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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4章

  便见一道虚虚渺渺的身影落下,随后显现出一个道人来,却是覆象道人,此刻也是同样落到了此间。
  诸人再是与他见过,便在张御相邀之下入了清玄道宫,随后在大殿之中分而落座。
  覆象道人坐在下方,看着诸人,也是心头振奋,他所接受的虽非天夏道念,不过他之道法与张御等人本无冲突,故能融入一道。
  他初见张御之时,不过能够三人合计,可现在短短时间之内,又笼络来了几位道友,实力大为壮大,只感觉这一步是走对了,宏道不再是渺茫之想,而是变得大有希望了。
  张御在主位之上看向下方,如今之同道算上他已得六人,明面上已经可以与五位执摄分庭抗礼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玄浑蝉还不敌清穹之舟,正该加紧时机提运至上之力,拉近彼此距离。而覆象道人也还不宜暴露出来,否则元夏那边不知还会有什么变动。
  他略作思索,道:“今回诸位都在此间,那正好借此时机说一些事由。”
  座中诸人皆知,下来所言必须是涉及行道之路,还有如何对抗五位执摄,故都是露出了郑重之色。
  张御看向覆象道人道:“覆象道友,如今我等几人都是借用了玄浑蝉借取至上之力,还有那三十余处纯灵之所亦是得有借用,不知如此道友遮掩可有妨碍?”
  覆象道人笑了笑,道:“用一用万皆为用,却是不碍的。除非各位能至那上境,而若去到那里,自也不用遮掩了。”
  张御点头,又道:“如今金庭那五位频频运使清穹之气,故也不会用此前来探查,再听道友之言,当下是无虞了。”
  青朔道人道:“只是五位执摄先行一步,取得优势极大,我等不知要多久方能赶上。”
  张御道:“这五位虽然行道在前,但是因为怕动荡天道,却不敢动用宝器太过,更不敢放手问对,而我有一桩妙法,可削天道变化,诸位虽受所限,无法放手问对元空,但可以放心借取至上之力。”
  覆象道人欣喜道:“这般却是好。”
  张御道:“再谈寰阳道脉余孽之事,那三人却是退去了,但只要不曾除却,此事并没有容易这么结束。”
  真余道人道:“我方才见此辈得了宝器之后又被收获。当是被主身抛却,他们能频频归返,乃是得了主身支持,而若失却,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再度归来了。”
  白朢道人笑了笑,摆动了拂尘,道:“寰阳道派那三人之主身表面看似放弃,可未必不会是以退为进。”
  覆象道人道:“白朢道友说得是,只要那几位还在那里,事机便不算完,必然会是有所动静的。”
  他看向诸人,道:“换作在座任意一位,要你去尊奉他人之道,若是当真无有反抗之力还罢了,现在既有,又岂会白白甘愿等在那里不动?”
  真余道人点头道:“对,既然先前反乱不得惩处,那我为何不继续反乱呢?左右试一试,只要不越过底线,总能忍受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其实这里还有一桩不能不考虑。
  天夏那里对寰阳三人的容忍度如此之高,当是因为道争将要分出胜负。可现在天夏渐渐起势,元夏那几位见此情形,当真愿意就此认输那么?寰阳道脉三人主身反乱看似是他们在反乱,可未必就没有元夏那五位顺水推舟的意思。
  他出声道:“诸位,天夏也好,元夏也罢,上层为上层,下层为下层,两道不同,如今上层需得下层补完,却又不视下层为同道,更绝大道于其外,此事不合天理。”
  真余道人立时应声,道:“说得对,先天之灵先天得道,不过得仰天道之眷。其本是开道于前,然则自身无法向上,需借用下层之力补全道法,其本该泽及后人,一同完道,然而现在所走之路,却是要把后来之人的道缘都是一齐占尽,那对后来之人又是何其不公?便不提此,此也非大道正理!”
