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
  “我只是害怕，我害怕失去你——疏疏我真的害怕失去你——”裴周妄自言自语的说着，修长冷白的手指微微蜷缩，虚虚的握拳又松开了。
  他的眼角有些红红，明明比乔清疏高出去那么多，可他却显得有几分娇，像是欺负一下就会被欺负哭。
  在他说话的间隙，乔清疏只是一直望着他，微微仰头的看着对方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
  直到面前的人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无声了后，乔清疏才后退了小半步，缓缓开口：“你就只是这么想？”
  裴周妄似乎更加顿住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向前了一步拉近了自己同疏疏之间的距离，然后以一种极为迅速将乔清疏搂入了怀中。
  这或许就已经是他此刻最为大胆的行为了。
  他深色的瞳孔里转动的是疯狂与偏执，手掌心压着乔清疏的脊背，分明没有太用力，可却依旧在掌心之中。
  我的。
  我的——
  “疏疏，我真的只有你了。”他轻声说着。
  乔清疏倒是没有将人强硬的推开。
  而是在触及到那幽深到困惑的眼眸的后，她缓慢的眨动了一下睫毛，那双明亮无比的眼眸就是清晰的看着眼前那从黑暗中化身的人。
  “裴周妄……”乔清疏缓慢开口，吐出了三个字。
  裴周妄安静的望着怀里的人，亲昵而又旖旎的凑着乔清疏的耳骨旁，微微滑动喉结，声线抬高了一点点的打断了乔清疏的话：“疏疏，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疏疏，真的好喜欢疏疏，好喜欢是疏疏——”
  “喜欢疏疏！喜欢疏疏——”
  乔清疏更安静了一些，但是声音却平稳的可怕。
  “裴周妄，你真的是裴周妄吗？”
  抱着她的人身体骤然僵住，甚至将乔清疏怀抱的更紧了一些。
  “疏疏，我不是他，我还能是谁呢？”裴周妄道。
  乔清疏却无声的笑了一下，扬起来的脑袋的看着裴周妄，眼里却没有带着丝毫的笑意。
  “……你不是他。”
  第388章 镜花水月（16）
  乔清疏从那冰冷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了。
  裴周妄僵硬在原地，眼里依旧满是偏执和疯狂的爱意，只是在被乔清疏戳穿后，他的表情中多了几分古怪。
  他像是被乔清疏推开而感到受伤，手指轻轻摩搓感受着个皮肤的质感，目光幽暗的转动，望着乔清疏的时候眸内情绪翻涌。
  “我就是阿妄啊，疏疏——”
  “你认不出我了吗，疏疏，我真的好想你——”
  “疏疏，疏疏，我没有躲起来，我真的好想你，疏疏疏疏疏疏——”
  他痴迷的看着乔清疏，声音越来越急促，呼吸也越来越起伏，顶着那一张脸做出了痴汉的行为。
  就差阴暗攀爬了。
  乔清疏觉得这个状态意外的熟悉，但是她却有些想不起来。
  面前的裴周妄脸色愈发的冷，眼里带着的浓浓的痴欲，身上乱飞的黑点要将他自己都给吞噬了。
  “裴周妄在哪里。”乔清疏极其冷静。
  她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扭曲，身体不断散发出黑色光点的人。
  虽是知道了眼前的人不是阿妄，但是却也知道他似乎不会伤害自己。
  而那个裴周妄只是在发现乔清疏怎么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后，近乎怜悯的看着乔清疏。
  半晌，他低吟着那些讥讽无比的话：“疏疏，找他做什么呢，有我就够了，他就是一个怪物——”
  “他已经没有人类的理智了，他以后只会是灾厄级别的天灾，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厄运，只有我——”
  “只有我是人类的状态能一直陪着你，只有我有理智！”
  “你是想要让他醒过来，对吗？”那个裴周妄的脸色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冷无比了。
  乔清疏发现这个家伙是个话痨，即便主机没开口说什么，对方就已经叽里呱啦的透露出了一大堆内容了。
  她的心有些发沉。
  就连梦中的潜意识都已经没有理智了吗？怪不得自己在不同的梦境世界里穿越来穿越去的……
  裴周妄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我当然是想要他醒过来，我甚至想要找到他的心脏，只是，你是谁？”乔清疏问。
  那人本来还在阴阳怪气的怜悯说着，可当乔清疏问出了这话的时候他突然的顿住了，像是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看着乔清疏。
  整个人如同刺猬一样的扎人的气息都变得安静了不少。
  前头说的那些话一点都不稀奇，可他没想到想要拯救厄运的她竟然会问自己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问过它们的存在。
  明明它们一直在，可就如阳光之下的影子总是被人忽略存在的意义。
  它们的存在阴霾中，生根发芽在黑暗里，埋藏在潮湿中千千万万年，但是未曾有人发现它们的存在。
  “如果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就算了。”乔清疏收回了视线，“我会自己找到裴周妄的。”
  她就不相信了，在梦中这么一个人就找不到了。
  “……我们没有名字。”那“裴周妄”迟疑的道。
  乔清疏移动的步伐一顿。
  “我们没有自己的名字。”他继续的说道，甚至声音都变得重重合合起来了，像是有无数张嘴巴在同时说话，“但是，我们是厄运的伴生，其余的生命称之为我们为——”
  “黑暗意识。”
  乔清疏见过他们的。
  在现实中，在梦中，在现在。
  也听过他们的声音。
  乔清疏回头，总觉得那声音更耳熟了。
  就在她继续向前走时，后头站着的那具躯体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找到本体。”
  “我们不想让你找到本体。”
  “我们想让你找到本体，救救本体。”
  “本体是我们，我们不是本体。”
  “疏疏！疏疏！疏疏！喜欢疏疏——”
  “疏疏，我们一直一直喜欢你——因为是疏疏，所以喜欢疏疏——喜欢你——”
  那些声音继续重合，但是比刚刚更温柔，更加细细碎碎。
  乔清疏恍然，忍不住瞪大眼睛的看着那温柔笑着的“裴周妄”，突然就脑袋清明了。
  的确是见过他们的。
  那曾经被自己误认为是幻觉的，曾细细碎碎出现过的声音，奇怪的词汇和断句——
  就和眼前的说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它们啊。
  乔清疏还想说什么，就被黑点卷起身体的朝着远处而去——
  “我们也不知道本体的心脏在哪里，但是我们知道本体的在哪里。”
  “但是疏疏想，我们会亲自送疏疏去。”黑暗意识们亲自将乔清疏托举到了本体面前。
  就算本体不允许。
  就算它们不想疏疏去。
  但是只要疏疏想，路就在前方。
  那刮着猛烈而狂暴的劲风，地上的沙砾卷着风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到处都是风沙漫游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