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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章

  风道人道:“此人对两位之话没有怀疑么?”
  妘蕞道:“其实他们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无论谁死谁活,只是我们这些下层修道人之间的纷争,他们不关心,也不在乎。”
  烛午江加了一句,道:“他们更不认为我们敢不顾性命,一同欺骗上面。”
  风道人点了点头,道:“那两位可能判断出,其人多久会至?”
  妘蕞道:“这便说不准了,对于我辈,元夏订下了各种严苛规矩,可这些全是用来约束我们的,若是有元夏修道人,他们的自主权极大,根本不必去奉行这些,做事全凭自身之喜好,他们有可能在符传回去之后就立刻过来,也有可能等个几年再至。”
  风道人了然,这是要做好随后即至的准备,他道:“劳烦两位了,两位可先回去修持,元夏使者若至,还要劳动两位道友。”
  两人稽首领命。
  而另一边,易常道宫之内,张御正和林廷执、长孙廷执二人站在一处,殿内中心处,是一具似是由云雾团聚起来的修道人身躯,望去飘渺不定,好似一阵稍大的风气过来就能将之卷散。
  这是根据妘蕞交上来的那门功法,还有利用天夏本来旧有的道法,加上一些宝材塑造出来的一具可做承载玄尊力量的“外身”。
  长孙廷执道:“此外身只要有修道人元神渡入进去,渡染下神气,就可以发挥修道人本身五六分的能为。”
  林廷执一思,道:“既然渡染神气,那么神气渡染耗尽,想必就是无用之物了?”
  长孙廷执平静道:“是如此,只是随意渡染神气,仅能维持数日。不过此物如同法器一般,若得神气时时渡染,恰若将法器祭炼久了,那便可与人合契,不但可以发挥几乎九成以上之能为,也是长时存在,此就相当于第二元神。”
  林廷执道:“这却是极有用了,不知打造此物需用多久?”
  长孙廷执道:“若由我亲手打造此物,需用一百余天,只是此物要与修道人合契,依旧是需要量身打造的。”
  林廷执点了点头,身为玄廷之上最为擅长炼器之人,对此他是十分明白的,无论是法器还是法符异类东西,若只是随意用用,不追求能发挥出全部效用,那要求可以放低一些。
  可是若要求发挥出物事的潜力,那御主与所被驾驭之物定然要相互合契的。只是这样一来,就无法利用清穹之气完整复拓了。
  他道:“长孙廷执当是还能有所改进。”
  长孙廷执淡淡道:“需要更多时间,现还无法确定需用多久。”
  张御道:“那便劳烦长孙廷执先紧盯此事,外身之事较为紧要,优先程度可暂且定在那寄物之上。”
  寄物这一条路虽然不必放弃,但是目前看来还无太大进展,主要是如何将抓捕来的虚空邪神祭炼为神异寄物,目前还未有明显的成果。
  但是一旦有了“外身”,或者说长孙廷执所言的“第二元神”,那么天夏修道人就能借此与敌相争了。因为天夏修道人毕竟是有数的,一旦与元夏开战,在元夏有着大量化世修道人可供利用的前提下,也要尽可能少牺牲,不至于过早耗尽战争潜力。
  长孙迁听了他的关照,似是默默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张御这时在训天道章之中听到了风道人的传报,便与两人告罪一声,从易常道宫之中告辞了出来,待至殿外,意念一转,落到了法坛之上。
  风道人见他到来,上来言道:“张道友,方才元夏有传书送至,我令烛、妘两位道友去看过了,明确后续使者将要到来,只是不知道具体为何时,下来我们只能等着了。”
  张御这时却是有所察觉般,抬头望向虚空深处,眸中神光闪烁,道:“不必等了,此辈已然来了。”
  ……
  ……
  第十七章 递传未识真
  虚空之壁像是起了一个皱褶,先是鼓起,又是向内塌去,随后自中间撕裂开一个缺口,伴随着丝丝光亮自其中溢出,先是十余驾外形较小的元夏飞舟自里电射而出,随后是一座庞大如巨宫的大舟缓缓挤入了虚空之中。
  在舟中主位之上,坐着一名身着金色道衣,头戴翘冠的年轻道人,这人面容俊美,五官精致,但是看着有一种虚假的不真实感,整个人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少缺了一分自然。
  而那名曲道人则是坐在另一边,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轻道人比起他来,却是态度随意多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道:“这里就是天夏所在么?”又望了望前方那一层气壁,“这层阵势是什么意思?”
