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人相貌有八九分相似,只是性子稍有不同,一位温润如玉,另一位则内敛狠辣。
  双生子在世家大族视为不详,段家本想溺死其弟,然另一胎患有先天心疾,只能靠灵芝人参吊命,段家这才将目光落到段南萧身上,继承父业。
  叶皇此举是在试探他。
  大殿刮来一阵冷风,吹得金銮殿上烛火忽明忽灭,叶川柏身后一片昏暗,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
  他转头看向叶楚悦,笑不达眼底,“瑞阳,听闻你这些年在轩国所行之举……”
  “实在令朕大开眼界。”
  “儿臣不敢。”叶楚悦听完这句,就开始汉流浃背了,原身干的桩桩件件,实在令人发指。
  “不敢?”叶川柏三步并两步,走下御台,“轩国之事暂且不谈,他李家二公子虽为庶子,也由不得你强抢!”
  叶楚悦蹙眉道,“李家二公子是何人?”
  “儿臣前日刚回锦城与驸马完婚,怎得空闲见其他人。”
  “中书令的折子都摆到朕面前了!”叶川柏来回踱步,偏头瞟向段南萧。
  “你是如何对待驸马,我也略有耳闻,他身上的伤,怕是到此刻尚未痊愈。”
  见他发难,段南萧解释道:“殿下待我极好,视如己出。”
  话毕,他掩嘴咳了声,眼神稍暗,笑中带着几分苦涩,身子消瘦得仿若一吹就倒。
  任谁看了不说一声可怜。
  这手一抬,宽袖下滑堆叠,臂上几道紫红鞭痕暴露在空气中,寒风拂过,能闻到股血腥味。
  别说叶川柏,叶楚悦也着实吓一跳。
  昨晚,她吩咐大夫好生为他包扎,按理还不到拆解之时。不想他竟先拆了绷带,伤势愈发严重。
  原来他表面乖顺,装的却是一肚子坏水。
  好一朵黑莲花。
  “你!”叶川柏直指她鼻尖,“这叫朕如何向段家交代。”
  叶楚悦张嘴欲辩驳,身后兀地传来一道爽朗笑声,清冷好听。
  “陛下莫急,我尚未与九妹叙旧,不如先办个接风宴,再罚也不迟。”
  众人回头看去,一青衣男子浅笑迎风,立于殿门。
  他生得清秀,目光淡漠,墨发用白绫高束成马尾,手中折扇轻摇,腰际一块玉佩若隐若现。
  细看,那扇上山水画层峦叠翠,似与他衣袖青竹融为一体,高雅似雪。
  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看到来者,叶川柏气焰消去大半,摇头叹口气,“季青,你向来心善,莫要为她说话。”
  听到这名字,叶楚悦豁然开朗。
  此人,竟是传闻中的昭王。
  “陛下误会了,现如今,诽谤九妹的流言遍及轩国,若其余两国也这么认为,翼国名声难免有损。”
  “三年一度的四国会面在即,此时出岔子,怕是不妥。”
  听罢,叶川柏沉吟不语,后又觉在理。大袖一挥,登上台阶。
  “罢了,既是你开口,那这接风宴便由你安排。”
  方季青应声,继而看向叶楚悦,似笑非笑。
  “九妹意下如何?”
  黄昏下,几声雁鸣划过天际,金轮半沉,叶楚悦逆光而立,身上紫衣随寒风飘动,在夕阳余晖中,越显脱尘出世。
  “昭王殿下真是生得一张巧嘴,让我不得不佩服。”
  她拢了拢衣袍,半眯起眼,“不过……本宫之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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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碰瓷
  ◎    方季青听罢,反握折扇,笑不达眼底。
  “此言差矣,……◎
  方季青听罢,反握折扇,笑不达眼底。
  “此言差矣,毕竟这十年间,九妹尚未设宴会,又对这翼国世族生疏,我不过是尽些地主之谊。”
  “好一个地主之谊。”叶楚悦拱手,“此事暂且不谈,方才父皇对我确有偏见。”
  不等叶川柏发难,她先抢话头。
  “新婚夜我与驸马遭刺客暗算,险些丟了性命,父皇是知情之人。”
  叶川柏对此事有印象,“是又如何,朕已经派人去查探。”
  她伸手挽起段南萧臂膀,小心翼翼碰伤痕,“您有所不知,这伤,明是那晚他舍命护我时留下,不想却、却落了大逆不道的口实。”
  话毕,她眼眶泛红,蓄满豆大的泪珠子,直打在沟壑纵横的鞭伤上。
  情到悲处,她又抽泣一声,死死抠住他手腕。
  伤口因撕扯撑开,加之泪水粘腻生咸,段南萧额前生了层薄汗,指握成拳。
  看向叶楚悦时,她幽幽掀开眼皮,那猩红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满是嘲弄。
  一旁的叶川柏问道:“驸马,她所言是否属实?若是她逼你,朕自会为你做主。”
  腕间脉搏疯跳,段南萧试图抽回手臂,叶楚悦却是不放手,紧盯住他。
  “夫君,你可要想好了。”
  彼时,两人目光皆聚焦于一人,一时陷入僵局。
  昭王不嫌事大的摇起折扇,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楚悦。
  若说这瑞阳公主是个蠢笨之人,那外面信以为真的,简直无脑。
  仅凭三言两语,便将矛头对准一旁看戏的驸马。此举若成,那她恶毒之名便摘了个干净,还要送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四字。
  此人要是不能为他所用……
  方季青笑着,眼底黑色浓郁几分。
  半晌,两人终于听到段南萧开口。
  “只要殿下安然无恙,即便断送性命,我也无悔。”
  此言感人肺腑,叶楚悦松开手,紧紧握住他袖袍,泪眼汪汪。
  “夫君,你、你不至于此呐!”
  段南萧深情回望,声音竟也有几分哽咽,“殿下。”
  叶楚悦加了把火候,“夫君~”
  “咳咳,殿下……”段南萧这声唤得几近断气。
  “夫——”
  “罢了,见你们两人和睦,朕也就放心了。”叶川柏嘴角抽动,生怕两人当场把嗓子夹破。
  此时,唯有两人知道是何滋味。
  手一松,叶楚悦心底一阵翻腾,若非有人在场,早就将隔夜饭给吐出来。另一边的段南萧也不好受,手里拧着的衣袖皱皱巴巴,险些掐出个窟窿。
  两人相视时,互瞪白眼。
  轻咳一声后,叶楚悦续而说道,“至于接风宴,还是不劳烦昭王操心,我倒是有个法子,若能办成,定然喜上加喜。”
  昭王挑眉,折扇一收,“哦?说来听听。”
  “进宫前我听百姓谈论,昭王不久举办寿宴,依我之见,不如寿宴与接风宴在同一天合办,倒不显铺张浪费。”
  如此,她便能借机开了那道口子。
  此举令众人意外,叶川柏估摸着前线战事,形势摇摆不定,宫内吃穿虽未变更,但国库实乃空虚。
  他早有意已下令缩减用度,只是迟迟未下这道旨意,如今倒是个好时机。
  “甚好,徐元盛——”
  “传令下去,瑞阳接风宴将与季青寿宴一同在宫中操办,以往皇子公主若宴请时日相近,也同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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