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却在看见登记人姓名一栏为宋听安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是小少爷啊,左手边直走到底第三个电梯,上五楼找值班护士联系钟主任就可以了,不用在急诊挂号。”
  宋听安身体越来越烫,刘峰不敢耽误一分一秒,照着指示直上五楼,找值班护士联系上了钟茂真。
  钟茂真眼角挂着打哈欠逼出的泪珠,单手整理小憩时弄乱的衬衫,朝刘峰挥挥手,“把他抬进来放床上吧。”
  刘峰小心翼翼扶着宋听安,将人放平在床上,生怕哪磕着碰着了。
  钟茂真多看了刘峰几眼。带着酒瓶底厚眼镜的憨厚beta,五官单看都不突出,但凑在一起莫名给人一种温暖、值得信任的感觉,应该是连连的助理了。
  接着,钟茂真边给宋听安测温做检查,边询问着基本情况。
  “头发怎么是湿的?”
  “我们今晚拍的水下戏,他想早点回酒店休息,就没有吹干头发。”
  “是不是没注意保暖,就穿着一件单衣到处晃。”
  刘峰努力忽略眼前人的压迫感,“……是。”
  钟茂真轻哼一声,“该。”
  第 14 章
  刘峰脸一下垮了,有些不满钟茂真的说法,奈何他现在是宋听安的主治医师,也不好多说什么。
  39.2摄氏度。
  钟茂真扶着宋听安肩膀,将他摆成侧躺的姿势,轻轻摁了摁后颈腺体的位置,基本上有了判断。
  他挪到一边办公桌给宋听安开单配药,单打好之后朝外边喊道:“晓雨,辛苦去拿一下药。”
  等打上吊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钟茂真打了个哈欠,对刘峰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有我。”
  “不用,我留在这陪护。”刘峰有些提防戒备。
  钟茂真稍作思索,知道了刘峰对自己有怨气的原因,挑挑眉,“我是他亲舅舅。他从小身体差,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三岁小孩冻着了都知道钻被窝取暖,他二十四了降温还穿着单衣到处晃悠。”
  “这小子就是活该。”
  钟茂真说这段话一下停顿都不带。刘峰大气不敢喘,仿佛被教训的人不是宋听安,是自己。结合前台护士对宋听安的态度,和他在医院的绿色通道,刘峰信了钟茂真的说法,“那我先回去休息,今晚多多麻烦了……”
  话音刚落,刘峰火速撤离,生怕多待一秒,钟茂真再说教一轮。
  见人离开了,钟茂真拿出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随手对着躺床上输液的宋听安拍了一张。
  钟茂真将照片发给白思言,[你老婆生病没人陪护,一会回血了都没人发现,真可怜。]
  对面一直没有回复,对话框也没有跳跃显示‘正在输入中’的字样,等钟茂真以为要熬通宵盯着的时候,下一刻房门被用力推开。
  白思言风尘仆仆赶来,一进门眼里只容得下宋听安,手轻抚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指尖发颤。
  钟茂真撇撇嘴,“小四眼,是着凉发烧,不是八点狗血剧场剧情,你看你手抖成什么样。”
  闻言,白思言悬着的心落地,双腿有些发软,但强撑着站直身体,说话声音嘶哑,“我守着。”
  钟茂真没跟他客气,准备去休息室补觉,“我值班连轴转32个小时了,先撤,有事叫我。”
  刚准备关上休息室的门,他又探头出来补了一句,“单纯着凉不会烧这么严重,连连是因为前一晚透支释放信息素了,体内alpha信息素压不住omega,打起来消耗了本体。”
  ‘嘭’的一声,房间陷入完全的寂静。
  白思言一动不动坐了很久,视线一直黏在宋听安身上。
  前一晚两人的对话跳出脑海。
  ‘连连,重要的不是我为什么开心,是你为什么要用假未婚夫来骗我。’
  ‘因为在乎。’
  是因为想起了高中的事情才透支信息素吗?
  是不是不该这么逼着你想起我们之间的事?
  我错了。
  是我错了,连连。
  白思言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眼前人,内心道了数千万次对不起。
  四年前也是因为他,宋听安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四年后,造成同样局面的罪魁祸首还是他。
  他喃喃自语,“只要你好起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昏睡中的宋听安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似的,睫毛轻颤几下。
  隔天,宋听安挣扎着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他被带回了家里。
  他清清嗓子,“妈!!”
  随着一阵急促的拖鞋嗒嗒声,钟灵真推门进来,“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白思言跟在她身后,目光殷切,却留步在门外。
  “没有不舒服,好多了,他怎么在这?”宋听安说完,觉着白思言的行为有些怪,“为什么傻站那不进来?”
  得到许可,白思言犹豫几秒,走向宋听安。
  宋听安的房间从初中开始便没有多大的变化,除去一些基础的家具外,正对着床的是一面两米乘两米的毛毡板,贴满了照片和小便签。计算机桌隔壁放了一个六层的展示柜,全是这么些年来积累收集的周边。床尾放着钟灵真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等高限定周边。
  白思言熟悉这个房间的每一处,意外发现毛毡板上他和宋听安的合照并没有被撤掉。
  见他一直盯着照片看,宋听安体内的毒舌因子蠢蠢欲动,忍不住说道:“怎么?触景生情?伤春悲秋?”
  一旁的钟灵真想动手教训,顾及着宋听安还是个病人,硬生生忍住了,只说道:“言言在医院守你一整夜,又把一百三十多斤的你抬回家,没让你鞠躬道谢就算不错了。”
  宋听安说不过钟灵真,吃瘪低头,柔顺的刘海垂在额前,显得他分外乖巧,“知道了,妈。”
  “知道了还不说谢谢?”
  宋听安顿了顿,真心实意说了句谢谢。倒是白思言,对这声道谢不知所措,双唇紧抿,生硬回复应该的。两人在钟灵真面前还是七八岁的小孩似的,扮演着友好和谐相处的‘好朋友’。
  钟灵真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走后,宋听安说道:“解释一下?”
  “你高烧昏迷,刘峰送你去医院,舅舅发消息说他有别的事没办法陪护,我过去帮个忙。”
  宋听安:“那为什么要送我回家?”
  “连连,瞒不住叔叔阿姨的,与其被追到片场,不如主动回家。”
  白思言说得对,宋听安不可置否。刚在爸妈那边拿到了特赦恩准,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能够顺利查完陈星的事情是最好的。
  “行吧。”宋听安说。
  白思言朝他靠近了两步,喉咙像被掐住一般,一字一字往外蹦,“我们的照片还在。”
  顺着目光,宋听安也看向了毛毡板。不是不想扔,是每当手碰到照片一角,想要撕下来的时候,内心有个声音劝阻警告千万不能撕。他天生反骨不听,撕了一张,一瞬间强烈电流横贯太阳穴,让他疼得直不起腰。
  再后来,干脆用一匹白布盖了上去。不撕不扔,盖住眼不见为净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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