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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1章

  我们不需要去做什么,只要设法拖延下去,拖到他去往上境,则局势自解,天夏短时内不可能再找出一个与之相似的能手出来了。那时候就是我元夏反击之时了。”
  他这想法在上回两殿议事上就提出来了,但是不少人认为太过消极,完全是寄期望于敌人自堕,要是张御不求上境,就这么与他们对峙下去又如何?这个境界可谓寿数无尽,莫非就一直这么对峙下去呢?
  向司议却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张御每一次与同辈斗战都是印证道法,而且天夏不似元夏,是有上进之路的,试问哪一人修道人到的有机会去到上境的时候却是滞留不走的?难道不怕错过机缘吗?
  并且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因为求取上境不是那么好行的,万一不成,那就回不来了,他们就平白去一大敌了。
  全司议此时言道:“向司议之言其实有些道理,此人若是无法攀渡上层,那是好事。可若去到上层,自有上面大能对付。”他语声放缓道:“到时那么必增上面变数。”
  越司议点头道:“不错,若他能成功,这何尝不是天机之变数呢?搅乱天序,或许就落在此人之上,可是其短时却未必会走。
  这样看来,张御只要攀渡上境,不管是否成功,对他们都是有好处的。但是这并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可以预料,下一年此人必来相攻。
  向司议道:“长久为等,近期为守,我们从此刻设法在两界通道设下种种关隘,正如天夏以往所做之事一般,拖过一年轮转之期,当是可以的。”
  全司议默然片刻,才道:“只如此做,必遭诟病。”
  这个方法不是不好,可有时候对抗不只是考虑输赢,这等事一做,就是承认元夏与天夏的对抗处于下风了,无论提出此议,还是正式施行,一定是会遭到来自内部的巨大压力的。
  越司议想了想,果断道:“此法能用便好,便由我来说服诸位大司议,再与上三世诸位上真一晤,拿定此事!”
  天夏,虚空世域。
  张御在处置了虚空之中的一些污秽之后,又是来到了此间,并寻到了南丹道人,却是想与之论道一番。
  这是一个曾经攀渡上境的之人,哪怕不曾成功,可当年登攀之时的经验却是十分宝贵,若是探讨一二,或对他寻访上境有所帮助。
  并且他有一个很感兴趣的问题,攀渡上境必须要依附上层之物,他可以借助大道之印,这位当初又是利用的什么呢?
  南丹道人也是愿意与他论道的,他几乎是一照面就败在了张御手中,当时他以为只是道法上的差距。可事后再想,却觉得真正的原因不止是这个。
  张御对于道法的判断,时机的把握,都是极为准确的,这分明是有着丰富的论法经验,他自成就之后,可从来没有和同道真正斗战过,这方面无疑是异常缺失的,也是期望能通过相互印证稍作填补。
  对于张御之问,南丹道人想了想,拿出了一枚玉简,道:“贫道当初依靠的便是此物了,廷执不妨一观。”
  张御拿了过来,意念入内一转,发现这是一册名唤“玄冲造化经”的残经,但是从上面玄妙内容上看,或许与上境有所牵扯。
  南丹道人道:“这是一本道经残篇,疑似是上境大能所遗,其实过往之物类之物着实不少,只是后来愈发稀少,到了神夏之时,更是稀缺之物,只是借助此物却可能登去上层,所以为了争夺一枚类似残简,宗门之间往往互相攻伐。”
  他唏嘘道:“我明石道派虽非大派,可是门中道法也有独到之处,早年就是靠这一枚残简,并从中领悟出不少道法,才得以跻身上宗,只是后来上宸天曾遣人试探,为宗门计,为我道途计,我不得不攀渡上境,以求自保。”
  张御看了看南丹道人,此举无疑仓促的,也是被逼着走上那一步的,不过倒是能理解这位的选择。
  一个小道派,若是拥有这类东西存在,背后还没有上境大能为依仗的话,那定然会遭到大派的觊觎的。那还不如早早试着破关。如果能成,那不但是自己,整个明石道派都可因此受益,要是不成,此物也是就此消失,也免除一场危难。
  而这东西南丹道人现在之所以敢大方拿出来,那是因为攀渡一次之后,此物已与他有了种奇妙联系,别人已然无法借用了。
  张御在驻地之中与他交流了数天,彼此收获都是不小。因他已是得到了自己所想获知的,便就告辞离去。
