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听到声响,谢司宁僵硬地转过头,恍惚间,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脖子一卡一卡的声音。
原本狭小,却干净整齐的家里,被一根根触手填满。
它们缓慢朝自己靠近。
直到一根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脚踝,谢司宁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被吓得苍白无比。
随着触手一点点向上缠绕,谢司宁感受着怪异的黏腻与冰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而面前,问出问题的苏酌郁,还在盯着他。
男人的一双眼睛漆黑无比,谢司宁也是这一刻才突然发现,原来苏酌郁苍白无比的肤色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是因为正吮吸着自己皮肤、通体雪白的怪物。
“老婆怎么不说话?”苏酌郁问。
谢司宁睫毛颤颤,几乎被眼前的一切吓到失声,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但存在在身体里的求生本能,还是让他张口说:“选、选你……老公……我、我害怕……”说到最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苏酌郁笑了下,“是吗?”
他抬手,轻轻擦去小妻子脸上未干的泪痕,感受着手下微微发颤的身体。
谢司宁想要求饶,可刚才说出的那些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不过几息,狰狞的触手便全部来到谢司宁身旁。
少年纤细瓷白的两只手腕被怪物缠绕,腰肢、胸口处,都有触手在胡闹,甚至有一根正轻轻吮去他不受控制流下来的泪水。
恐惧几乎充满谢司宁身体的每一处。
脾气娇纵、漂亮又愚蠢的少年从未想过,和他朝夕相处的丈夫,会是怪物的化身。
眼泪不断被吓得流出。
谢司宁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只满眼祈求地望着面前的苏酌郁,祈求他能够放过自己。
可苏酌郁只是盯着他看。
像是猎人在看一只进入了自己陷阱里的白兔子。
苏酌郁:“老婆哭什么?”
他嗓音还是那么温柔,态度也仍旧是以往在谢司宁面前的卑微,“我们明明结婚了,是被所有人承认的伴侣,不是吗?”
谢司宁哭着,颤声说了一句“是”,声线抖得不成样子。
苏酌郁问:“那为什么,老婆每次见到我,还是会害怕呢?”
他从轮椅上站起身,在谢司宁震惊的目光下,俯身拥抱他。
“乖……”
苏酌郁说:“老婆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他像是委屈,“每次都要洗去老婆的记忆,也是很累的……”
“……”
昏暗的室内。
明明门外阳光明媚。
可屋中却半点光线都无,只偶尔有几缕调皮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地板上。
客厅里。
模样漂亮的少年四肢缠绕着雪白的触手,红润的唇肉也被雪白的触手捂住,只剩惊恐到流下泪水的眼睛,暴露在外。
他身旁坐着一名高大的男人。
而身前,则被一位皮肤苍白,气质阴郁的男人拥抱着。
也是在这一瞬间。
【叮!记忆传输中……】
机械的系统音突然在谢司宁脑海中响起。
与此同时,无数斑斓的记忆涌现……
第56章 触手5 谁才是他的丈夫?
天空飘起濛濛细雨。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 一名皮肤雪白的漂亮少年面色迷茫地朝着远处一栋栋间距窄得可怜的楼房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他, 他是一名叫苏酌郁的男人的妻子。
污水顺着破烂的水泥路淌过。
谢司宁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 许是下了雨的路上太滑,他瓷白的膝盖破了皮,丝丝血液顺着伤口流出, 仔细看能够发现,他身上不止一处沾染到了污渍, 连乌黑的发丝都被一路走来的雨水淋湿。
可怜得不像话。
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猫猫。
不知过了多久,谢司宁按照别人指的路线终于走入一栋居民楼。
膝盖处的伤口随着走动, 蔓延出丝丝刺痛。
203。
模样漂亮的少年刚上楼,就见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蹲守在楼梯口,脚步一顿, 不等谢司宁张口让他让一让,便突然被人抱住。
鼻间涌入陌生的气息。
耳畔有人哑声说:“老婆, 我等了你好久……”
“?”
谢司宁茫然的靠在男人怀中, 不明白他是谁, 只听男人说:“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老婆……”
结合他话中的信息。
谢司宁微微从男人怀中挣扎出来一点,抬头看他,迟疑又警惕地问:“你……是我的丈夫?”
季章点头。
“……”
谢司宁软白的小脸上迷茫更浓了。
可是给他指路的那些人说,他的丈夫苏酌郁是名双腿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啊。
谢司宁低头, 看着面前男人完好无缺的腿,惊疑不定,“那你叫什么?”
季章低声说:“苏酌郁。”
谢司宁没说话, 显然还在消化这一信息。
“老婆,我抱你回家,好不好?”季章低声祈求着。
谢司宁习惯性张开手,像是被人抱惯了般,没有丝毫不适,哪怕失去了记忆,“娇气”这两个字还是刻在谢司宁的骨子里。
“我饿了。”少年漂亮的小脸窝在季章的颈侧,很快接受了他的丈夫身份,呼吸轻洒,像是委屈般,眼前蒙上一层水雾,“我还摔倒了,腿好痛……”
娇得不行。
偏偏抱着他的男人没有丝毫不满,一声声地哄着,嗓音又轻又哑,只剩下心口不断跳动着的心跳,震耳欲聋。
关上家门。
季章抱着怀里又乖又软的少年,手臂激动得微微发抖。
我的。
他想。
将谢司宁轻轻放在沙发上,季章手中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签,半跪在地上,认真地帮他处理着伤口,按一下,谢司宁还没有呼痛,就见季章的手抖了一下,抬起头轻声问:“疼吗?”
谢司宁眼尾泛红,“疼……”
他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摔倒的,只知道当自己清醒时,就站在小巷子里,大脑空空一片,他下意识朝前迈了一步,身体却没有反应过来,跌进了水坑里。
此刻,尖锐的痛感涌入谢司宁的脑海。
就如同摔倒下去时的一样,只是这次的疼痛过后,伴随着季章微凉的吹气,渐渐的,膝盖处伤口的痛感,变得没有那么尖锐。
上完药后,谢司宁在季章眼里仿佛成了瓷娃娃,就连洗澡,季章都恨不得跟过去,帮他完成,却被谢司宁推了出去。
门被无情地合上。
水雾弥漫。
不算狭窄的浴室里,谢司宁对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包括门外的那位自称是他丈夫的男人。
温热的水珠在身上滑落。
模样漂亮的少年站在淋浴头下,认真清洗着自己身上被污水沾到的皮肤,乖得人不敢呼吸。
“哗哗”水声出现在一墙之隔的季章耳中。
只要想到浴室里的人是谁,季章的心跳就不可自抑的加快,像是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