道人根基不足,那么大混沌之侵染可以补足根基,但是修道人就需受此承负。
  可若是修道人自身根基固足,能够守持本心,那不但可以借用大混沌之力,甚至还可以不受其染。
  只是陈廷执也在这里明确说明了,这乃是他个人感悟推演,他自身是在转修浑章之前便就跨过此关了,所以并没有尝试过这一步,且还奉劝后辈,不要对自己估计过高,往往你以为根基固足,可实际上仍是有自己所难发现的缺陷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现在天夏之中,浑章玄尊不在少数,但似乎除陈廷执之外,还没有其余浑章玄尊摘取这等功果。
  是单纯积累不够,还是不知道这等方法?亦或是知道此法但出于谨慎却没有如此做。
  他推断很可能出于最后一种原因。
  如今大部分浑章修士都是从真修转成的,虽然修道途中借用了大混沌,可以往对心性的磨练足够,对于大混沌也是抱有一定的警惕的。且说实话,身在上层,他们有着几是无尽的寿数去慢慢参悟,完全不必急着去走这一步。
  只是,他又该如何走?
  因为他是玄修,而且还是开道之人,若他以浑章摘取功果,那后人到此,恐怕都将选择浑章为上进之路,那么单纯的玄章修道人到此也就不存在了,他倒不是对玄章有执念,而是认为玄法不该只有浑章这一条路。
  他想了想,现在自己神气还未寄托足满,唯有只有一边修持,一边感悟,再一边寻觅道路了。
  随着他把所有论述看完,正待收起玉简,却发现在末尾还有一句话,他着意上去,发现这非是涉及功法修持之言,而只是一句留语,待看过之后,心中不由一动,而这个时候,此句留语也就缓缓消失了。
  他眸光微闪,思量片刻之后,便将玉简收起,收摄心神,入定修持去了。
  外层虚空之中,施呈、龙淮二人正乘渡飞舟搜寻上宸天附从天域。
  龙淮这次算是戴罪立功,而施呈因是玄修士,能够利用训天道章随时传递消息。所以二人这次被安排在了一处。
  不过龙淮嫌弃施呈功行低微,斗战起来恐会拖自身后腿,而施呈则觉得龙淮一个罪人神气什么?所以两人常常会互讽几句。
  正行途之时,飞舟之内忽然光芒一黯,两人抬头一看,见是冰冷滑腻的肢体和细小的眼目代替了舱壁,各种污秽之气也是在飞舟之内弥散着。
  龙淮冷笑一声,道:“又来了。”
  自入虚空以来,不断有邪神过来袭扰他们,但是他们一旦作出反击,便立刻避去,而他们不好追袭。
  茫茫虚空对于这些邪神来说等若大海汪洋,此辈往深处一躲,那便可藏匿无踪,而他们出来是为了搜寻上宸天所在的,要是去追赶,那就是遂了上宸天之意了,而便是多杀了几个邪神又没用处。
  他此刻自口中发出一声龙吟之声,眼前所展现的景象便层层破碎,舱室之内又重新变回了原来之模样。
  施呈这时忽然道:“龙道友,你且看那里。”
  龙淮转头过去一看,却见一处空域出现在了远处,他精神一振,随即略带取笑之意道:“不想施道友一个玄修,倒也感应灵锐。”
  施呈则是回道:“我玄法之威能,想来龙道友当是深入体悟过的。”
  龙淮哼了一声。
  似如过去一般,两人互相讥讽,可一旦论及玄修之事,龙淮多是会主动收口。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他被张御制住,后被戴恭瀚拿下,偏偏两人都是玄法修道人。
  其实这个还好说,不算当日出现的浑空等人的分身,他可以将此事推到张御、戴恭瀚两个人欺他一个,他太过大意的原因。
  可后来他在镇狱被张御差点杀死,全靠镇狱护持才得以脱身,这便没脸拿出来说了。
  他岔开话题,道:“且入此空域之内查看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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