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内层并不是明确位于虚空的,而是处于另一个界域之中,以往上宸天等派也要通过裂隙才能进入内层,这些口子都被外层守御给堵上了,这些地界也都是归属天夏。
而为了掩盖内层的存在,这里还有一些其他地域,但与无尽虚空而言,都是一些算得上范围极小,零零落落的地界。
他道:“这是将余下虚空正式定划给它们了?”
“对!”
赢冲道:“划定与我天夏的这些地界,邪神是不会成规模侵入的,零散的一些则是要靠我们自己解决了,终究邪神多种多样,总有一些是不会讲道理的。”
他这时伸手朝图上一指,又言:“但假如元夏再至,无论其去到哪里,要想攻击到我们,那么一定会经过虚空邪神的疆域,如此此辈就成了我们的一道天然屏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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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漏机可辨观
从陈首执处归返后,钟廷执便一直在妙皓道宫之中持定,身上气机飘忽不定。
元夏之战不似以往之战,很难做出有效的天机推算,元夏完全用的是自身的天序,天道亦难干涉,更不用说有宝器遮蔽,无从推演。
但是有一点,长久持定推算,他的功行对于各种变机有着敏锐的感应,并且有些时候总会莫名而来,今次定坐,他便有心中生出一种不妥之感,只是不知道到底应在哪里。
可如今之情形,十有八九是应在元夏那里。
他深思了下,便意念一转,于瞬时之间,又一次来到了那驾元夏巨舟之内,这一处现在到处都是天夏修道人,来此观摩修持。便是不提此间的坚固守御,这里也算得上是一处上好的修行之地,对于弟子修炼大有好处。
其实玄廷本来是准备将此赠予壑界的,不过壑界之人可能是出于对元夏的痛恨,对于此物坚辞不受,所以也就留在这里了。
他走到了主舱之内,看了一眼上方的舆图,此图是张御从元夏拿回来的,但其实若不是反攻天夏,眼下作用不是那么大。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又伸手一摄,将过去元夏征伐世域的诸多前例拿又是翻了几遍。
元夏行事如张御所言,一直是有迹可循的,路数左右就这么几种,所以结合方才之感应,他很快发现了些许端倪。
拿着这书册在手中晃了晃,他心意一转,从此转挪出去,迅速来到清穹之舟深处,并寻到了陈首执,正好韦、林两位廷执也在此地。见过礼后,他道:“首执,钟某觉得,情形有些不太妥当,这些天来元夏那边太安静了。”
陈首执道:“钟廷执既来,那可是有判断了么?”
钟廷执道:“我查遍了元夏以往的战例,元夏过去也曾受过挫折,似如与列为丙丁,也就是原传世域这一战,世域之中的修道人抵抗顽强,人人敢战,且关键时刻,不吝借着法器与来犯之敌同归于尽,曾几度给予元夏不小杀伤。
元夏在发现强攻损失较大后,并没有继续选择强攻,而是在沉寂了一段时日之后采取了一场突袭。”
他此刻一挥袖,将那一战的记载文字化显在了殿中,又道:“突袭战本身没有什么稀奇的,原传世域不可能不做防备,但是直到元夏之人到来,他们也没有任何察觉,并且在此之前,元夏还派遣了使者与之和谈。”
他加重语气道:“首执,我等利用使者拖延时日,元夏也可能会利用此麻痹我等,趁势突袭。”
韦廷执这时道:“可是元夏并不知晓我等能够利用训天道章传讯,所以这麻痹的选择似并不存在?”
