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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烛午江望了望他,似是在确认此话真伪,他又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认真道:“原本在下想看看再言,只是贵方如此坦承,而且时间上恐也来不及,那些人恐怕也快要到了,在下也就无需隐瞒了。”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真人不是问我自何处而来么?不瞒真人,在下乃自一处名唤‘元夏’的地界而来。”
  张御闻听他的交代,神情并没无变化,道:“那么尊驾可以说说,元夏是何等地界么?”
  烛午江神情严肃道:“这正是我来贵方界域的目的所在。真人可是知晓,自家所居之世是从何而来的么?”
  张御淡言道:“若论世之开辟,不论万物变演,通常便是阴阳相争至那清浊相分。”
  烛午江点头道:“此是开世之理,并无不妥,不过真人所言,只可解寻常之世理,但贵方居世却并非如此,贵方之世虽也是如此开辟,但却是有着另一重源流的。”
  张御看了看他,此刻虽看只他一个人在与此人说话,可他知道,此时此刻,陈廷执已然将诸多廷执都是请到了道宫之中,一同在听着两人对话,故是继续道:“那么按照尊驾所言,那么此中源流为何呢?”
  烛午江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在下下来所言,真人且莫以为荒诞,贵方所居之世……乃是由那元夏之照化而出!”
  ……
  ……
  第五章 化世取收用
  烛午江的话一说出,张御仍是面色如常,但是此刻在道宫中听到他这等说辞的诸位廷执,心中无不是重重一震。
  他们不是轻易受言语动摇之人,但是对方所言“元夏”二字,却是使得他们觉得此事并非没有来由。而且陈首执自上位之后,这些时日一直在整顿备战,从这些举动来,不难看出主要防备的是自天外到来的敌人。
  他们以前一直不知此敌从何而来,而如今看来,莫非就是这人口中的“元夏”么?难道这人所言果然是真么?
  张御平静问道:“尊驾说我世乃是元夏所化,那么此说又用何证实呢?”
  烛午江倒是佩服他的镇定,任谁听到这些个消息的时候,心神都会受到极大冲击的,哪怕心下有疑也难免如此,因为此说是从根本上否定了自己,否定了世界。
  这就好比某一人忽然知晓自身的存在只是他人一场梦,是很难一下接受的,就算是他自己,当年也不例外。
  现下他听到张御这句疑问,他摇头道:“在下功行浅薄,无法证实此言。”说到这里,他神情肃然,道:“不过在下可以立誓,证明在下所言绝非虚言,而且有些事也是在下亲历。”
  张御点点头,道:“那姑且算尊驾之言为真,那么我有一问,元夏化出此一世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诸位廷执都是留意倾听,的确,就算他们所居之世真是那所谓的元夏所化,那么元夏做此事的目的何在呢?
  烛午江深深吸了口气,道:“真人,元夏其实不是化演出了贵方这一处世域,乃是化演出了万千之世,之所以如此做,据在下偶尔得来的消息,是为了将自身可能犯下错漏之诸般变机俱是排斥出外,这般就能守固自身,永维道传了。”
  他抬起头,又言:“但是在下所知仍是有限,无法确定此说是否为真,只知大部分世域似都是被消灭了,眼下似唯有贵方世域还存在。”
  张御暗中点头,这人所言与他所知大差不差,可以视之为真。他道:“那么尊驾是何身份,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眼下是否可以相告呢?”
  烛午江想了想,诚恳道:“在下此来,就是为了通传贵方做好准备,真人有何疑问,在下都是愿意如实解答。”
  说着,他将自己来历,还有来此目的逐一告知。不过他似乎是有什么顾忌,下来不管是什么回答,他并不敢直接用言语道出,而是采取以意相传的方式。
  张御见他不愿明着言说,接下来同样是以意相传,问了许多话,而这里面就是涉及到一些此前他所不知道的事机了。
  待一番对话下来后,他道:“尊驾且好好在此休养,我先前许诺依旧作数,尊驾若是愿意离去,随时可以走。”
  这几句话的工夫,烛午江身上的伤势又好了一些,他站直身躯,对终于执有一礼,道:“多谢贵方善待在下。在下暂且不公走,但是需提醒贵方,需早做准备了,元夏不会给贵方多少时间的。”
  张御点点头,他一摆袖,转身离去,在踏出法坛之后,心念一转,就再一次回到了清穹之舟深处的道殿之前。
  他迈步走入进去,见得陈首执和诸位廷执不约而同都把目光看来,点头示意,随后对陈禹一礼,道:“首执,御已是问过了。”
  陈禹问道:“张廷执,具体情形如何?”
