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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玉素道人第一个提议此事,自是立刻拿起玉槌,敲了一下案上玉磬,悠长磬音霎时传遍云海。
  风道人此刻也没有如以往那般歉然,他是第二个拿起玉槌敲动玉磬的、随后戴廷执、竺廷执等人陆续敲响玉磬。
  陈廷执这边也是稳稳敲响玉磬,晁焕、韦廷执二人跟随在后。
  钟廷执等人这边也没有反对,单就张御担任廷执这件事而言,其人功行功绩都是足够,他们没有理由阻拦,故也是敲响了玉磬,
  首座道人见此,也是伸手出去,持玉槌落定磬上,林廷执和武廷执二人见此,亦是先后敲动磬声。
  至此,玄廷一十三位廷执皆是同意举张御为廷执。
  首座道人缓缓言道:“既然诸位廷执皆无异议,此议便即定下。”
  守正宫中,张御在结束了与金郅行的交谈之后,就在内殿之中设法重理观想图。此需先将玄浑蝉化散之后,再重作定化。
  放在以往,这等事本来需用较长时间。可在摘取上乘功果之后,观想图哪怕在斗战之中被打灭,都是可以瞬时归来,丝毫不会有任何耗损,故是这回他“命印”化入进去时,整个过程没有遇到半分滞碍。
  而当观想图重新化成的那一刻,他却是心中微微一动,在斗战之前,他曾感得有一玄异在生出,因为“玄异”循机运而生,有可能出,也有可能不出,甚至有可能一直如此下去,所以他并并没有再多再理会。
  可没想到,就在观想图重新化定的这一刻,这个玄异却是生了出来。
  正在他想仔细分辨一下这玄异为何之时,却感得整个守正宫隆隆震动起来,便见一道金光自天穹之上落来,直直降在守正宫大殿之内。
  他眸光微动,便从座上起身,自里走了出来,抬首一看,却见玉素道人站在那里,其人手持长尺玉圭,又一手托有金光诏旨,身着玄袍,头戴玉冠,其人肃容道:“张守正,玄廷传诏,请前听谕。”
  张御见这回传诏是他到来,而非明周道人传诏,且又是这般阵仗,心中微微一动,隐有所感,他抬手对袖一合,揖礼道:“御领诏。”
  玉素道人打开诏旨,言道:“玄廷守正张御,扬名宏法,训章辟道;教化神方,礼规元都;今临危受命,断乱机于虚宇,斩玄敌于域外,有殊功于天夏!今授金册,玄服,赐天圭、夏印、请任廷执,维理昭命,永为德彰!大玄历三百八十九年十一月十五。”
  念罢之后,他将诏旨一合,双手托起往前递去,道:“张廷执,请接诏吧。”
  张御一揖之后,直起身来,他振了振衣袖,缓步走上前去,抬袖而起,便将这一份诏旨拿入了手中!
  ……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潮声动云庭
  玉素道人见他接过了诏旨,神情一缓,原本严肃之色尽去,对他笑了一笑,打了一稽首,道:“玉素在此恭贺张廷执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又道:“道友难得来此,还请里间安坐。”
  玉素道人却是摇头,道:“不了,颁谕过后,我还需回去廷上复命。”他略微一顿,“只是方才来时,有同道托我问张廷执一句,在你为廷执之后,原来东庭镇守之位当是准备如何处置?”
  张御道:“自然是按过往之例,将此交托给合适之人镇守了。”
  玉素道人点了点头,道:“张廷执既如此说,那么首执着我问你一句,你以为东庭之所在,在你之后,该当由谁来接任?”
