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不紧不慢端起桌上茶水,在掌心斟酌,“段南星已死,你恐怕还不知吧。”
  “你徒儿偷换身蛊被逐出师门,又在瑞阳公主身上下情蛊,罪不可赦,你来锦城是想解了这蛊毒,奈何被段府拒之门外。”
  “本王说的可对。”
  他缓缓吐出,“江寺卿。”
  老头脸色骤变。
  他退隐朝廷十余年,竟还有人识得他身份。既然那孽徒已死,就没有留在锦城的必要了。
  “王爷应该知道,中情蛊若五年不诚心相爱,轻则失去神志,重则心绞难耐而亡,非决意者不能轻易下蛊。”
  “少废话。”
  方季青手一挥,命人将他手脚捆住,三两步走到跟前,手上的鞭子“啪”地抽打。
  “本王自然知道,不过他情蛊已转移到本王身上,若没猜错,解药在你身上。”
  要让叶楚悦听话,自然要费些功夫。他也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施情蛊者只要用熏香辅佐。
  便可让中蛊者行施者所愿之事。
  乔家铁厂在锦城名声远扬,颇有在四国流通贩卖之势。不少太清学院的子弟不愿留在学堂研学。
  反倒跑到各处铁铺拜师学艺。
  铸造局那边传信,有人上门找楚小姐拜师学艺,朝中几个大臣暗地与铁铺勾结。
  只要拿到解药,无论想杀或者操控叶楚悦,还不是轻而易举。
  “哈哈哈哈!”江余蓦地大笑起来,一身戾气豁然驱散,“王爷,你机关算尽,却算不到老头我早把解药给了别人。”
  “你说什么?!你给谁了!”
  方季青怒得揪住他衣领,弯折的鞭子在他脸上拍打。不过瞬息,他突然笑了,笑得肆意,显然是不相信。
  “不说,有的是法子治你。”
  几番折磨下来,江余被打得口吐黑血,紫袍上的血顺流到脚裸,银铃从胸前滚落,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铃铃铃。”
  光滑的银面倒映一张凶狠的脸,方季青将它踩了个粉碎,陷进泥土渣子里。
  呵,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
  忙活了整日,叶川柏病情稳定了不少,叶楚悦见他睡下,交给宫里的御医好生照料。
  回到公主府时已是亥时,屋内寒冷,她裹着一层棉被蹲在碳炉旁取暖,耳边响起细碎的敲门声。
  想来是翠桃热的桂花酒好了,叶楚悦笑着起身开门。一道高大的阴影投下来,高过头顶,她呆滞片刻。
  刚要抬头,肩上一沉,不知名的清香侵涌扑来,低哑磁性的男声随冷风灌入耳中。
  “殿下昨夜去了何处?为夫找了好久好久,是在为我兄长守灵,还是在开棺哭丧……”
  “嗯?”段南萧眉眼微挑。
  叶楚悦心底咯噔声,退后半步,看来他都知道了。
  “不是我——”
  正要同他解释,她忽然身体一轻,反应过来时,已被他抱在怀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如鼓声,震得耳朵发麻。
  明明是他先僭越,心跳得比她还快。
  段南萧把她放床上,伸手去拿带来的酒壶,倒上一杯,那姿势犹如闲云野鹤。
  月色下,他伸出的指骨透着淡淡粉色,“上好的桂花酿,娘子不若尝尝……”
  叶楚悦没好气瞪他,好啊,殿下也不叫了,胆子愈发大了。
  她想拒绝,却被轻捻下巴,猝不及防间,一股温甜的酒香涌入唇齿。
  他欺身轻啄,觉得不够,扣住她柔软的发丝,克制隐忍地咬起来,越演越烈,密密麻麻的吻雨点般落在唇角处。
  一股酒香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流连,勾得叶楚悦脑袋空白,闭上眼,本能撑住柔软的被褥。
  宽大滚烫的掌心攥住她手腕,酒杯滑落,咕噜滚到床边,温热的酒香漫了一地。
  窗外的风雪呼啸而过,吹乱满院红梅,惹得积雪压弯枯枝,簌簌洒下。
  第63章 污蔑
  ◎  直到她撑不住软倒下去,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见她小脸……◎
  直到她撑不住软倒下去,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见她小脸通红,他满足地舔了舔下唇,琥珀色的眼底满是汹涌醋意,“殿下我好怕啊,明日去天虞山,那里天寒地冻的。”
  “你都摸他,替他暖手了。”
  叶楚悦羞愤地望向他,轻轻擦拭残余的酒水。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却想不到他竟同一个死人置气。
  喘过气后,她脑袋发昏。
  背后贴来热乎乎一片,段南萧起身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探向她纤细的腰,温热的鼻息在脖颈喷洒。
  “娘子……也摸摸我……”
  她抬手别开他脸,他一把抓住,轻蹭掌心,嗅着她指尖的酒香,忍不住勾起嘴角,那模样宛如饕餮后的猫儿。
  饶是叶楚悦见惯他惹人的模样,也忍不住脸红,手不自主地揉搓几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她翘起嘴角。
  嗯,软乎乎的,手感确实不错。
  寒风凛冽,刮骨似的拍打脸颊。
  叶楚悦送段南萧去天虞山后,与云杉于乔厂一聚,信上写的打探清楚了。
  醉仙居酒楼下面的那家铁铺,叫方宁铁铺,平日没什么人去过,听说里面的铁器是铸造局专供。云杉也是在原地打转许久,才有点眉目。
  这铺里卖的,不是寻常铁器,还有大量军事用具。可铸造局要是缺点什么,完全可以批量订购,何必在锦城建这么一个铁铺。
  叶楚悦看到账本时,顿觉这家铺子不简单,朝廷发放下来的银响买到的兵器,价格比平日高处四成。
  换句话说,就是高价买了些破铜烂铁,上战场拿着残次品跟轩国硬碰硬。
  不输才怪。
  叶楚悦望着杯中的倒影,摩挲着账本,“接货的人长什么样?”
  云杉道:“都是些练家子,约莫三十来岁,身上穿的不像是翼国的,奴、奴婢不敢靠太近。”
  叶楚悦想到她不是习武之人,搭她肩头,“云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待查明此事,你拿着这笔银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卖身契我会命人给你。”
  云杉瞳孔微缩,声音带着颤抖,“殿、殿下是不要奴婢了吗,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奴婢这就改!”
  她站起身要跪下,叶楚悦连忙扶她起身。
  “你做得很好,只是公主府将来的日子想来不太平,留着你在这里受苦……”
  云杉摇头,"只要云杉能在殿下身边伺候,就什么都不怕。"
  叶楚悦与她相视一笑。
  有这些,足够在叶皇面前参他一本了。
  铁厂日渐壮大,不少年轻子弟慕名而来,褪去长袖衫,打铁学艺。既然求学无门,何苦将一生耗费在学道上。
  叶楚悦为此,留出间专供外人求学的隔间供人观学。只是……乔老和无霜,希望天虞山相安无事。
  彼时,几人拿了件趁手的佩剑把玩,挥砍刺挑,“嗡”地鸣响,挽得一手剑花,为首的郎君爽朗笑道。
  “好剑!”
  赵铁柱上前替他包好,摸头嘿嘿笑道:“这把剑是新出来的款式,吴公子喜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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