  曲道人这时往虚空深处望了几眼,感觉这里有一股邪秽之气侵扰,便道:“这里虚空之中有一股秽气存在,想来是天夏拿来用作遮护的。”
  不过是他们,还是前面那些先自穿渡过来的小型飞舟,这一路行驶,都是没有遇到任何邪神,这是因为天夏这一边有意将这些邪神清剿了,妘蕞和烛午江二人也得关照,不去对元夏之人提及此事,算是设法隐藏去了这一消息。
  当然指望虚空邪神击退元夏之入侵是不可能的,但是将来却能在某种程度上给元夏之人带来一定麻烦。
  年轻道人道:“哦?我还以为是天夏知我元夏将至,出于畏惧,所以才立起了一道阵势以作屏护。”
  曲道人道:“也不无这等可能,看这层遮掩,至少他们修筑阵护的本事还不差。”
  年轻道人笑了一声,对侍立在下方的修士关照道:“向妘蕞和烛午江传讯,让他们立刻过来见我。”
  那些修士得令,即刻向着此前姜道人所乘渡的那艘飞舟发出了一道符信,而内中弟子接信后,也是赶忙向天夏这边传递消息。
  烛午江、妘蕞二人接到传报,倒未料想后方使团居然来得这般快,他们急忙出了驻地,来法坛上找到风廷执言说此事。
  风道人方才提前从张御那里得知了元夏到来,已然有了准备,他朝两人各是递过去一张符箓,道:“此符箓两位道友带在身上,你们可放心去见元夏来人,若是遇到性命威胁,只需祭动此符,当可脱身。”
  妘蕞和烛午江接过符箓之后,心中难免又将此举与元夏拿出来比较,对比后者,明显天夏不是随随便便拿他们去牺牲,很在乎他们的性命。他们将符箓收妥,郑重道:“我等必将事机办妥。”
  别过风道人之后,他们再一次乘坐金舟,从上层落至虚空之中,随后来至座大若宫城的巨舟之侧,方才挨近,就被接引了过去,待是在里落定,两人很快就被里间值守的修道人带着来到了舟中主殿之上。
  待望去上方,两人一眼便见了坐着那里的年轻道人,其人与他们以往见过的元夏修道人模样差别不大,所以他们立时明白,这只是一具载有意识和气息的外身,其正身根本不在这里。
  而元夏许多外身的外形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从外面看,根本分辨不出躲在身躯之中的具体是何人。两人都是明白,这应该也是元夏刻意营造一种神秘感。
  换作以前,他们或许会心中敬畏,可是他们现在心中非但没有这等畏惧感,反还生出一种由衷的厌恶和鄙夷,只是为了不使自身情绪变化被对方所察知,他们都是深深把头低了下来。
  曲道人看了看他们两个,冷然道:“妘蕞、烛午江,你二人可知罪么?”
  妘蕞和烛午江心中一跳,口中则皆是道:“我等知罪。”
  曲道人看了他们一会儿,道:“以下犯上,冒犯正使,致其世身消亡,罚去五十年资粮,你们可是服气?”
  两人皆是回道:“我等听从判罚。”
  元夏是从来没有修道资粮给他们的,所以这样的惩罚落下,他们五十年内征战所得缴获都要原封不动交上去,半点不能留存。
  不过他们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所以“认罚”也是说得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怨气和不满在里面。
  那座上的年轻道人这时开口道:“也算心诚,就如此吧。”
  曲道人见他说话,也就没再揪着不放,略去之后的训斥言辞,直接问道:“你们到了此世之中已有不少时日,天夏强弱如何?据你们此前所言,其内部也是矛盾重重?”
  妘蕞抬头道:“回禀曲上真,根据我们探查,天夏这数百年四处剿灭域内势力,一些古旧门派被其不断围剿,逃的逃,散的散,覆亡的覆亡。
  他们掠夺那些宗派的法宝,生灵,和各种修道外物,并且将这些宗派的修道人不是杀死就是奴役,而余下被奴役的修道人,其实对天夏极为不满,随时都想着推翻天夏,只是平日没有这个机会,也没人帮他们。”
  烛午江也道:“是的,天夏暴虐,不得人心,底下其实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只是因为天夏的力量压制,才不得不低头。”
  妘蕞接着道:“天夏在此世之中实在是太强大了,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们,故是他们行事肆无忌惮,上层个个贪婪无度,更是随意欺凌下层修道人,表面看着是烈火烹油之势,实则松散无比。偏偏他们自己还不自知,自以为这等统御能够延续万万世。”
  曲道人听着两人说话,面上表情不变,可心中总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那年轻道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理所当然道:“这等残虐之辈,理该有我元夏剿除,去其错漏,还天地以正道。”
  曲道人觉得这问题不宜多谈,便又问道:“你们说拉拢了一个天夏修道人,此人过去是不是也是被覆灭宗派的修道人?”
