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对此他此前虽是不知,可心中有所猜测,虽然他并没有主动去攀附,邪神和纯灵之所借有出现,可那是道法在自寻出路,
但是真的无路可走了么?
张御眸光一瞬间变得深邃起来。面前之阻碍,乃是在于诸位大能之道,可是世上当真没有能与之抗衡之力了么?
他意念一转,便有无尽浑黯在道法之外显现而出,此是大混沌。
大混沌之力足以撼动诸道之道法,只是有个矛盾,他若利用混沌之力,那么就会受大混沌侵染,用的越多侵染越多,那么最后只会堕入混沌之道,别说去对抗诸位大能之道法了,连自己也维持不住,此非他之所愿。
所以他还需要一种力量来制衡对抗大混沌,并且还要同时能听他之命去撼动前方之阻障,而这个力量他恰好也是有的,那便是至高之力!
以他对至高之力的了解,可以轻易将之撬动,与而同时再引混沌之力到来,并引二力为己所用。
只是同样有一个难处,这两个力量本就是上境之力,并无法彼此调和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偏向其中某一个力量,这还算是好的,最有可能被与其中之一混为一同,那就无法达成目的了。
但好在还有一种力量,能够驾驭这两种力量。
此力便是“源能”!
随着对道法的理解愈发深湛,他也是逐渐理解了那曾经出现在自己身上,并能够为自己所吸摄的源能为何物。
此力乃为万事万物之纽带,万世之物为何能共存一处,正是因为有这等力量包裹维系,越是靠近上层,用以维系的源能越是庞大。
而他抽走这股力量的时候,维系之力骤然不存,自然便就崩塌破碎,只是源能不可能被他完全吸取走,总有一些存在于那里,故因他吸摄之力不同,所造成的结果也是不同。
同样,由于他掌握着吸摄此力之力,所以他在进道途中也是反应到了他的道法之上,他的根本道法为何是“正御中天”,为何能破毁阴阳之衡?除了他自身之根本外,多数也正是来源于这等“御中”之力。
自他踏入玄尊之境后,那积蓄起来的“御中之力”一直未曾如何用过,此刻正当用此同时维系混沌、至高二力,居中制衡,并使之为己所用!
并且虽然诸道都在针对自己,可他并不是没有助力。
他最大帮助,来自于天道!
他此回之逐道,乃是以玄法为根基,玄法非是一人之法,而是万众之法,玄法若得开辟,则有无数人因此而得益,此道法当会给天道带来更大的变数。
天道无情,不会特意偏向某人,一般修道人若要成就,那要所面对的其实就是天道之阻,可如今天道对抗元夏,彼此牵扯之下,反而偏向更利于添加更多变化之人,换言之,诸道不自觉站在了天道的对立面。
故而现在,天道非但不是他的阻碍,反而会在背后推动他上行!
张御一意转过,眼见自己即将撞上那股阻碍,故是不再迟疑,当下同时牵引混沌之力与至高之力,并往自己这处汇聚而来,而在此刻,他又运转“御中”之力,居中运化。
在他调和之下,这两股力量此刻恰是呈现阴阳之转,并不断积蓄上升,而与此同时,更多道理涌入心神之中。
他牢牢守持根本,定拿中力,不为此所为动摇,将这股力量向着那屏障推动了上去!
仿佛是进入永常之恒定,又似经历无数轮转,双方碰撞的一瞬间,万化元空之中传来一阵轰然大震,那一层屏障霎时便被震散开来一隙。
张御见此,没有待其再度弥合,气意骤然拔升向上,并由此一举穿渡而过!
