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而且上次余裳说让他为苏云灵准备族服,这话他回去后仔细分析了一下,只有大族长才能下此令。
  但是余老爷子之前是明确拒绝的,如今余裳笃定言之这其中怕是有猫腻,他甚至怀疑余裳已经悄悄接任了大族长之位。
  苏离内心是愿意实现归海于民的,他和余裳在这一点上观念一致,他们同样尊重祖宗遗训,信仰传承。
  他希望能为普兰岛积累福祉,同时也私心的想为他的母亲赎罪。
  家族内部的腌臜事让他身心疲惫,如果挥散钱财能为家族积德,他心里是愿意的。
  祈玉当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摆正脸色,直言道:“我们祈家这么多年之所以保持中立,是因为我要找我弟弟,我没心思去参与族里的争斗。”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古朴的四方镶金木盒摆在面前,象征家族的图腾赫然在上,那是祈家的族长印。
  苏离脸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你?”
  祈玉慢悠悠地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印章,让苏离看得清楚。
  苏离盯着那枚古朴的鎏金印章,藏在桌下的手指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祈玉接任了族长之位,祈家已被他收入囊中,只等着胜任大典时公之于众了。
  祈玉气势全开,寒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江小鱼随我回西贝村,若是找到我弟弟,我祈家仍旧保持中立不移,否则,我们只能宗祠大会上见了。”
  说完,他收起族长大印毫不留情地阔步离开了。
  余裳陪着江小鱼在海边散步,繁星璀璨,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海风微凉,他伸手给江小鱼紧了紧围巾:“回去吗?”
  江小鱼笑着点了点头,他上前抱住余裳,在他脸上主动地亲了一下。
  余裳搂着他的腰不让他退回去,轻轻啄吻着他的唇,本想浅尝辄止,却越吻越深入,江小鱼被亲得快要缺氧,他喘/息着推开余裳,和他分开些距离。
  这时兜里的电话响了,是苏离打来的,余裳听完后挂断,哑声说:“苏离找我有事,我们回家吧。”
  二人牵着手回到车里,暖气开得挺足,余裳给江小鱼系上安全带,刚刚的欲/热未退,他忍不住地再次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江小鱼同样心/欲难耐,他攀上余裳的脖子与他亲吻缠绵。
  车内的气温逐渐升高,喘/息声与轻音乐交/融在一起,二人在车里亲热许久才不依不舍地放开彼此驱车离开。
  回到家,苏离已经到了,看到他们手牵着手回来,他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江小鱼微笑着冲他打招呼,苏离看着他神色难辨,头一次没有回应。
  “你先去休息吧,我和苏离谈点事。”余裳揉了揉江小鱼柔软的头发,江小鱼听话地上了楼。
  余裳目送他回到房间,敛正神色,转头对苏离说:“来书房吧。”
  第 38 章
  二人来到书房,苏离脚步停顿在门口,往江小鱼的房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然后关上了书房门,将声音隔绝在外。
  书房只留他们二人,对面的路上没有车辆,只有暖黄的几盏路灯在温暖冬夜。
  余裳看着苏离,淡定地问:“什么事这么晚找我。”
  苏离身上带着酒气,他单刀直入道:“祈玉接任了族长印你知道吗?”
  余裳面色如常,对这件惊天的大事没有任何波澜。
  “你果然知道。”苏离恨恨道,“余裳,我有时真的怀疑我这些年一心追随你到底对不对,你给我吃颗定心丸,咱俩的盟约还有没有效。”
  余裳凝视着苏离,也许是酒劲上来了,他看上去有些暴躁。
  余裳缄默片刻,开口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离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他心里不安定,今天仗着酒劲索性直说了。
  “祈玉说让江小鱼和他去西贝村找他弟弟,如果江小鱼能帮他找到弟弟,他就保持中立,否则,他就和唐李两家联手。”
  话音刚落余裳就拒绝了:“不行。”
  苏离毫无征兆地突然发起火,他冲着余裳吼道:“为什么不行?到底为他妈什么不行!”
  他指着门的方向:“不就是江小鱼吗?不他妈就是一个床宠吗?你余裳要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没有,你非得在他这一颗树上吊着,他江小鱼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了他,手里的产业说弃就弃了,你知道我现在每天面对你那些兄弟姐妹是什么心情吗?”
  苏离越说越激动,像要把这段时间的不安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他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用手愤慨地撸了一把头发,冲到余裳面前。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强势:“祈玉要江小鱼,你就给他,余裳,你现在就把江小鱼给祈玉送过去,他弟弟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只要你给他,他就能保持中立,现在这个时候了,咱们没有时间了,如果祈玉和唐李两族联手,咱们这么多年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苏离上前一步,眼中含着一丝哀求:“余裳,我这么多年,除了苏云灵我没求过你什么,今天就当我求你,让我踏实点行吗?”
  余裳懂苏离此刻的心情,因此他说不出重话反驳他。
  他深长地叹了口气,突然感觉有些疲惫:“苏离。”
  他停顿两秒,语气听上去心力交瘁:“苏离,你体会过心里永远心疼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当初你找到苏云灵时,知道他小时候过得那么艰苦,你心疼他吗?”
  苏离不耐烦地呛道:“这和苏云灵有什么关系。”
  余裳转身面向窗外,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上。
  他缓缓开口:“咱们这样的人,很难有纯粹的感情,我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生存在家族的框架里,肩负着家族责任,侵染在尔虞我诈中,哪怕我们风光无限,坐拥万亿家财,但我们社交和生活的圈子注定了你我都是活在围墙里的人。”
  “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余裳转身面对苏离,“没有自由,没有自我,这样的人生,你喜欢吗?”
  苏离看着他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吞不下也吐不出,他一时哑口。
  余裳目光幽远,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他继续说:“我从出生起,就是要当大族长的,这是我们余家的传统,我父亲去了内陆任职,我母亲伴随他一起留在了那边,我们一年才能见上一面,有时甚至两三年才能见上一面。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当大族长,我想和我爸妈一起生活。”
  苏离心头颤动,这是余裳第一次和他袒露心声。
  “虽然爷爷很疼我,但他代替不了我的父母。”余裳露出一抹苦笑,“其实小时候,我挺羡慕你们的。”
  他转头重新看向海边,沉默良久,才轻声继续:“我9岁那年,我爸带我去西贝村,那时我淘气偷跑出去玩,在一个树林里见到了江小鱼,他被一群孩子欺负,即便浑身是土,也要护着怀里的野花。”
  他压下喉间的哽咽:“后来,在收容所的礼堂里,我看到了他,他的气质和所有孩子都不同,不像是生长在渔村的,那时村长说他有残缺,是个哑巴,但我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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