  张御略一思索,这当是让他设法举荐一人了。这倒也算得上是惯例了。
  不仅仅是他,每一个廷执在卸任之后,都是可以设法举荐后来之人的。
  这里主要是因为,新任玄首个人的喜恶极有可能改变原来洲中的格局。若是往有益方向改变,那对洲中修道人和子民来说都是好事,可若往相反方向走,或是变动剧烈,那就可能引发一定动荡了。
  一般来说,被举荐继任之人,通常都会延续上任玄首的作为和理念,不至于引发太大变动。
  可举荐归举荐,最终是否采纳,还是要看玄廷是如何考量的。
  玉素道人这时又是一笑,摆动玉尺道:“张廷执你先不必回我,待得下月廷议,你在廷上亲自言说此事便好。”
  张御微微点头。
  玉素道人这时取了一枚玉碟出来,交托给了他,道:“这里面是今日廷上的详细载述,张廷执可拿去一观。”随后他再是一个稽首,道:“玉素便先告辞了,下月之廷议尤为紧要,张廷执莫要忘了。”
  张御还有一礼,同时点首应下。这里的关节他自是清楚的,现在他虽然是廷执了,可只是得有了名位,而唯有在廷上有了座次,并且参与过一次廷议,才算真正执掌了廷执的权柄。
  也只有到了那时,玄廷才会将他担任廷执之事正式向下宣颁。
  并且他从玉素道人的提醒上来看,很可能这一次廷议还需决定与东庭相关之事宜,他不能不去,这一切都需等到下月了。
  玉素道人礼毕之后,一摆玉尺,一道金光从身上泛起,升腾到穹空之上,其人则缓缓飘升而去,直至消没在了云端。
  张御目送他离去,这个时候,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悠长无比的磬声,一阵接过一阵。他负袖站在玉阶之上,看着云海上的云雾在那里不停翻涌的,发出潮水一般的声响。
  而在此时,守正宫内外神人值司都是以敬畏无比的目光看着他,并恭礼俯身,朝他深深拜下。
  在殿前站了一会儿,他便转身挪步,回到了内殿之中。
  坐定下来后,他拿了那一枚玉碟过来,意念入内一转,便即知悉了这一次廷上之事。
  他看到陈廷执提议自己掌之职司,乃是负责清剿内外祸患,并将守正宫事机一并统揽入内,不觉这有些意外,可却又在情理之中。
  守正宫之事交由他来处置,他自觉也是合适。守正宫的事情他都是熟悉,而他自己如今仍是可算得上是常摄守正,也是名正言顺。
  且有了这个职司,他可由此去往天夏各处巡视,不至于就这么坐守上层。
  不过他也知道,此职能顺利交给他,其实也是由于上宸天已是覆灭,寰阳、神昭两派已是远遁的缘故,
  假设上宸天还在,他若以此为持,上层玄尊且不说,各洲宿的常备力量乃至一部分玄尊镇守他却是可以直接调用了,那权柄就太大了。
  看过玉碟后,他将此物收起,又把那一份诏旨取了出来,起手轻轻一抚,上面便有一道金光荡开,见里面有四样物事飘悬在那里,分别为天圭、夏印、金册、玄衣。
  他意念一动,将这四物从中引了过来,任其飘荡在了身侧。
  这四物皆是代表他玄廷廷执身份的物事,也各有其用。
  譬如“天圭”,乃载玄廷过往之典册,包括以往廷议乃还有廷决的记述,在此上面都可寻到。
  也就是说,得有此物,过往有一些唯有廷执才能知晓的事机,他也能从中知悉了。只是当他试着想看一下玄粮的真正来处时,却发现上面虽然有写了,可具体的内容却像是隔了一层迷障,无法看明白。
  他若有所思,这情况倒是有点像自身境界不够时观看上乘道书的模样,看来玄粮之秘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也没坚持细看,准备待日后再慢慢探究。
  除此外,天圭上面还记载有天夏的各种礼法规序,不止是天夏的,往前倒推上去,这里面包括了神夏时期一应礼法制度乃至后来的变演,再到古夏之时的各种宗脉文法的源流,皆有详细述录。
  持此一物,便可得证,天夏方才自是荒古以来承继人道,乃至天人合应,宏道循理之正朔。
  与“天圭”并列的乃是“夏印”,此物不仅代表了他自身身份,他也可凭此物可去得天夏诸般地界,并可由此执掌一部分清穹之舟的权柄,可以随意渡取一部分清穹之气用于自身的参悟修持。
  这就不是经由玄廷之手再下落予他了,而是由他自己直接执拿了,当中不再是隔了一层,他能更好的理解并运用。
  得有此印,他还可在清穹云海之上立下一座独属于自身的道宫,这一般唯有廷执才能得有,除非是似瞻空道人那般有大功于天夏,才能被破例赐予。
  另外两件东西,则是“玄衣”,“金册”。
  “玄衣”之“玄”即是玄廷之“玄”,天夏之礼仪服章乃是相合为一之物,代表的是修道人自身对天夏礼序的认同和天夏脉流的载承。此物同时还是一件法器,除了具备上乘的守御之能,炼化玄粮之时可能更快。
  “金册”里面,则载承有自古夏以来的各种道册典籍。他之前看过道书是经后人整理批注过的。而在这里面,俱是古早之册,包括神夏并合诸派后留下的记录各种道法神通的玉简。
  他见这里面,现在还多了一部分对于上宸天道法的载录。
  当然,上宸天因为道统未绝,镇道之宝还在,所以最根本的法传并不在这里,眼前这些只是支脉。
