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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5章

  邓廷执道:“不必谢我,既入我门下,我自当照拂于你,如今我门中似你这般资质者也不过一个而已。过去师徒之间常讲恩义,但在为师看来,也是相互成全,我也期望你未来能有成就。”
  云若婴认真道:“谨记老师教诲。”
  邓廷执笑了笑,道:“好了,为师也不多说什么了,伱自去修行就便是,白真山不拘束弟子行止,修行之间,任你往来。若有什么不明白,你可以询问一声昕盈,她入门比你早,功行虽不及你,但对天夏内外状况都是了然于心。”
  云若婴看了眼站在邓廷执背后的聂昕盈,后者对她万福一礼,她也是回有一礼,道:“聂师姐。”
  尽管她功行较高,可是同门排序不讲功行,只讲入门先后,再说她也是看到,这位聂师姐也已然站在门关之上了。
  因为事情大致都是交代了,邓廷执散去这具化身,而她也是自里走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居处。
  她坐下来,拿出了那张符诏,轻声道:“上境大能么……”
  她是隐约知道天夏在玄尊之上还有更为上层的力量的,所以她很想了解到这等力量能去到何等程度。
  当初她成就之时,她曾认为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上境意识便是“神阳”了,可是现在随着自己也踏入到这个层次之后,却是觉得,真正的神阳,应该不是这个。
  连她现在也没法真正理解,那神阳会不会就是代表着上境呢?
  她觉得等到自己面见过上境大能,或许能寻到答案。
  只是面见不能这么随意,故她换袍焚香,静心持坐,在一夜过去之后,精气神皆臻完满,只是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身躯之中似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细察一番,她感觉自己好像多了某一种能为,并非是神通,但好像是自己与生俱来便拥有的。
  这是……玄异么?
  在天夏游历许久,她也了解天夏修道人拥有一种与他界修道人不同名唤玄异的手段,只是通常只有天夏之人才是具备,具体原因还是不明。
  自己忽然拥有,是因为这些年她在天夏的缘故么?
  不对,因为过去她也认识了一些从下层界到来天夏的同道,可其余他们似乎也没有,他们待在天夏的时日可远比她长。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此事说不定就和“神阳”有关。
  但这只是猜测,没法验证,且就算多出了一个玄异,她因为一心专注剑道,对此其实也并不如何在意。
  收摄了下心神,她取出了那符诏,只是心中方有念头升起,却见符诏之上有一道金光照出,便照显出了一条前路,而周围一切事物似乎都是随光化去了。而那符诏也是从她手中脱出,朝着那一道光芒之中飞入进去。
  她站起身来,持剑在手,沿着那条道路走入进去。
  要想见上境大能,不是随随便便寻一个地界就可以的,必须在特定之所在,不然因为双方层次差距过大,没可能对面交流。
  她所到来之地,也并非在上层,而是由符诏开辟出来的一个未明之域。
  她走到道路尽头后,便见前方有一面大玉璧,那飘去的符诏就在玉璧前方。
  她在此持剑站立了一会儿,环顾四周,见四下只有渺渺云雾,除此外望不见任何东西,连自身感应也是落在了空处。
  她走到了玉璧前方,伸手对着符诏一推,此符十分顺从的向前飘去,最后没入了前方玉璧之中。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此刻方才结束了问对大混沌,这时心中忽生感应,知是天夏那里有人在找寻自己。
  一般来说,上境大能遇到下层呼唤,只需让道法自行回应便可,就如五位执摄就是如此,除非是有所看重之人,其等那才会露面。
  可他不会选择如此做,当下气意往下一落。
  云若婴见那符诏进入玉璧之中,便见玉璧表面浮现出了大片的明光,随后登时一个巨大的道人形影出现在了玉璧之上,尽管轮廓形如笔墨勾勒,可仍给人以强大的压迫之感。她的心神也仿佛顿止了一瞬。
  数个呼吸之后,她方才气息恢复,知悉这是因为双方差距过大引发的气意反夺,她尽量定下心神,执礼道:“奉界修士云若婴,见过执摄。”
  张御道:“你用得是邓廷执之符诏,当初我许他门下可用此诏,那么你如今是他的弟子了?”
