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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5章

  他凝望着那一面分隔敌我的明光,这件宝器两分天幕,若不想办法解决此器,那么无论他们攻入元夏多少次,怕是都会被顿阻在外。
  元夏这边,辛道人在从仇司议这边得了答案之后,认为自己功法之中的瑕疵,那是必须要解决的,琢磨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个计较。
  做了一番准备之后,他寻到了过司议,全司议二人,态度诚恳道:“两位司议,辛某观了多日,见天夏阵势严密,我方进展不大,每次我方都无法深入阵中,这主要是缺少求全之人主持大局,为了弥补上回败战的过错,辛某愿意出力破阵。”
  全司议有些意外,看了看他,道:“辛上真可是认真之言么?”
  辛道人正色道:“自是认真之言。”
  全司议道:“可是有办法对付那张道人了?”
  辛道人摇了摇头,坦然言道:“我无胜过此人的把握,若是遇到那张道人,那便退走,若是遇到另一位,那我便与之再决胜负。”
  全司议和过司议传声商量了下,不管是这位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现在慑于张御的斩杀正身的手段,那些上真就算去到前方,稍有动静,也就退了回来,不愿意冒险,既然这位愿意冲在最前面,他们自也乐见。
  全司议道:“那好,辛上真需要什么,我两殿都可安排。”
  辛道人也不客气,提出了一些排布和要求,两殿自是一一满足,不过他知道,这两位也是姑且一试,根本不指望他能做太多,不过他也不是真的为了破阵,只是为了解决自身道法之中的疑难罢了。
  待诸般事机安排妥当,他也是上了金舟,就与舟队一同往前去,而元夏几名求全道人则是远远跟随在后。若有机会,他们自会上前,若是無有,他们也是會尽早撤离,不会给予天夏任何机会。
  辛道人所坐主舟一直行在最前,并且毫不遮掩,到了天夏阵前,他不急着发动进攻,而是往天夏方面送传了一封书信,随后他便等在原地。
  过去不久,一道清光照来,随后正清道人立在了虚空之中,往下俯视着他所乘坐的金舟舟首。
  辛道人笑了一笑,腾身飘出,他执有一礼,道:“邀得正清上真到此,是辛某想请教一个疑问,正如方才书信中所言,上真愿意,我可以拿一些贵方需要的东西进行交换。”
  因他怀疑自己之事与自己长久修持的镇道之宝有关,但是又不可能去主动解除,所以他打算借助天夏这一边的力量。现在他已然是到了天夏阵势前方,便那镇道之宝再有任何力量,却也是难以干涉到他了。
  正清道人道:“什么疑问?”
  辛道人郑重问道:“辛某想知晓,上次辛某与上真会面,可有什麼异状么?”
  正清道人看了他一眼,身形不动,却有一点灵光落下,内里映照种种景象,却是将当初二人交谈时的所有经过直接映照了出来。
  辛道人凝神看着,当过到正清道人问及“自己之身是否是自己之身,自身之道是否自身之道”时,他悚然动容,随后眉心忽然一阵刺痛,顿时有一缕缕意识从心底泛了出来。
  一瞬之间,忽然想起来了许多事,而在两殿某处秘殿之上,辛道人正身临时驻留之地,他面上也是不禁露出了一丝震骇之色,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叹息:“你爲何非要弄清楚呢?”
  辛道人霍然起身,转首一望,便见一名道人正站在那里,可再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处法台之上。
  那道人淡淡道:“汝身非汝身,彼神非此神,妄心可自归来。”
  辛道人眉心一闪,面上顿时一片木然,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正身仍旧是好端端坐在秘殿之内,暗道:“根据上回所见,此次与那正清交手,我必能战而胜之!”