  这里面还有一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块玉书拓板,此物摆在了最为显著也是最正中的地方。
  他望了一眼,便知这东西为何占据此等位置了。
  据传这是荒古之时,凡人对道的最早思考,第一次天人沟通的尝试,或许也可能是道法最初的起点。
  观看此物时,不禁令人心生遥想。
  虽这上面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线条,与后世的道法远远无法相比,可就是这看起来极其粗陋的简单刻画上,他却看到了天夏人第一次对天地人之间的关系作出了思考,看到了对于大道至理的探询。
  这上面或许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那那等发自于内心的,勇于改变自身,进而改造天地的精神却是由此传递了下来。
  玉板本身是冰冷的,可是上面每一笔都是充满了力量,每一划都是深刻动人。这其中所蕴含的情感是如此的浓烈,几是如朝阳一般喷薄欲出,哪怕是相隔如此悠远的岁月,依旧是令人身心神为之震撼。
  他观摩了一会儿,也是感慨万端,待从中退了出来,将心绪抚平,他一拂袖,将这四物收了起来。
  此四物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作用,不过廷执权柄一是来自玄廷承认,再一个乃是天夏万民的认同,最后是一个就是来自身之伟力。
  特别是后两个,只要这两个不失,是不是有这些东西并不是重要,是先有了这些,才有了眼前之物,而非颠倒过来。
  而就在他接受玄廷诏旨之时,钟廷执也是从光气长河上回到了妙皓道宫。
  他来至殿中,对着玉璧一拂袖,过去片刻,上面便显现出崇廷执和长孙廷执的身影。
  他道:“两位,上宸天已灭,廷上又多了一位玄修,且是张御这等掌握训天道章之人,由此人开始,玄法必是兴盛,我等需要小心提防了。”
  崇廷执叹道:“玄法只是两三百年,便有如此格局,又出了这般人物,再有两三百载,真法恐是无法与之对抗了。”
  长孙廷执语声淡漠道:“说这些没有用,不如想想下一次廷议如何得到想要的东西。”
  崇廷执道:“眼前之事要想,往后之思虑也当有,不然何以对抗玄法?”
  长孙廷执淡淡言道:“对抗也是容易,我曾提出过造物修士,有了此物,又何用玄修?只是两位并不同意罢了。”
  钟、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长孙廷执则道:“我提醒两位,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张廷执当初是亲手打压了造物修士的,他是亲历之人,等到他在玄廷之上站稳,以后此事恐怕更难为之。”
  钟廷执皱了下眉,沉声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今日我等先商量下回廷议之事。”
  ……
  ……
  第三百九十章 执玉廷上坐
  崇廷执与钟廷执、长孙廷执二人商议了一番过后,便结束了交谈,把自身气意从玉璧之中退了出来。
  只是他这时想了一想,走堂中走了两步,却是一拂袖,又一次荡开玉璧之上的灵光,不过这回没去寻钟廷执,只有长孙迁一人身影显现出来。
  他问道:“长孙廷执,关于那些造物修士之事,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了?”
  长孙迁淡淡言道:“前次青阳之事虽是失败了,但是关于那一份造物修道人的拓录仍是完整送出了,目前看来,只是到了元神照影这一步,还未能达到元神之境。”
  崇廷执皱眉道:“也就是说,此事并不曾成功?”
  长孙迁道:“任何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但以那份拓录来看,已经很是接近了,差得只是一个契机。”
  崇廷执仔细想了一下,道:“长孙廷执的意思,若是我等能够再作尝试,此事是可能成功的?”
  长孙迁道:“你我若是出手,是有可能的。”
  崇廷执摇头道:“如今情势全然不同于以往了,莫说此事还是不成,便是能成,你我都是廷执,也不可去亲手沾染此事。”
  在过去一百多年中,因为浊潮侵害之故,导致各洲之间牵连中断,与玄廷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每个洲域几乎都可说是一座座孤岛,玄廷同时还要对抗来自外层的侵袭,对于底下的约束力很是不足。
  在当时那等情形下,首先需要做到的是先保证自身的生存,所以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许多东西就算有些越线,过后玄廷也就不去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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