  云若婴道:“晚辈得了玄廷允许,入了邓廷执的门墙,只是晚辈喜剑,老师又说不擅剑术,便给了弟子一张符诏,让我来寻执摄求教。”
  张御微微点头,他留下符诏的目的也是为了指教后辈,在内心之中,期望更多人成道,而诸廷执门下弟子多数资质过人,受了点拨,或能有所成就。
  他道:“天夏擅剑之人确实十分稀少,因为单纯凭剑术一道,确然很难走到最后,多数人都是在此道途之中身陨了,便能成就,也未见得定入上流,你确定要走此道么?”
  纯修剑法难得不是剑法本身,难得坚持下去,因为这等修士对抗外部的手段皆是剑法。
  正常情况下,这是很难走得长远的,只看元夏为什么连一个走入上层的剑修都没有,就知道为什么了。
  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因为剑道禀赋高超,所以才用剑对敌,但实际上他用的更多的是其他神通手段。
  云若婴却是神情坚定,道:“百折无悔。”
  张御看着她道:“剑法在你求道之初,或是无往而不利,少有能克制你的,而是道至上游,就生出诸般缺憾。我这里有一分心传,于你可以借鉴,今便予你一观。”
  说话之间,一道灵光落下,进入云若婴的眉心之中,霎时间,其意念之中生出一幕幕画面,里面有一个白衣道人正在展演剑法,而且此人所使,无一不是高妙上乘的剑术。
  他此刻所给出的,乃是陈白宵当然身亡之时赠与他的剑法经验,其中有多种剑上生神之术,不过他看过之后就搁在一旁了。这不是他的道,且他认为此人剑法太过繁复,不够精纯。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其实也是一种折中办法,因为单纯一门剑术着实是撑不起上道之路的。
  就如他的剑法“斩诸绝”,光有此术其实并无太大用处,世上各种道法防不胜防,必须是要有其他手段配合的。
  云若婴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心神收定,对着玉璧一礼,道:“多谢执摄赐法。”
  张御道:“这些剑法只是予你开阔见识,让你知晓剑法如何对敌罢了,而并非是让你效仿或者照搬。
  但凡剑法,在斗战之中历练方为最上,磨剑磨己,或于生死之中窥破玄机,或是自身资质禀赋合于此道,单纯坐关感悟是没用的。你若有所得,不妨寻同道切磋,但凡长于剑道之人,都是不会拒绝的。”
  云若婴本以为来见上境大能,对方会和自己讲道,没想到这位执摄并不去讲什么大而泛之的东西,也没有去玄之又玄的道法,只是和她讲述很实际的演剑磨剑之法,不过这些恰好是她能明白,能够听懂的。
  且是得了这些,哪怕再没有老师指点,她也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努力了,她由衷敬服,深深一拜,道:“多谢执摄指点。”
  张御微微点头,又言:“再赠你一句,持剑在护道,护道在于护命,只要你每一次斗战都能存下性命,那么自然便就能见得真道。”
  云若婴再是一拜,道:“是,弟子记下了。”
  张御说完这些,这一缕气意便自收了回来。心下一转念,玄廷让奉界之人去往帮衬过后开辟的下层,这一步走得很是巧妙。
  本来奉界得了玄浑蝉之助,潜力无尽,承担这等事绰绰有余,虽然元夏威胁较大,可天夏之人无法去往他界,各种宝器阵法却是可以借给奉界之人的,如此足堪抵御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元夏下层,那里对峙依旧,两殿及上三世的某些人一直在有意无意放任天序破坏,此辈也是想着天机变化加快,自己也能够从中获得登攀机会。
  他清楚的很,元夏那里有的是在上境待了长久之人,只是这些人知晓,只要一次下场与天夏争斗,那么次次都有自己,所以他们不肯下去,否则指不定会遇到较为难缠的对手,从而失陷在战阵之上。
  反而坐观不出,只要元夏不亡,那么就存有机会。
  他眸光微闪了一下,却是忽然想到,假设元夏上层此刻少得一二位大能,那么当就能有登升之位空缺出来,元夏上层的格局恐怕立刻也会为之改变,而身为人身修士,这些人也未必会与原来那些大能站在一处。
  就在他观望之时,心中忽然隐隐生出了一丝感应,似是有人在呼唤自己,便目光投落看去,见那应发之地,却是来自于元夏某一处世道。
  ……
  ……
  第三十一章 天人难相合
  元夏世域,明觉世道之中。
  某处隐蔽殿宇之内,裘氏老祖正一脸沉肃的对着一个供案膜拜,只是那案上的供牌却是空白一片。
  另外,在大殿周围,则是围坐着十余名弟子。表面看着像是在做着什么法仪。
  裘道人自那日见到张御的形影在元夏穹宇显身之后,心中就有了一个十分冒险的想法。
  他在自己的宫宇之中摆了这一副供案,每过一段时日便就来此伏拜,却是试图沟通自己所见到的那位天夏上境大能。
  只是数载以来,他始终不得成功。