钟廷执道:“所以这就要看金玄尊这些时日会否有消息传回了,假设他能把消息传回到我天夏,而且不是通过训天道章,那么说明元夏一定是在设法欺疑于我了。”
林廷执道:“首执,元夏若有镇道之宝遮蔽感应,的确是可以令人无从察觉的,这等宝器极可能是有的。”
韦廷执神情严肃了些,先前元夏到来,他们都是有一定感应,要是感觉不到,那就十分麻烦了,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至,全靠元都派传讯那也是不行的。
陈首执道:“钟廷执说得不错,若是有镇道之宝可以遮蔽感应,的确可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元夏先前攻我之时不用,那是以往正战惯了,随意派遣几人就能平推敌手,但是吃亏之后,显然也不会不做变化。
韦廷执思忖了下,道:“首执,假设是暗袭,重点应该还是放在壑界,也或许……“他抬头道:“会在屹界!”他的口中屹界,就是天夏对那方新抬升的天地所定下的称呼。
林廷执道:“林某赞同韦廷执之见,元夏自攻我天夏到如今,还没有占到过任何便宜,所以他们肯定也急需要一些战果,且新抬升的界域各种布置也是欠缺,的确不太好守御,若是一场突袭,很容易能被拿下来。”
他看向陈首执道:“首执,若我们不守,那么或可以利用乘幽派的镇道之宝“遁世简”遮蔽屹界,令其无功而返。”
遁世简没有攻袭能力,但是此简一落,便能回避世上诸物,除非是专门克压此简的宝器,不然根本无从找寻。
而且说实话,屹界本来就是准备放弃的地界,只要把人撤回来就可以了,重点仍可以放在天夏本土和壑界两个方向上。
陈首执沉声道:“躲一次可以,但是不可能次次去躲。以往我等与元夏斗战能胜,那都是在战局上占据了优势,是靠着真正实力,而不是弄巧。最多只是有一些战策虚实上的运用,对于元夏攻袭,我们不能过于自信,但也不能没了心气。”
他看向诸人道:“元夏不可能动用全部的力量,而我们已然整合了天夏内部的所有道脉,却也无惧于和元夏来犯之势阵战。
我们当趁此机会,堂堂正正与元夏来敌打上一场,也可检验下我们的准备在哪里还有什么疏漏,与元夏差距又在哪里。”
在场三位廷执听到他如此,都是神色一肃,对着他执有一礼,道:“我等领命。”
陈首执道:“唤得诸位廷执去议殿,我们需为此商议一番。”
很快,各个廷执都是受到了通传,于是各自派遣分身去往议殿议事,待商议妥当后,便就各自回去准备。
张御分身归来之后,便意念一转,身影直接出现在了屹界地陆的最高峰上,这一次由他在此坐镇,若是有敌杀至,则由他负责当面阻挡。
他明白陈首执的意思,天夏便在这里,试着与元夏好好碰上一碰,就算崩毁整个天地也在所不惜。
其实元夏这回如真的如钟廷执所言前来突袭,此中既有好处,也有弊端。
因为突袭的话,肯定要用到镇道之宝遮护,但是能遮护住的其他镇道之宝绝不会多,不然就达不到遮掩目的了。一般来说,能承载一二件就不错了,绝不可能超过三数。
此辈要渡过来,“负天图”是一定要用的,乘青鸿羽倒是不用遮蔽,只是接引回返时所用,其中还需一个用于针对“天岁针”的宝器,故是能被额外运使的,也就是一件宝器罢了,这便无所畏惧了。
他一挥袖,在此坐定下来。
几日之后,一道光芒飞来,他伸手拿住,眸光微微一闪,这是金郅行的传讯,当然金郅行交代事机都是通过训天道章的,这只是明面上的传书,可是这东西能被送回来,这无疑已经证明了钟廷执的判断了。
张御收回目光,那传讯自行在手中散去,而他则继续在此持坐。
距离传讯送至仅仅只是半天之后,无声无息之间,上方天穹似像是融化了开来一般,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果然来了。
只是看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此辈落入天地之中,但此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思考了一下,既然不不过来,那么我便过去!
他身上光影一闪,一具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气光外身落于身前。
这是他祭炼许久的外身,元夏手段众多,就算是求全道法之人在斗战中也难以保证自己安妥,所以用外身前去探查是最好的。
只是他这般道行境界,外身只能靠自己长久祭炼,若是损毁了,就需要再行祭炼。
此刻他气意一落,与此气光外身相融到一处,随后化一道冲霄光亮,自旷廖高峰之上飞起,须臾间便冲入了那一片浑黯之中。
他身落虚宇,举目往外辨观,然而这一次并没有见到元夏飞舟,却是见得一座悬浮在那里的长梭,其体型甚长,浑身乌黑光润,不见任何缝隙。
只是他心中觉得,此回到来的,除了此物之后,似还隐藏着其他什么东西。
念及此处,他眸中神光一闪,凝意观望。
过了一会儿,他眼神微凝,却是在视界之中见到了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硕大巨影,其形若水蛭,身上有着无数短须。
而从更高层次上去看,可以见到此物正盘踞在屹界之上,正一点点吸摄此其世之元气!
