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肖笙道:后面还要去抄家,尽快给你回血不就好了。
周拯却沉吟几声:咱们别急着走吧。
李智勇神色一动,随后强忍着头疼掐指推算,很快就道:有机会的班长。
嗯,周拯点点头,看我操作,不过不要强求,找机会就好了。
言罢,他架着纸人进入星路,又极快地收起纸人和银梭,显露带着猪头面具的本体,连续施展变化法,当着星路中几个妖物的面,转身窜了回去。
周拯斗法耗费的仙力,都不如这一路不断变化的耗损。
片刻后,周拯化作一名狮头老妖,隐隐有些九灵元圣的风范,躲在了朱宝星附近。
再看战局。
周拯身在局内时,心神都在斗法上,此刻远远看去,着实被震撼了一把。
这当真是他们搞出来的?
偌大的朱宝星,稠密大气层附近,漂浮着一朵涵盖了星辰十分之一面积的巨大乌云。
那是无穷尽的怨力。
在这苦海中挣扎的那些妖魔,不断厮杀、愤声怒吼,绝大多数已泯灭理智,被杀戮的欲望所支配。
幽灵们不断冷笑。
怨灵们穿梭左右。
不断有大妖冲出这团巨大的乌云气旋,但那乌云会探出一只只手掌,将大妖拉回来、拽回去。
在乌云之上,那不过百余身影,此刻根本不敢下坠。
唯有那名依然在被倩影追逐的截天教左使,凭自身乾坤神通,不断冲入怨气中,救出一名名还算清醒的妖族高手。
但,那乌云越来越强。
在吞噬了那些妖族高手之后,这股怨力已然失控。
左使快走!此妖太过凶猛!
混账!
左使!妖族要多少就有多少!这女子的魂魄带着邪性,怕是要出什么巨妖!
左使攥紧剑柄,恶狠狠地注视着依然在迫向自己的仙子,随后一甩长剑,划开乾坤。
道道身影争前恐后地钻入乾坤缝隙。
那倩影还要向前,左使挥出一剑斩向那乌云,随后自身遁入乾坤缝隙,将乾坤紧紧闭合。
倩影怔愣了下,静静站在原地,低头看向了下方的乌云。
她目中流露出几分迷茫。
那是大仇得报后的迷茫,也是面对当前情形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
银梭内。
本是为了收敛战场的周拯等人,此刻也愣住了。
事情的发展,好像完全超出了他们此前的预想。
冰柠点出冰镜之术。
他们可见,那团乌云在不断膨胀,其内争斗的波动越来越小,而这团乌云像是有了血肉。
它似是被下方的生灵所吸引,正缓慢向下逼近。
一片片血雨从天而降。
血雨洒落之地,砂砾被迅速点燃,地火向外不断喷涌。
乌云正下方探出了一只只手臂,不断浮现出张张面孔。
怨灵在嘶吼,恶灵在咆哮。
地上的生灵在狼狈奔逃,乌云笼罩之外的地面出现了数不尽的流光。
能逃者皆逃。
但更多的生灵,根本无法离开地表。
而缔造这一切的织月,此刻就站在高空中,茫然地看向远方,心底渐渐滋生出了无尽的恨意。
洞宾,我是不是做错了?
可明明就是他们的错。
她那双明眸中的光芒如烛火般跳动。
洞宾,我好想你
忽然,一声清朗的嗓音响起。
有控制怨气的办法吗?
织月目中的光亮轻轻闪烁,满是欢喜转身看去,却看到了周拯那张有些无奈的面容。
你没走吗?织月轻声问。
这不是,周拯指了指下方,有控制的办法吗?