  他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元夏天序遮挡之故,还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明确的指向。但他也没有因此放弃,因为现在元夏天序不稳,正是可以有漏洞可钻的时候,只要不放弃,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就成功了。
  而要是元夏天序恢复了,那就再无此等机会了。
  这场斗战,他自我判断元夏方面极可能落败,要是如此,那么早一日联络上天夏,早一日跳反过去,那就还有的机会。
  不过长久没有结果,他也不是死板之人,也是试图改进方法,比如这回,他却是将身上侵染有魔神的弟子唤了过来,并安排在了四周,试图通过魔神来帮助沟通天夏那边。
  而他敢于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明觉世道内的镇道之宝早就被三上世借去了,如今没有镇道之宝镇守,那正好方便他行事。
  而在他无所察觉的时候,张御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他的身上。裘道人之前他打过交道,知其有些谋算,这番联络也是真心诚意。
  不过他并不能直接干涉下层,不说在元夏投落形影,就是主动与某个下层修道人攀谈,都可能被元夏方面察觉,那么接下来五位执摄就会过来加以阻止。
  只是裘道人这回安排了心驻魔神的弟子在旁,这却是提供了一个方便,这些魔神是牵连到训天道章的,他自己无需直接出面,正可利用那些魔神与之沟通。于是他心意一转,当下就有一缕微不可察的气意落了下去。
  裘道人此刻仍在伏拜,不过这个时候,他若有所觉,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居然弟子十分冒失的走了进来。他眼神一厉,本待呵斥,可当他看到那弟子十分空洞的目光时,却是心中一动。
  他想了想,没有吭声,反而是一抬手,默默利用禁阵将周围封闭了起来。
  那弟子径直来到他面前,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声问道:“你寻我何事?”
  裘道人心中一跳,随即露出惊喜之意,知道不枉自己一番辛苦,终是等到了。他吸了口气,对着那名弟子深深一拜,毕恭毕敬道:“弟子冒失联络上圣,是那日见得上圣之形影,深感大能之伟力,故欲与上圣沟通,请教上境之路。”
  他并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要是元夏察觉到了他的作派,除非不作理睬,否则一定直接拿下他了,根本不用费这个功夫。
  那弟子道:“你是元夏修道人,要求上境,自去求元夏大能,何必来向天夏这里求取。”
  裘道人愤然道:“元夏之道,非弟子之道也,元夏用我,与用诸器无疑,纵然门下亲传,也不放开上境门关。故是裘某唯有转向天夏一途可走了。”
  他毫不隐瞒自己的用意,一直以来他就是如此。唯有上境才得出路,才得超脱,才不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那弟子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如今元夏座次已满,你便有决心毅力,也无可能在此有所成就,至于去到天夏,凭你身份也无可能做到,就算到了,天夏又岂容许你这外来之人往上成就。”
  裘道人恭敬道:“上圣既至。还请上圣指一条明路。”他心中有数,要是全然没有办法,这位大能何必来与他说这些呢?
  那弟子语声毫无起伏的言道:“你既然问我,那只能告诉你,除非你元夏上层大能少去一二人,缺出上境之位,不然你难有此望。不过天机变化剧烈,谁也不知会变化到哪一步,你等待下去就是了。”
  裘道人心中重重一震。
  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东西让他心神颤栗,头皮为之发麻,这些话是他能听的么?
  但是偏偏这正是他所期待的。这个时候感觉自己想说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是定下神来,对着那弟子再是一礼,道:“求问上圣,不知能做些什么?”
  “哦?”那弟子看向他,“知道这个,你还敢尝试么?”
  裘道人咬牙道:“还请上圣指点!”说着,他俯身重重一拜!都到了这一步了,又哪有退缩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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