  张御道:“这个人的确是来自元夏。”
  崇廷执这时打一个稽首,出声道:“首执,张廷执,这到底如何一回事?这元夏莫非真是存在,我之世域莫非也真是元夏所化么?”
  陈禹沉声道:“明周,你来与诸位廷执说明此事吧。”
  本来对诸廷执隐瞒这个事,是怕消息泄露出去后暴露了元都派,不过既然有了这个烛午江出现,并且说出了实情,那么倒是可以顺势对诸人道明了,而有诸位廷执的配合,对抗元夏才能更好调动力量。
  明周道人揖礼道:“明周遵令。”
  他转过身,就将关于元夏之目的,以及此世之化演,都是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并道:“此事乃是由五位执摄传知,真实无虚,只是此前元夏未至,为防元夏有手段窥见诸位廷执心中之思,故才事先遮掩。”
  不过他很懂分寸,只交代自己可以交代的,关于元夏使者消息来源那是一点也没有提及。
  众廷执听罢之后,心中也难免波澜泛动,但毕竟在场诸人,除了风道人,俱是修为精深,故是过了一会儿便把心神抚定下来,转而想着如何应对元夏了。
  他们心中皆想难怪前些时日陈禹做了一系列看似急切的布置,原来一直都是为了防备元夏。
  武倾墟这时问道:“张廷执,那人可是元夏之来使么?还是别的什么来路,怎么会是如此狼狈?”
  张御道:“此人自称也是元夏使团的一员,只是其与使团产生了冲突,当中发生了对抗,他付出了一些代价,先一步来到了我世之中,这是为来提醒我等,要我们不要轻信元夏,并做好与元夏对抗的准备。”
  钟廷执讶道:“哦?这人既是元夏使者,那又为何选择如此做?”
  诸廷执也是心存不解,听了方才明周之言,元夏、天夏应该只有一个能最终留存下来,没有人可以妥协,若是元夏亡了,那么元夏之人应当也是一样败亡,那么此人告诉他们这些,其动机又是何在?
  张御道:“据其人自称,他乃是以往被灭去的世域的修道人。”
  他顿了下,看向诸廷执,道:“此人陈述,元夏每到一世,并非一上来就用强打猛攻的策略,而是采取上下分化之策略。他们先是找上此世之中的上层修道人,并与之详谈,此中不乏拉拢威慑,若是愿意追随元夏,则可收入麾下,而不愿意之人,则便设法予以剿灭,在过去元夏依靠此法可谓无往而不利。”
  诸廷执听了,神情一凝。这个方法看着很简单,但他们都清楚,这其实相当毒辣且有用的一招,甚至对于诸多世域都是通用的,因为没有哪个地界是所有人都是同心同德的,更别说大部分修道人上层和下层都是割裂严重的。
  别的不说,古夏、神夏时期就是如此。似上宸天,寰阳派,甚至并不把底辈修道人视为同一种人,至于寻常人了,则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别说善意,连恶意都不会存在。
  而彼此便都是同一层次的修道人,有些人若是能够确保自身存生下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余人抛却。
  钟廷执想了想,道:“张廷执,钟某有一疑,元夏化世当灭尽一切,那些人被招揽之人有是如何存身下来?便元夏愿意放过其人,若无逃脱出世外的功行道行,恐也会随世而亡吧?”
  张御道:“根据烛午江交代,元夏若是遇上势力孱弱之世,自然是灭世灭人,无一放过;可是遇上一些势力强大的世域,因为有一些修道人道行实在是高,元夏便是能将之杀灭,自身也有损失,所以宁可采取安抚的策略。
  有一些道行高深之人会被元夏请动镇道之宝,祭法仪以护持,令之融入己身阵中,而余下大部分人,元夏则会令他们服下一种避劫丹丸,只要一直吞服下去,那么便可在元夏长久存身下去,但是一停下,那便是身死道消。”
  诸廷执顿时了然,其实落在诸修头上的杀劫其实并没有真正化去,只是以某种程度延缓了。而且元夏明显是想着利用这些人。对于修道人而言,这便是将自家生死操诸他人之手,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早些反抗。
  可他们也是深知,在了解元夏之后,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反抗的,当场投降,对于做出这些选择的人来说,至少还能苟活一段时日。
  风道人道:“可怜可叹。”
  张御点首道:“这些人投靠了元夏,也的确不是得了逍遥了,元夏会利用他们反过来对抗原来世域的同道。
  这些人对于原来同道下手甚至比元夏之人更为狠辣。也是靠这些人,元夏根本不用自己付出多大代价就倾灭了一个个世域,烛午江交代,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戴廷执道:“那他现在之所为又是为何?”