  覆象道人道:“是极,大道总有一线生机,天理如此,天道亦然,哪可能让你俱是占尽了,若如此做,那就怪不得天生变数来阻了。”
  庄执摄道:“全则必缺,极则必反,五位执摄为求全道,却又抛道一角,其非正流,我当后而发力,补缺完之。”
  张御微微点头,下层修道人寻得道之后才是得有力量,而先天之灵先是得有力量而后补道,虽是先后有差,但究其根底都是一样的,彼此都是道之一部,为求上道,任何一方都不可抛却。
  那五位无论是身处元夏的主身、还是身处天夏的映身,都是有所缺。但当真是这五位完全见不到么?倒也未必。
  这五位都是炼有上层之宝,借取至上之力,道理上说,只要所得的力量足够高,那么即便有所缺弊,也能加以补全。所以清穹之舟恰恰就是五人渡道之筏。
  可若其完全借用此宝,倒也罢了,现在上下两边都要占据,最后又要用上弃下,那便不能任其所为了。
  他道:“天夏之道念,乃在于为众辟道,金庭之道若得成,却是殊绝人间,此后天地再无神异可言,再无一人可得问道攀道,故我辈必阻之!”
  ……
  ……
  第四十四章 见名待倾空
  张御这一席话说了下来,在座诸人皆是认同。
  五位执摄若得了道法,阐发自身之念,或许他们这些上境大能也沾一些道之遗泽,可自身之道到此也就终了了。
  而且不管元夏、天夏哪一边赢,五位执摄本身都不会输。输的其实只有他们这些外道之人,还有那些下层修道人。
  那么凭此分辨,自然可以区分何人与何人可以站在一处了。
  覆象道人道:“元夏、天夏虽皆需仰仗下层补缺完道,奈何下层修道人如今力量微薄,难以助我。”
  张御道:“不然,似在座连我在内,有不少是自下层而来,固然随着道法变化,欲攀上境当是越来越难,可是毕竟有路。
  我天夏短时内确然难有人再得登攀,可是天夏不成,元夏却是不同,我以为若得上位空缺,下层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怕是立刻能有机会得以成就的。”
  覆象道人一转念,这话倒是没错,他是清楚的,元夏两殿和上三世的真正上层,那都不知修了多少万年了,就是等待着一个上进的机会。
  别的不说,就说他的弟子荀季,在他看来,其实也有上进之望,但是前面的路被堵死了,也就只能如其余人一般空耗在那里。
  不过他听张御的说法,似要让上者空缺位置出来,沉吟一下,感叹道:“难啊。”
  张御道:“何事不难呢?我等之所为莫非不难么?何况此事未必要我等动手,这里或许天机之助。”
  覆象道人不觉精神一振,道:“道友可是有主意了?”
  张御看向殿中,道:“主意谈不上,诸位道友方才可是注意到,那上境邪神其实半是主动退去的。而非完全是被清穹之气蔽绝的。”
  真余道人道:“不错。我看得仔细,这位显道之后,没有抗拒的意思,乃是顺势而退。”
  张御道:“我可感觉到这邪神与先天之气仍有牵扯,假设此感不差,那么这一位其实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而其若和那寰阳道脉三人有所牵连,那么必然会带动这三位一同归转。与五位执摄再是对抗一场。”
  真余道人道:“可是道理如此,这几位哪怕合力,依旧不会是五位执摄对手,事机没有改观,除非……”
  覆象道人抚须道:“除非能有一件镇道之宝,要是上回三人来犯之时,那邪神也是持有镇道之宝,那可就真难说了。”说到这里,他看向上方,又道:“诸位道友,看来那邪神主动退去,有可能是祭炼宝器去了。”
  青朔道人道:“只是邪神不得寄托元空,又如何做到此事?”
  张御道:“可以用先天之气祭炼。还有,那上境邪神是攀附大混沌的,所以也能利用大混沌来祭炼。”
  覆象道人道:“说得不错。”
  他是先天之灵,清楚知晓先天之气有什么用处。更知道大混沌也能运炼,只时候寻常先天之灵受不得那等污秽罢了,邪神本来就是依附于此,那自无关系。
  白朢道人笑了笑,道:“那下一回就是关键了。”
  张御点头道:“如我等先前所言,寰阳道脉三人这次若再归来,再加上有携得宝器的邪神出力,其主身却未必不会给予其方便。纵然上次退缩,可是情势不同,应对自也不同。”
  青朔道人道:“若是如此,下次这几人来犯当是远胜此番了,并且这回运转清穹之气,我感得此宝道性已然向上挪移,若是再继续催用,其本身恐就会搅动天机了,那还不如直接下手,将那来犯的寰阳道脉诸人一举消杀。”
  在座诸人都是同意此见,事机真到这一步的话,那是当真要动手了。
  张御也是想到己方这边,别看五位执摄对寰阳道派之人容忍度极高,可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使其等不碍自身之道争。
  而但凡涉及到道法这等事,那是半点都不可能退让的,总是要做过一场的。所以他要想让天夏之道念贯通上下,他也没想过能让五位执摄主动妥协,更不觉得用柔和手段可以达成目的,要是这般想,那首先就失了锐气了。
  真余道人道:“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我等又该如何做呢?”