  回到清玄道宫之中后,他一边修持道法,一边留意天夏内外层界因为天地真环引发的变动。
  他早先感应,这一回天地真环的运转当是会一年轮转之后结束,虽然没法十分准确,但有一个办法很容易判断,就是看天夏这里什么时候变动缓顿下来。
  一旦他们这里不再有各种变机,那就意味着这一次天地真环运转结束了。天夏又一次可以发动进攻。
  这件事也是必须要做的,因为你不逼迫上去,元夏也会想办法来针对你,与其等着元夏寻思出办法,那还不如我主动一些。
  纵使这回可能遇上元夏那些归来的上真,可他无所畏惧。因为凡是被他打杀的那些人,他都在在训天道章之中用之演练过多次了,他如今已是能熟练应付过这些人的围攻。
  虽然映照之身与正身相比差了不少,可事实上这些人在现世之中也没可能有映之身那么好的配合。
  但有一点要注意。
  两方斗战到了如今,都会利用他人的道法,也会利用镇道之宝的气机,所以真正斗战起来情况可能更为复杂。
  距离一年轮转之期也就几月之间,到时候天夏就会再度展开攻势了。
  他考虑了下,这段时间过于短暂,根本不足以做好攀渡上境的准备,但是继续积蓄功行修为却是没错的,等到时机一到,就可以设法突破。
  左右去往元夏的只是一具假身,正身一直在天夏,只要没有来自更上层的妨碍,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可是……假若有呢?
  他心底有一个想法,现在距离上层越来越近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机缘将至,那么那些上层大能是否也会感觉到?
  这因为元夏、天夏的大能俱是一人,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妨碍。
  他转念到这里后,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寻庄执摄谈上一谈,或许能从这位那里获悉一些情况,至不济,也能讨教得来一些破境经验。
  尽管每个人的道法都是不尽相同,没法给予任何道法上的建言,可是作为先行之人,想必总能给他一些建言的。
  思索下来后,他没有迟疑,当下离了清玄道宫,往云海深处而来,待至某处,他祭出了一张法符,前方绽开光亮,他走入进去,来到了一方巨大玉璧之前,站定之后,他执有一礼,道:“御请见庄执摄。”
  过了一会儿,随着仙灵之声响起,玉璧之上泛起一阵阵光纹,一个如用笔墨勾勒的庞大道人身影出现在上方,问道:“张廷执可是有事相寻?”
  ……
  ……
  第五百三十三章 觅道化负托
  张御对着上方一礼,道:“御有意追寻上境,只是有一些疑惑在心,故欲向庄执摄请教。”
  对于欲求上境这个意图他自是丝毫不会隐瞒的,到他这个境界之人,就没有不期望能入上境的。
  历来求全之人若是不迈出那一步,便自无碍,可凡有所阻碍劫数,也都是在正式攀渡之后了。所以纵有阻碍,也不是在现在。
  庄执摄语声温和道:“我一直在等张廷执到提此疑问。天夏之中,如今若论有能为渡升上境之人,也就是陈首执、张廷执还有正清廷执三位了。而张廷执不但修为功行深厚,更有近道之象。不过纯靠此或仍有不足。”
  张御心中一动,道:“还请执摄指点。”
  庄执摄道:“攀求上境,各人道途不同,道法亦是不同,登攀之法也各是有异,前人之法不可为后人用,故此处我无从助你,然我却能言一处,若要往上境走,除却完己功行之外,更有许多阻路之变机需要削除,此中一桩,则在于承负。
  承负与生俱来,存则即有,动则即生,不破道则无以除尽,可若是不设法削减,天道会借此生出诸般纠葛,成为负累,令你无从自在攀渡。”
  张御思索了一下,庄执摄虽然就仅仅两句话,可却是点明了其中的不少玄机。
  承负自人诞入世间便即存在。可寻常人用不着讲究此事,毕竟常人也就一两百载的寿数,也无能力去对抗天数。
  而修道人就需讲究此事了,世间万物皆有牵扯,一旦踏上修道之路,诸般承负交缠,你所做的一切,还有推动你上来的一切,都在承负之中。
  故于修道人而言,越是修行,承负越重。越是掺杂事机,则承负越多,自此越积越厚,牵扯无穷,到时候天数劫难自便顺此寻来,道行若浅,那便无从躲避,自此堕入劫中。所以要设法削去,以减负累。
  修道人修行之中,都很注意避免此事,而通常就是破境冲关,就能除却过往负累,而到了上境难关,听庄执摄之言,乃在于除负累了。
  他道:“敢问执摄,境关不破,承负又当如何去?”