  ……
  ……
  第五百零九章 序缺引心动
  辛道人只是记得自己要与正清道人再决胜负,似乎他的忆识直接连上了他从前一战认输败落回来未久的时候,可谓是完全失却了那当中那一段。
  可是忆识便是连接上了,可难免在场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也是导致他的假身顿在了那里片刻。
  正清道人见其忽然沉默不语,身上气机也是出现了瞬间的凌乱,他立时将身上清光展开,一闪之间,便将其人给笼罩了进去。
  现在正是两家相争的时候,可不讲究什么公平斗战,既然此人想知道结果他已是告知了,此事已了,那么现在即是出手的时候了。
  随着清光照落下来,天夏阵势前方骤然大亮,辛道人因为那片刻间的停滞,自是毫无抵抗之力,身躯于瞬间崩溃了去。
  正清道人除灭此人假身,就将道法收了回来,他对着后方那飞舟之中的元夏弟子平静传声道:“稍候让他把说好的代价送过来。”
  那飞舟之中的弟子大惊,忙不迭的将飞舟转向,向着后方惶恐退去。
  后面那些跟随而来的元夏修士见了,都是失望无比,本来他们是想见识一场势均力敌的斗战的,结果你上来就被人给打灭,要不是此人是一人单独上前,并没有要求他们出战,他们都要怀疑这位是不是与天夏有勾连。
  倒是功行稍高一些的人并不这么想,虽然场中只有一瞬分出胜负,可既然高道人擅长入神之战,那么当也是擅长此道,说不定是方才神虚之地中的决战输了,假身一时无暇理会,才致如此结果。
  这说明对面那人恐怕也有手段直接针对神虚之地,他们看向正清道人的目光不由多出了几分戒备,暗暗将后者的威胁程度提高了几个层次。
  此前他们的关注点都是在张御身上,然而这一位虽无斩杀正身之能,可显然也不好相与。
  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全程看下来,两人沉默不言。
  他们眼光更是高明,却方才一瞬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变化,甚至隐隐有所感,不过他们谁都没有说出来,到底这是上三世的事,与他们无关。
  两殿之中,辛道人一念才是转过,假身就已然破毁,他顿时愕然,可随即他眼神闪烁了下。
  自己假身居然毫无反应的被正清打灭了,这个情形不同寻常,心中很快有了判断,若无意外,这应当是有某些力量影响到了自己,且这力量当是来自于内部,而非天夏那边。
  到底是什么手段?
  此时此刻的他,不仅仅是上次功行出现的问题给忘却了,便是此前去往仇司议处问询之事也同样是不记得了。
  可他等回过神来,定心下来思考后,就发现许多不对的地方了。
  毕竟记忆再怎么改换,他所经历的事却是抹不去的,这当中明显是有着空白和缺失的。他表面依旧是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大为惕凛,暗自寻思着对策。
  斗岁世道之内,那道人感应辛道人心思变动,不禁摇了摇头,方才眼见辛道人觉悟自身,这与他的意愿不符,所以不得不又出手干涉了一次。
  只是似这等事,他不干涉方才是最好,干涉了一次,就会出现变数,而且这变数会积越多,一次干涉,便需次次干涉。
  他忖道:“必须尽早送其了解,以全我之功果。”
  只是这里不能是他主动推动的,必须要是出自其自我意愿,否则功果必是不全。而他此前费了偌大心思,眼见还差着一步即将圆满,绝不能被阻于此间。
  他看向两殿某处,语声淡漠道:“既然你扰我布置,那此中承负当由你来承担。”
  元上殿内,仇司议带着几名从自家驻殿出来,来到了穆司议驻殿之前,他令弟子在此等候,自己走了进去。
  到了里间,他与帷幕之后穆司议见过礼,随后落座下来,待得底下弟子奉茶上来,他才道:“穆司议,你我虽然离得近,但平日少有往来,我也不用说来意,想必你也是能知晓的吧?”
  穆司议没有说话。
  仇司议看去也是不急,在那里慢慢品着茶,看去不得回应便就等在那里。
  沉默了许久之后,穆司议的声音才从帷幕之后传了出来,道:“一动不如一静,何必非要搀和进去呢?”
  仇司议抬了抬头,目中满是锐利光芒,道:“我知道穆司议在顾虑什么。可是穆司议需要明白,以往元夏天序稳固,似我等这般擅长推算之人不得势,也没多少人来理会我们。也是如此,便算你我功行足够,却也只能躲在此间。
  可是如今元夏天序不稳,我等推算之人自当得势,我若推算不准那还好说,可我若推算的准,此事肯定是要打压下去,上面万不能令我们出头,因为元夏之序乃是定序,哪可能为人所言道呢?”
