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门帘轻掀,叶楚悦探头跨出车槛。
  不一会门开了,冷不丁冲出个约莫十一二十岁的小丫鬟,粉衣桃面,正是云杉。
  她红着眼眶,边跑边高呼:“大事不好了,柴房把守的小厮方才说、说驸马爷流血不止,快断气了。”
  “什么?”叶楚悦心头一惊,褪下狐裘,三步并做两步跳下马车,抬脚往府内奔去。
  头顶的斗笠随风扬起,悬置半空,又落到地上,刮起一阵细碎雪浪。
  叶楚悦边跑边召唤出系统。
  “段南萧现在如何?”
  【宿主,现在系统未升级,暂时无法定位男主。】
  【不过男主是本书气运之子,一般情况不会遇险,但他要是真死了,整个空间将会崩塌瓦解,宿主自然也活不了。】
  “天杀的,凭什么要我一块陪葬!”叶楚悦加快脚程,直冲冲赶到柴房门口,几名小厮想要上前阻拦,被她一脚踹开。
  她破门而入,火急火燎寻找段南箫的身影,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人不见踪影。
  目及尽头,枯草上落下一滩黑色瘀血。
  第4章 面圣
  ◎    听响动,小厮前脚刚踏进门槛,顿时瞠目结舌,“殿、殿下,我分◎
  听响动,小厮前脚刚踏进门槛,顿时瞠目结舌,“殿、殿下,我分明见他躺在此处歇脚。”
  破窗吱呀摇晃,裂墙黄得发黑,映照几道斑驳老旧血痕,一路延伸爬向窗外。
  雪地中,残枝抖动,花瓣散落满地。
  这柴房唯一出口摆在此处,叶楚悦心下有几分猜忌,刚抬手,身后的几人哆嗦起身子,大气不喘。
  她突地轻笑一声:“你们下去,驸马在与本宫闹着玩呢。”
  “是。”众人掐了把冷汗,快步退下。
  窗外风声四起,叶楚悦径直走出柴房,绕过房檐拐角。
  树下一道人影如竹,撑住树干,几声急促咳嗽,白雪落了红,竟将满院红梅比下去。
  见她上前几步,段南萧抹去嘴角血迹,抬起琥珀色眼眸,苍白笑道,“殿下,你瞧这满地斑驳,皆因你落,当真要全践踏了去。”
  叶楚悦被这目光刺痛,她岂会不知,段南萧此言旁敲她适可而止,饶是他身子骨再硬,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亦或,他在掩盖适才所行之事。
  无论哪种,于她而言,眼下最重要是养好身子,她才有机会苟下去。
  “夫君真会说笑,几朵残花有什么好瞧的。”叶楚悦拉起他冻得通红的手,哈热气,“若明日父皇见你这般,倒会怪我待不周。”
  这一声夫君唤得比骄阳还暖,可段南萧顿觉刺骨,她原是为面圣之事发愁,想在陛下面前搏几分情面。
  他段南萧偏不如她所愿。
  冰冷指节紧扣她虎口,叶楚悦冻得发颤,听他耳畔细语,“好啊,那便……谨遵殿下吩咐。”
  叶楚悦要翠桃传话宫中管事。
  徐元盛行至书房,暖光照得四壁鹅黄,叶川柏一袭龙袍傍身,硬朗的眉眼已有疲态,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
  “这么晚了,所谓何事。”
  “陛下。”徐元盛行一礼,凑近同他小声说几句。
  话越说越密,叶川柏面色登时铁青,声音拔高几度,“当真如此?”