  张御道:“此人言,原来与他同出一世的同道已然死绝,如今只余他一人,此番元夏又把他当作使者派遣出来,他知晓自身已是被元夏所抛弃。因为自认已无退路可走,又出于对元夏的痛恨,故才冒险做此事,且他也带着侥幸,希望凭借所知之事得到我天夏之庇佑。”
  众人点头,这样倒是好理解了,既然迟早是一死,那还不如试着反投一下,万一在天夏能寻到相助存身的法门那是最好,就算不成,临死也能给元夏造成较大损失,以此一泄心中愤恨。
  钟廷执这时考虑了下,道:“诸位,既然此人是元夏使者之一,那么经此一事,真正元夏使者会否再来?元夏是否会改变原先之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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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再非旧天数
  陈禹听了钟廷执的疑问,他看向在场诸人,道:“诸位廷执,此战我天夏退无可退,故无论元夏用何法,我都已做好了与之一战的准备。”
  韦廷执这时言道:“首执,若是元夏收聚了诸多世域的修道人,那么元夏的势力可能比想象中更为强大,我等需要做更多防备了。”
  竺廷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那人可有言说,这次来使都是些什么身份么?”
  张御道:“这话我也问过,烛午江言称,此回主使一人,包括他在内的副使三人,所有人都是元夏以往收拢的外世之人,没有一个是元夏本土出身。彼此身份差距不大,不过其中一人已被烛午江突袭杀死,他也是因此受了重创。”
  竺廷执道:“他们可能传递消息回去?”
  张御道:“御亦问过,来我天夏的通路,乃是由一件镇道之宝牵连,除非他们此刻归返,那么半途之中是无法传讯的。”
  竺廷执道:“既然如此,竺某以为他们不会改变原先策略,这些使者身份都不高,他们应该不太敢主动违逆元夏安排的定策,也未必敢就这么退回去。极大可能仍会按照原先的打算继续朝我这处来。”
  众人想了想,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特别是在使者里面没有一个元夏出身之人的前提下,此辈多半是不敢自作主张的。
  韦廷执道:“张廷执,若是按照此辈原来安排,后面试着多久之后才会到来?”
  张御道:“据烛午江所提供的时晷算下来,若早一些,应该是在之后四五夏日后到来,若慢一些,也有可能是八九天,最长不会超过十日。”
  韦廷执道:“那么此辈若是在这几日内到来,说明原先计议不会有变。”他抬头道:“首执,我等当要做好与之谈议的准备,最好能把时日拖延的久一些。”
  邓景言道:“如此看来,元夏十分喜好用外世之人,不过邓某以为,这未必是一桩坏事。既我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灭去的世域,他们不可能不重视,一定会设法用这些人来消耗试探我们,同时拉拢分化我们,而不是立刻让主力来征伐,但是我天夏或许能凭此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众人想了想,确实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而天夏与以往是修道宗派是不同的,与古夏、神夏也是不同的;当初天夏渡来此世,得了大混沌遮掩蔽去了天机,元夏并无法知晓,数百年内天夏发生了何等变化。
  只区区几百年,元夏恐怕也不会如何在意,因为修道宗派的变化,往往是以千年万年来计的。如今的天夏,将会是他们以往从未碰到过的对手。
  下来各廷执也是陆续说出了自身之想法,还有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言,并立刻拟定下来。
  陈禹待诸人各自意见提出之后,便道:“诸位廷执可先回去,布置好一切,做好随时与元夏开战之准备。”
  诸廷执齐声称是,一个稽首之后,各自化光离去。
  张御也是有事需安排,出了此间之后,正待回转清玄道宫,忽然听到后方有人相唤,他转身过来,见是钟廷执,道:“钟廷执有何事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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