  张御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协助五位消杀寰阳道脉之人了,此辈之道天理难容,必要清剿之。我等与五位执摄之道争,那可留待日后再论。”
  青朔道人道:“要是能趁势消杀寰阳道脉三人主身、映身,元夏那里,就有上进之位空出了。”
  庄执摄颔首道:“方才张道友认为元夏那边上行之人可得争取,我亦赞成,只是否如此,也是要看此回之争了。”
  真余道人道:“那我等下来便就敬候天时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天时在我等这处,等待下去,终有良机,不过天夏这里,短时内怕是难有人上进了。”
  天夏其实还是人有望成就上境的,比如陈首执,这位若能至上层,对他们的帮助当是更大,可惜下方此刻暂时找不出一个能有陈首执这般具备威望、能统摄调和各方的人物了。
  再说陈首执接替庄执摄的位置,庄执摄带领天夏击败了天外诸道,并合于一,完全古来未有之道业,这才还脱承负,一举登临上层。而陈首执之重任就是在于带领天夏击败元夏,此事不成,几乎无可能超脱。
  白朢道人这时微微一笑,道:“依贫道之见,我等以后可以在常来清玄道宫论道,如何?”
  真余道人立刻点头道:“我看可以,那五位说什么由得他们说去,我们只说我们的。”
  覆象道人笑一声,这确实好,元夏那边不算,天夏这边算来,倒是他们这勉强可算多数了。至于元夏那里么,他心中呵呵两声,也不过都是心思各异之人,力量根本合不到一处。
  六人畅谈了一番之后,因是下来之路差不多已是理顺,便就各自离去。倒是唯有庄执摄单独留了下来。
  张御看向他道:“道友可是有话要问?”
  庄执摄颔首道:“对于那些先圣,道友可有想法么?”
  诸道脉的上境大能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虽然现在不动,可谁也不知道此辈是否在暗中串联,是否有什么算计。
  譬若寰阳道脉三位就是如此,那只不过是表露在明面上的,私底下做什么,那五位当也难以尽知。
  张御道:“此中可分开看待,元夏那边不知是何情形,也不是我等现在能够插手,只能言我天夏这处。”
  他顿了下,继道:“似如乘幽道脉那两位,一心避世。断然是不会插手纷争的,赢也好,败也罢,只要不危及他们自身之道,我以为他是不会理会的。我等可以交好,不过无需逼迫。”
  庄执摄同意此见,乘幽派这位至今不对他们显露道名,五位执摄或许知晓这位,但从此脉道法之理可以看出不是争道之人。
  张御接着道:“上宸天这三位乃继当初神夏之理,他们之道可得妥协,奉强鄙弱,但他们向五位执摄可妥协,亦可向我妥协。我料此辈不见胜负之偏向,是绝不会提先出手的。
  我等若是能在五位执摄对抗中占据上流,那必是偏向我等,要是五位执摄能够将我压住,那极可能站在五位执摄那边。
  再说神昭、幽城那几位,也同样是此理,他们本就势单力孤,彼此之间纵然结盟,当也做不了什么,至多抱团观望。我等只要拿住主势,占据真正道理,便无需担心这几位。”
  庄执摄欣然道:“既然道友已有通盘考量,下来行事我等全力配合道友。”这番话说话,他也是执礼告辞而去。
  张御则是站起身来,一人立在殿中,看着元空及大混沌,目光深远无比。
  自到上层以来,得悉五位执摄所求之道并非是天夏之道,他也是如履薄冰。因为他知道,若是他与庄执摄若不起而奋争,那么整个下层所有生灵往后当真就无望大道了,而现在他却是看到了一线曙光。
  只是此刻还远不到稳妥的时候。
  他们要对付的,可不只是天夏的这边的对手。因为便是五位执摄被他们压下,元夏那边的五位还会与他们抗争。
  要是选择帮助五位执摄,让元夏、天夏先是分出胜负,若是天夏这里赢了,对面五位固然会消失,可是五位执摄同样也是完道了,这是不能容许的,所以势必要在真正胜道之前先压倒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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