  见徐元盛点头,他气涌心上,一拍桌案,滚烫茶水洒了一地,地衣滋滋冒烟。
  “陛下,当心龙体。”徐元盛忙上前帮他顺气,叶川柏却一把推开,沉下脸。
  “十年未见,她能耐是愈发大了,你且回话,明日辰时传召。”
  翌日,叶楚悦两人坐马车前往皇宫,车轮碾过冰路,嘎吱作响。
  入至宫内,叶楚悦掀开车帘往外望去,皇宫殿宇每一处修得气势不凡。
  暖阳照得琉璃瓦顶程亮,层叠交错,宛如游龙御行其上。
  两侧红墙衬得雪地鲜亮,隐约嗅到几缕梅香,她不由深吸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她曾在梦中窥见一雪景,与今日所见有几分相似,也算是美梦成真。
  “今日殿下心情不错。”段南萧见她眉眼舒展,那神情似从未进过宫,不知其中深浅。
  叶楚悦抚额道:“本宫为质十年,如今重归故土,怎不感慨。”
  原身势单力薄,三岁时生母生寒疾,遭人污蔑成邪祟作梗,关入冷宫。五年后她香消玉殒,留下原身在宫中残喘。
  待到去轩国为质,才有人记起宫中还有一位九公主,叶皇为解敌国疑虑,冠她瑞阳封号,命嬷嬷教授宫中规矩。
  生母含冤而亡,又多年无人照看,原身岂会不知,落地轩国时便肆意而为,恶名怕是早传回叶皇耳中。
  叶楚悦倒觉着,此法过于激进,无异是损敌一百而自损八百,不值当。
  思绪拉回,叶楚悦回眸挑眉,“驸马莫不是第一次进宫?毫不见你惊异。”
  “幼时曾与父来宫中游玩罢了。”段南萧从容回应。
  叶楚悦笑了笑,他一个镇南将军,进宫还少么,她倒要看他能装到几时。
  车外宫婢传唤,叶楚悦原想下马车,谁知段南萧先行撩袍起身,站在车下迎她。
  他伸手摊开掌心,叶楚悦轻搭上去,她腰身纤细,着一袭淡紫长裙,裙面翻滚掀起,几朵金玉兰跃然其上。
  “有劳夫君了。”
  转而朝他嫣然一笑,眼睫扑闪,清澈的眸子宛如池中泉水,清冽甘甜。
  一时间,段南萧竟看晃眼,明知她秉性顽劣,待回神只觉羞恼。
  两人并肩而行,不远处静停一辆华车,宫婢见叶楚悦视线转移那处,小声道。
  “殿下,那是昭王马车,”
  “昭王?”叶楚悦红唇轻启,“我不知翼国何时有皇子封号,储君未立,倒是让异姓之人先抢风头,真乃稀奇。”
  宫人慌忙道:“殿下慎言。”
  叶楚悦余光瞟一眼段南萧,见他嘴角快压不住,心下便坐实猜想。
  原书中拉他下马的奸诈之辈,十有八九是昭王,两人本就不和,如今段南萧沦落至此,保不成有他一半手笔。
  这才骂昭王一句,就给他钓翘嘴,得,给他爽到了。
  彼时,从殿门跑来一宦官,“陛下急着要见你呢。”
  两人颔首,刚步入殿中,高座上的人就甩了纸文书,啪嗒一声响,落在叶楚悦跟前。
  “他轩国欺人太甚,欺我朝未有后生武将,竟将边疆军粮活活劫了去!”
  叶楚悦后退半步,朝前一礼。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叶川柏似才瞧见殿中站着两人,神色稍有缓和,落到她身旁之人,手臂一顿。
  “段卿,你……你可是来向朕献策的。”
  叶楚悦心下一紧,难不成这叶皇认出段南萧身份了?他相貌并无遮掩,该如何辩解。
  段南萧眼底闪过疑惑,恭手道:“家弟他尚在家中静养,谢陛下挂念。”
  叶川柏拧眉,上下打量他一番,豁然哼笑,“哈哈是朕糊涂了,段卿是朕亲自革职,岂敢再入宫门。”
  谈话之际,叶楚悦思付后记起。
  原书提及段南萧与段南星本为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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