而在气意过去瞬间,前方骤然一明,与此同时,他见得天机转动,因为诸道之所迫,天道之理向他倾斜过来,刹那间,他心中浮升起一股明悟。
他的身上也是倏然浮现出无数身影,这个身影正是原先之我,原本乃是诸求唯一,然而此刻又一个个化散开来,而每一个我,都在那里求证道法,求证之后又再归返,继而又是发散出去,而每重复一次,他的气机就强盛一分。
求全道法只是收敛诸世之我,然而这只是去往上道的起始,因为唯有归并我一,才能最大限度统御诸我,而到此刻,让这高度混一的诸我再次散发出去,便是为完那更为上层之我。
诸我纵有化演,也终将回归本我,我与我之间不断补足,再又不断收束,这便就又是一个境界了。
随着诸我发散回转,不知不觉间,张御察觉到根本道法已至顶巅,而前方仍是空空荡荡,似无着落。不过到此他已是明白,此时自己需将自身之道名印于上层,才能以一身化合无穷,以一神落照真虚。
他看着前方那绽开之光亮,一只灿烂星蝉从他身上飞出,挥舞着犹如银河的双翼,旋转一圈后,便投入了那片光芒之中。
而他则从座上起身,把大袖一荡,亦是举步朝此而去,口中吟道:“清虚浑冥筑道丹,功至唯一三气参,元空生阳举玄名,恒照万世诸天寰!”随此吟声,他从容踱步,亦是朝着那一片光芒之中走入进去。
……
……
苍空
第一章 常恒观万世,心光照大千
张御走入了那一片光芒之中,在这其中,他感受自己的思绪及感应都是在向外无限延伸。
此时此刻,他的身躯同样也在闪烁着光华,无时无刻不在放散出去自我,但又在不断归来之中。
到此一步,他已然是成就上层境界。
他并没有去刻意去想,意念一转,便自然而然能明白诸般上层道理,好像这本来就是他该明白的。
如今他所立之地,他所认定之所在,便是自我之域,自在之天。而那向外延伸之地,以及他思绪感应所能达到之地,及那我之往来归回之地,便是元空。
只要他存驻于此,他的名就在此,而名在此,他便恒常永驻。
而他的根本道法向外延伸出去,可说无处不在,无处不往,那些光芒与道法相互交融,便是己我与天道之间在时时解化问对,他从中探究道法,而道法是给予回应。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摆脱了天道之束缚,并且拥有了对抗天道之能。
若说求全道人乃是寄托虚空,立于天道之下,那么此刻的他便是寄我托己,与天道并立。
但如此并没有能够完全压倒天道,就像是岛洲浮于汪洋之中,只是若想让天道随心之运转,则需将自身道法沉浸入内,时时与之对抗,迫使其顺从己意。
可那样也仅仅是能催动其中一部分天道之力,并不能让整个天道都是受到自己拘束。
他与天道既像是对手,又像是彼此之助力,他对于天道的压迫每增加一分,那么天道之理也是跟随着变化一分,他能从天道中获取好处,但天道同样也在改变的。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元夏要压制天道了,天道与上境大能一同变化着,水涨船高,那么永无胜道之可能,而压制住了变化,自身便能将之压下,从而达成自身之所求。
只是这等变化,还对下层修士更深远的影响,因为每多一个上层大能来搅动天道,那么天道就会相应变得更难捉摸,后来之人也变得更难进道了。
他抬起头,那一只星蝉正挥动双翼在上空飞舞,金光如阳,照彻元空。
他凝望片刻,发声言道:“我既入元空,自当立道于此。”
此言一出,便有隆隆道音震荡元空,周围光芒向后退去,显露出了一座壮伟宫阙,仿佛其本来就在那里,并会永远存在下去。
他走入殿中,缓缓踏阶上行,到了广台之上,转过身来,双袖向上一抬,便在主位之上坐定下来。
与此同时,四周清气涌涌,外间更有无量光华簇拥,宛若无限银河,将道宫承托于元空之上。
而抬袖起来,伸手一托,掌心之中便出现一枚道印,印身之外隐隐有六个道箓闪烁流转不已。
这一枚道印自成道之后便即生出,乃是他的立道之宝,以此印镇压于此,当可定合内外。避绝诸机。
他起手向外一送,此印一闪,便落下大殿,定镇在了此间。
做完此事后,他心意一转,大道之章在他身外铺化开来,通天光幕环绕他身,浑章、玄章各分半天。
既成大能,那当下第一件事,便是立下道法。
作为第一个以玄法成就上境的上境大能,他不是单是要自身有成,也同样需为后人开辟出一条道途来。
玄法本来并无前路可寻,可他自走通之后,后来之人若是有缘,那自也是有一定可能走通了。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大道之章上立下上层章印,以此供后人攀寻。
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道之章上,便有一个章印在其上浮现而出,溢散流光之中,见有“玄名”二字。
修道人进入上境,唯得在元空渡入自身之真名,方能得以成就,故才立下此名。
而这印这一立成,在与他的气机应和了闪烁一下后,便自消隐而去。
张御见此印遁去,微微点头,这是此印自主动而为,并非受他驱使,这是因为因为每一个人的道法都是不同,“名印”自也不同。
所以此印立造之后,唯有再是试着攀登此境,并有可能成功之人才能再次寻到,而寻到的每一个印,其实都不相同。
此事一成,还有一事需为。
到了上层境界之后,需要为此定一境名,正如他立造玄名一般,唯有境名落定,才有明确道路可攀。真法且不去说,玄法乃是新生之法,过去真正玄法之道,皆是由他来开辟,如今自也当是由他来定。
他略作思索,便道:“‘常恒观万世,心光照大千’,此境之名,当曰‘恒照’!”