  妘蕞道:“正是。不过天夏真正上层只是占据少数,多数人都是从覆亡道派出中出来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新建立原来的宗派和道传。”
  烛午江道:“还有一些与我等接触过修道人也是曾隐晦表示过,但是手中名数有限,不敢贸然收拢,那样恐反会引发不满。”
  年轻道人道:“此事不着急,既然我到了这里,自然会给他们更多机会的。”他看向曲道人,“看来局面比我们想的要好许多。”
  曲道人道:“局面是好是坏都无妨,此辈都敌不过元夏。”
  年轻道人笑了笑,他挥了挥手,懒洋洋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去告诉天夏人,元夏正使已至,要他们安排一个时间,我与他们见上一面,待应付了天夏之人,再来计你之等功过。”
  妘蕞、烛午江二人道了一声是,躬身一礼,就弯腰倒退着出了飞舟。
  曲道人看了看,这两人看去说了很多,但具体的东西都没涉及到,本来他还想多问两句,不过既然做主的这位已经让他们退下了,他自然也不会去主动违逆其意思。
  只是他的视线仍然牢牢盯着如今正转回去的二人,因为他感觉这两人似是有些与以往不一样,好像是法力功行比原先稍高了一些。
  其实这倒没什么奇怪,身为使者,天夏多半不会苛待,这么长时间修持下来,多少也会有些进步。可是他心中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协调,可是望了一会儿,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妘、烛二人在离开之后,乘坐金舟往回走,他们感受到了后方到来的注视,但随后却是被身上的法符箓所遮蔽。
  待是穿过阵法屏护,进入到上层后,这等感觉才是消失,两人不觉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元夏那位道人他们倒是不如何畏惧,因为此人其实不在意他们,但是曲道人给他们的压力极大。
  晃眼之间,金舟回到了最初出发的那座法坛处,两人从舟上下来,见张御、风道人正在此等着他们,便快步上前见礼。
  风道人道:“两位,可还顺利么?”
  妘蕞道:“回禀两位真人,我等见了元夏来使,对面并未起疑。”他将此行经过复述了一下,又言“那位元夏使者想要与诸位真人约见一面。”
  烛午江道:“那元夏使者还好说,当只是据有一个名义,真正主事应该是曲焕,这人道行极高,早早就被元夏上层吸纳成了自己人。”
  张御看了眼那艘飞舟,道:“时日和会见之人玄廷会有所安排,到时候会通传二位,两位这两日来回忙碌,可先下去休息。”
  妘、烛二人一个稽首,离开了这里。
  半天之后,玄廷就派遣了一名天夏修士去往元夏飞舟所在传递自身意愿。
  玄廷这边本来想邀这一行人来内层商议,然而元夏此行之人却是不愿意进入天夏地界,坚持把议谈地点定在自家飞舟之中。这其实并非是其担心自身安危,而是认为去到天夏地界上谈议是屈从天夏之举。
  元夏飞舟此刻虽也在天夏世域之内,可他们认为,元夏飞舟所往之地,那也就是元夏所在之地了。
  玄廷诸廷执见此,商量下来,觉得可以答应此议。因为眼下不管在哪里商谈,其实都是在天夏界域之内,此辈不入内层也是好事,省的再做遮蔽了。
  此议拟定之后,到了第三日,武廷执和风道人二人从上层穿渡而下,往元夏飞舟而来。
  ……
  ……
  第十八章 舟宴品珍奇
  武倾墟、风道人二人所乘金舟出了外层阵势屏护,便往那元夏巨舟靠过来。
  巨舟外围小舟见他们到来,便自分散开来,其中有一驾则行在前方,为他们作以接引。
  跟着此舟行去,金舟进入了元夏巨舟舟腹之中,并在内中一方广台之上落定下来,待二人自舟中出来,舟壁门户缓缓合闭,将外间一应光气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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