这是某件镇道之宝么?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并非如是,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个正在养炼中的镇道之宝,而其特性很可能是通过吸食世域元气来供养自身。
他眸光微闪,这是一个非常有针对性的物事,说明元夏也认识到天夏可能会不停的扶持新的天地出来,故才拿出了此物,在消杀天地的同时还顺便能养炼宝器,就是不知道此物是早就有的还是先行祭炼的。
他看了一下拿远方长梭,毫无疑问,这东西就是为此物做掩护的,正常情形下他想直接攻袭此物可能会受到阻挠,除非用镇道之宝来克制,这样最为省力,也最有效率。
不过这或许就是元夏的目的所在,看你能拿出什么镇道之宝来,那我下次便可以针对克制之法了。
但若不用镇道之宝,他也有其他办法对付。
只是该做得准备还要做,两家势力斗战,任何问题都要考虑清楚。思定之后,他以便训天道章向着陈首执传了一个意念过去。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迁变法无定
那一驾元夏舟梭之中,支道人站在中段,正在与一个位于光中的道人身影说话,后者道:“支上真,这一回元上殿特许你戴罪立功,你要把握住机会。”
说到此,那道人身影这时又加重语气道:“你当知道,这事是我下殿与上殿做出了一些妥协求来的,所以这次没人会帮你。
若是‘须奴’夺取了这个界域,满足了它的口味,并且成功归返,那么你能活下来,若是此事失败,它会将你的精元吞去,成为它的养分。”
支道人沉默了一会儿,当时盛筝告诉,除非与下殿签立一份,他才有可能免于责罚,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了,元上殿绝不会宽宏大量,让他这么顺利过关的。
这个结果既让他心惊,又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此回是一场突袭战,天夏没可能事先察觉,而只要达成了目的就可折返,成功可能还是极大的。
他道:“支某既至此,就是为将功折罪。司议放心,支某知晓下殿为了帮助支某开脱,做了不少,若是这一次还无功而返,那自是甘愿受过。”
那道人身影的语气缓和了些,道:“你明白就好,我们虽然让你来此,但也不会让你单打独斗,天夏那边也会作以佯攻,短时间你不用担心那边有人过来干涉你。
若是真有,那也非你之过,可允许你设法退走。你是我们下殿栽培出来的英杰,我们不允许你犯错,但是也不会随意让你抛却性命。”
支道人郑重道:“是,下殿的恩重礼遇,支某一直记在心中。”
那道人身影嗯了一声,又言道:“记着,你也不需要进入那方天地之中,只要在外面守好便是,要是这些做不了,那你也用不着回来了。”这些话说完之后,他身影闪烁了几下,便在支道人的揖礼之中消散了。
支道人转身过来,看向下方的那个庞大如水蛭一般的巨影,这便是“须奴”,这东西是十分隐蔽的,等对面真正有所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然是晚了。
按照某种说法,只要放出此物,并且对方没有第一时间除去,那么就已然是成功了一半了。
这不是夸张,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来自于某个外世的技艺,面对元夏倾覆,他们发现抵抗不了,没有选择斗争到底,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路,居然设法去侵夺不如他们的世域。
而“须奴”就是他们的倚仗。
这东西现如今经过元夏之手造出后,虽然不如镇道之宝,可也是一桩奇物了,天夏用镇道之宝毁去此物最方便的,且极可能这么做。
但是这东西元夏能造一个,便能造第二个,甚至很多个,等到数目一多,莫非天夏一个个拿镇道之宝去克压么?
且不说能否做到,就算可以做到,那么天夏方面的镇道之宝和暗藏的手段也就都暴露出来了。
至于突袭更没有用,须奴不受他的控制,只会按照本能行事,而这艘梭舟之上也不是他一个人,还有着不少元夏修道人的外身,这里还另有陷阱布置,若是敢来,则必陷此中,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多赚些功劳。
除此之外,他又转首看了看身后,那里一个硕大的玉石虚影,像是一个巨大眼瞳一般悬空在那里。
上次所有的攻伐舟队都是覆灭,他也是果断撤走,故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带回去,上面至今不知道天夏用了什么手段。这回则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特意炼造了此物,任何斗战情形都会被拓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