  庄执摄道:“承负承负,既为承又有负,承负既在于立,又在于削。此间有数种方法,过往寰阳派所持乃是一种,其之路数以削灭诸有为主,吞化万世万物,便是能够去除却诸般承负了。
  只是如此做,便需上下如一,贯彻始终,排斥一应他道,故而在完道之前,会使天数劫难不绝压来,若是承托不住,则应劫而灭,寰阳派最后也是应了此劫。
  还有一道,乃在于约束,约束己身,不染尘埃,不入人世,那么可避开诸般之劫。
  只是天机变化无常,拘束得了自身,却拘束不了他人,最后不是难以窥道,内劫自绝,便是被外劫所杀。”
  张御思忖了一下,按照这般说法,削承负其实不是破境之后为之,而是修道人时时刻刻都在做,许多人自踏上修道之路就是如此。
  那些有上等道法传继的宗派,自入道之后便即被动或主动的维护自身,不令承负过多,尽管世上绝大多数的修道人都没有办法去到高处,可是先做好这些也是不错的。
  而但凡是上境大能传下的真法,莫不是如此,可谓先天印合在道法之中,修士不自觉便在做此事了。
  所以修道人越到上层,道理浸淫越深,便越是注重这些。所以可以看到,以往那些修炼真法的修士,大多数走得乃是避世,也是约束自身之道。但正如庄执摄所言,此法能治己身,无法治得他人。看似避世,但外劫一来,却是避无可避。
  这里他想到了焦尧,这条老龙可谓滑溜,可是依旧被外劫推动,不得不投入进来,现在不自觉被推至上道,乃是因为他过了劫,可若是不过,那便有可能就此应劫。
  庄执摄此刻继续言道:“还有一种,乃是在于还报,承负虽积,但却可化。若是还报多于过往之厚积,那相应就等于削去了承负。”
  张御听得很明白,这简单点说,承恩还恩,承负还负。也就修道人自身修道有成之后,再是还济万世万物。
  这算是入世之法,也就是天夏如今所执行之道。
  他猜想,庄执摄或许就是以此化解承负的,此为从天夏立成,对抗诸派,再是摄率领天夏众修至此世,最终并合诸道,合同为一,万世之功泽于后世,诸般还报之下,承负自削,由此立成道业。
  他此刻也是想到,庄执摄得以成就上境,或许也是与行此道此有些关联。那么自己之承负,又当是如何呢?
  他身为玄法开道之祖,最重要的道业无疑就是在于玄法,不过若是他不走通玄法大道,那么永无法用以还报,这两者之间便就有所矛盾了,但好在这里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庄执摄见思索,又言道:“求索道业,每一人皆是不同。前人之路,也非是后人必行,但此中之理,却不得不明。”
  张御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想的,前人所走之路,后人未必能走通。譬若早前那些大能,就所成就之旧路,就不是后来人能够效仿的。道理上若是一人道行足够,自觉承负牵绊不住自己,那么大也可以不用理会。
  庄执摄道:“能说之言,已是告知张廷执。只是这里还有一句话,张廷执资才天纵,更开一道之先,然则这里还有一句话却需记住,承负可削,上力难解,切切牢记在心。”又言:“今朝便言尽于此,望来日能与张廷执对面轮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影便缓缓从玉璧之上消退下去。
  张御见此,也是执礼相送,口中道:“多谢庄执摄指点。”待得庄执摄身影完全消失,他站直身躯,心下寻思道:“上力难解么……”
  这可能是在提醒,自己寻觅上境,或许有来自上层力量干扰,也或许是庄执摄自身也遇到过相类似的问题。原因现在不必去找,可能是上境大能,也可能是来自于别处,现在他暂时无法明了。
  但天夏这里的好处就是变数无尽,所以任何事都有可能,在庄执摄之前,也几乎没有人可以登上此境,自己也绝然不会因为知悉这等阻碍而停下的。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迈入光中,从此间退了出来,并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他一人来至广台之上,思索着下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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