随着此语说出,大道之章放出阵阵光芒,并开始持续进行着变化。他知到不是一时半刻可成,于是转而自顾。
既成道法,那当需有护道之器。
他伸手一指,蝉鸣、惊霄二剑自光芒浮现出来,落至前方,他准备将此两剑重新炼化。
上境大能所持之宝,乃为镇道之宝。
他此前所见不少镇道之宝,但还从未见过纯正的攻伐宝器,而剑主攻杀,若得他祭炼成功,恐怕自此之后,当就会多出两件杀伐利器了。
上境大能祭炼镇道之宝,需看其来源,若其本就自身本身一部分,那自是不需要什么更多举动,顷刻之间便可炼成,但若是需要从无至有,另行祭炼,那么却是没有定数的,全要根据天机变化来看。
因为这并非自身一部,所以若是祭炼宝器,这里一定是会有天道之序加入进来,而天机变动流转,如何变化就不是完全由上境大能说了算了,这里或可能把握一定方向,可是细微之处却是总有不同的。
比如天夏现在就缺少一件凿开两界通道的宝器,不然就能占据主动之势了,可实际上这很做到,只看元夏那里,即便征伐万世,所得能够破开通道的宝器,也不过就两件而已,所以这完全只能等待缘法了。
思索之间,他已然伸出手来,在两柄剑器之上一拂,此两剑顿时一震,与他元空之名相互共鸣,发出悠长剑鸣之声,随后一青一白两道虹光骤然飞起,在道宫之中来回飞转,留下的曳光久久不曾化去。
而在此刻,大道之章上的光芒已趋顿止,但变化并未停止,而是在逐渐向下方所天道覆盖的世域传递而去,并不断翻动起世之涟漪。
天夏,清穹上层。
自清玄道宫整个消失之后,诸廷执和天夏一众求全上真都是在关注着那里的变化,只是那里却像永远消失了一般,久久不见动静。
所幸诸人在忆识之中,还并没有忘却其人,这就说明此事还没有真正得出结果。
因为修道人即便冲击上层失败,这等事也是要有一个过程的,会随着其人在世间的痕迹慢慢消失,诸人转而才会逐渐遗忘其人。
陈首执身处云海深处,沉默站在那里,只要忆识之中生出了一点变化,会是对张御印识的消退,那么就证明后者此番冲击失败了。那他就会让明周道人把张御之名及其所做之功绩刻在清穹之舟上,以此好传告己身及后人。
其实张御若真是失败,那所带来的影响将远不止此,因为其作为元夏斗战主力,若是少去,而又不得为上境,那么损失也是无可估量的。
而正静候之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那似是大道之章生出了某种变化。
他立时观看过去,隐隐约约之间,似乎看到了有一个章印闪烁而过,但仔细看时,又好像并不存在,而其所处的位置,却是代表着第五章书的章印之上,这一刻,哪怕以他的沉稳,也是不禁为之动容。
“这是……”
而在同一时刻,天夏世域之内,玄浑两道,都是达及玄尊之境的修道人,此刻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风廷执本是心中不安,而在察觉到这一等变化,一下自座上起身,脸上振奋惊喜之色掩盖不住的流露出来,他看向那无限虚空,心绪激荡之下,身形也是微微颤动。
大道之章上的变化已是毫无疑问证明,张御已然一举踏入上境,成就上层大能,玄法大道,已然是贯通了!
自此之后,天夏所有玄修,能够如真法修道人一般,只需按部就班修行,若得天缘者,便可由此迈入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