我我释放了族人,织月微微抿嘴,我只能暂时拉住她们,如果不行的话,也只能让这颗星辰作为族人的墓地。
周拯道:那样会生灵涂炭,而且敌人已退走了。
可这不是他们应得的吗?织月反问着,他们如果不是被贪念所驱使,如何会来此地开采矿产,原本这颗星辰已是死绝了生灵,他们来此地,就该有这般遭遇。
周拯沉吟几声,缓声道:交给我吧。
织月怔了下,她有些不解。
周拯脑后绽出一圈佛光,三千烦恼丝化作一粒粒光点消散,身上的长袍也在佛光晕染中化作了白衣。
随后,他身形坠入乌云之中,面前多了一本在三藏大师那借来的经文。
下一瞬,一束佛光将乌云照亮。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轻诵《地藏经》。
织月静静听着,目中多了一些思索,长裙上的浅红色渐渐退去了些。
她注视着佛光中的和尚,飘到了那一束佛光中,一双玉足并拢,长发随着轻柔的裙摆向后飘扬,将那杆翠绿的玉笛凑在嘴边,闭目吹奏着。
佛光越盛。
下方乌云渐渐缩小。
她的身影也越发虚淡。
那天,朱宝星上下了很久的雨。
那天,朱宝星上多了一片又一片绿意。
那天,一束束流光不断朝着星空飞遁,远离这片遭遇了不详的土地。
而周拯站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立了一片石碑,刻上了织月的名。
【注:纸人之法,又称纸道人之法,起于稳教创始人,为成本低廉但操控十分困难的身外化身。引于《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具体制作方法: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胜!
银梭穿行于星光之中,朝着遥远的星域飞驰。
梭子内,五道身影静静坐着,各自保持着沉默。
周拯身周正涌动着佛光,他此刻正努力将这份佛力化作自身的仙力,不过转换的过程似乎有点费劲。
佛门也并非只会教人承受苦难、让人打开荷包布施,他们也是有自身修行之法在的。
此前,通过诵读地藏经,周拯几乎用尽全力去净化那份怨气;
而当怨气渐渐消散,一股股精纯的灵力反哺而来。
不只让周拯耗费的精、气、神迅速满溢,其内更是藏了诸多佛光,让周拯脑袋后面的佛光宝轮直接扩大了数倍。
如果他以前只有一个佛的名分,那现在确实有点佛的样子了。
经此一役,周拯倒是对佛门功法有了较深的体悟。
李智勇额头贴着类似于退热贴的法宝,整个人精神也算是恢复了许多,但依然蔫蔫的,就连此前去搜刮那些大妖留下的储物法宝,他都有点力不从心,主要还是靠肖笙和冰柠去搬运。
冰柠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有些心事。
肖笙倒是最无忧无虑的那个,此刻一边修行,一边放出仙识观察各处情形,计算着他们抵达下一个灵路出入口的距离。
金铃儿则是抱着一支缺了半块的玉笛,大眼都有点红肿。
哭的原因大概就是,虽然自己叔父看起来很淡定,但他和织月姐姐的爱情故事,实在是太凄美了。
我若是此生能遇到织月姐姐这般的痴情人,死了也心甘呀。
周拯苦笑道:你这说什么胡话,你不该盼着自己遇到如意郎君吗?
呃,我是说,如织月姐姐这般痴情的如意郎君呀,金铃儿说的振振有词。
冰柠却道:感情这种事,平平淡淡是真,那些能相守不离的,又岂会真的输给那些非要起起伏伏、喊生喊死的?
这个还是后者让人印象深刻嘛。金铃儿弱弱地应着。
唉
李智勇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还是有些莽撞了,回想此前种种细节,咱们本该见好就收,将烂摊子留给截天教来应对,他们必然是舍不得那里的矿产的,如果不是那织月仙子相助,我们想脱身其实有些困难。
冰柠睁开双眼,轻声道:他们为何要这般?
教官你在说谁?肖笙纳闷道,谁要这般?
瑶池。冰柠轻声说。
肖笙顿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周拯试图分析了一下:可能是被王母用甚么手段影响了心神,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吧,现在最大的疑点是王母的动机。
他不由想起了织月。
她最后在佛光中消散的残影,让周拯心底的某个角落像是被触动了一般。
总之,这一劫已过。
周拯笑道:大家振作精神,暂且休憩,下一劫还在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