  说到这里,他不禁语含讥讽之言,继而又看向帷幕之后,道:“穆司议方才说一定不如一静,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不动,可是总有人偏偏会让你动的,那还不如推上一把。”
  他语声放沉,“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等机会错过了,我等怕是再也寻不到机会了。”说到“机会”二字时,他更是加重了语声。
  穆司议摇摇头,似他们这般说话,向来是留三分余地的,仇司议现在却是把话挑明了,看来决心已下,不肯回头了。
  他道:“我元夏之策,向来由上及下,仇司议以为可以以下动上么?”
  仇司议听他这么说,精神稍振,传声过去几句话,并道:“如何?”
  穆司议想了想,摇头道:“不够。”
  仇司议笑了笑,道:“是不够,我等就如水中之观鱼,看着是好看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被人拿取起来吃了,但是唯有展露鳞爪,才可令人知我等之能为,就看谁愿意把我们钓上去了。”
  穆司议没出声,似在考虑,过了一会儿,他才道:“等上一等。”
  仇司议露出着紧之色,道:“穆司议可是看到了什么么?”
  穆司议仍是那句回答:“再等上一等。”
  仇司议不知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不过他心中道:“有的时候,却是等不得的。”他站起身来,执礼道:“那穆司议,那仇某今次便先告辞,下回再来时,当是局势明朗了,望那时阁下能有个答复。”
  说着,他退出大殿。
  穆司议看向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灵识蒙蔽,急功近利,劫数在身矣。”
  仇司议回到了自己驻殿之内,挥退弟子,正待持坐,却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往一侧看去,就见一个道人坐在那里。
  他并不认识此人,不动声色道:“敢问道友何来?”
  那道人叹道:“你若修你的道,我自不来扰你,却来坏我之事机,我却不能这般容你在此妄测天数了。”
  仇司议正要说什么,那道人却是直接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他本待问清楚,可是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如被封闭,变得无法动弹,并且連自身思绪都似是僵滞住了。
  不知過去多久,有弟子来报,说是有位辛上真来访,他含糊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那辛道人走了进来,执礼之後,问了他几句什么,他也是昏昏沉沉回应了几句。辛道人又说了几句什么,好似是感谢之语,随后便退了出去。
  天夏阵中,某驾主舟之内,张御睁开双目,前方又有元夏金舟过来袭扰,距离上次斗战,一晃已是过去三十余日了,如今双方都在找寻机会,但都寻不到对面的破绽。
  元夏方面“半觉仙”阻路,使得他们难以突破,天夏这边尝试了多种手段,每每試图恭喜这件宝器,都会遭到元夏那里诸多宝器的遮蔽和护持。
  而从外部无法得手,他也是想着是否只能从内部想办法了。
  他此前曾在元夏之中埋下了诸多魔神,现在试着联络了下,却是发现,在没有了元夏天序的严厉压制后,却已是变得异常活跃,其中有一些已然突破了原来不敢轻易碰触的界限,而且信奉魔神之人的数目出乎意料的多。
  这里还要多谢那些从天夏回到了元夏的世道弟子,这些人的仆奴随从有许多都是暗地里信奉了魔神的,有的人其实并不是真的信奉魔神,但是魔神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能够帮助他们提升功行,那他们自然也就加入进来了。
  不是他们短视,实在是元夏对下面弟子视若牲畜,不成就元神,那就不得自主,修行向上是他们的唯一可能有的出路,这迫使他们会试图去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而各世道现在都是大量抽取上层支援此战,对于底下之人根本无心理会,所以使得这些魔神信众也是愈发泛滥了。
  张御思索了下,除非这次能直接覆灭元夏,否则等到他们退去,元夏腾出手之后,这些魔神恐怕也难以保全,要是如此,那还不如现在便利用起来,只是此辈力量还是有所不足,那他不如索性再推上一把。
  念头一定,他便通过训天道章,将一缕意念传至那些魔神意识之中。
  ……
  ……
  第五百一十章 种魔明觉先
  张御这一意念传出,徜徉在元夏的无数魔神都是开始了回应。
  他当初在元夏留下了几枚棋子,魔神只是其中之一,但现在只剩下魔神尚在了。
  且他发现,原先这些魔神还有着不止一种,但现在似乎彼此之间进行了某种演化,相互交融影响,有了崭新的蜕变,且与当初已是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如今已然特别适合在元夏天序之中潜伏存生。
  其实不合时宜的那些也早被灭去了,想来也是那时候元夏才是发现了魔神的端倪,并还遣人去了天下彻查那些世道弟子的身边仆役,但后来就没了下文了,显然还不够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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