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坤那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吃这么大的亏,就为了金铨那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情?他又不是金家派系里面的人物,要靠着金铨升迁。
  而金鹴华难道心里没数,不知道自己让安坤答应帮他会出很多血吗?他显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本来也没指望着安坤会因为虚无缥缈的恩情为他大开绿灯,只是通过安琦的嘴,把他想要和安坤合作的想法传达道安坤的耳朵里面而已。
  安琦却是陷入了自责当中,他这六妹身体不好,才情也差。身份更是够不着总理之子,不过只是一个庶女而已。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这姑娘在家里一惯只会和父亲撒娇卖痴,向着自己的母亲哭哭啼啼。告姐妹们的状,一副小家子气的作态。虽然他这六妹不是做金先生的正妻,但那也是明媒正娶的二房。金先生曾救过他的命。于他而言,金先生自然是比那个和自己没怎么接触过还让家里姐姐妹妹受过欺负的六妹要更加亲近。因为他的建议金先生才去找了父亲以求合作,结果父亲却搞了这样的事出来。因此安琦十分不安。
  金鹴华喝了一口威士忌,对安琦道:“安公子,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我也不那么在乎情情爱爱。”
  他想了想后又对安琦道:“你六妹也不一定那么不堪。我知道她和你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是一位姨娘的孩子。但是一个人的品质并不是由他的出生决定的。安琦,我家的梅丽便是二姨娘的女儿,却是很乖,比润之她们几个更得我的心意。”
  安琦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父亲说他今天下衙就来这里和先生谈事情,我看着时间,他应该是快到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安坤就到了。门口的侍应生替安坤把门打开,安坤大笑着走进来,直接对金鹴华道:“鹴华贤侄,我老早儿在外面就问到这屋子里的酒味儿了。你现在喝的可真是好酒。”
  金鹴华听了他的话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摩挲着手里装满酒水的玻璃杯,示意安琦给他爹倒酒。金鹴华听着安坤与他谈论古董字画,时不时的应和着。两人在那里高谈阔论,里面藏着安琦听不懂的刀光剑雨。安坤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是没少骂金鹴华小狐狸。
  金鹴华转着酒杯笑道:“伯父,八年的订单。合同在年前一定要让我签下来。而且我要的是所有,不是一部分。”
  安坤道:“可以,但贤侄也要知道我的难处。这个单子全都给你拿下来,还白纸黑字地落下来。我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也不知道会付出多少人情和精力。”
  金鹴华道:“津门的产业园我会让阿琦负责,除此之外,女公子也会在金家富贵平安的生活。”
  安坤这才笑出来:“贤侄,这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好。对了,我还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岳父呢。”
  金鹴华面色不变,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低声道:“岳父,慢走。”
  安琦见父亲要走了,也起身和金鹴华告别,跟着自家父亲回家。金鹴华则是在包间里继续喝着那瓶威士忌。
  这安家,也是有意思的很。安太太是正妻,底气硬得很;而那些姨娘呢,尤其是杨氏,又得尽了安坤的宠爱。因此颇有些打擂台的感觉。内宅不修,如何安天下?
  他如今答应安坤的条件,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情感淡漠,觉得以后娶妻与不娶妻根本不重要。而且安坤也说了,他家的那六小姐是个美人灯般的身体,他娶回来也不用以夫妻之礼待之。不过是供着,当作养一个闲人。来全他安家和那位六小姐的脸面罢了。根本不用他和那安六小姐有什么情感往来。就是这样,他才答应的。
  而像是安副总长一般,一房一房地娶进来,到底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最低层次的感官。当真是低俗至极。
  第9章
  金鹴华赴约前往西郊马场跑马,邀请他的是他在德国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威廉海森堡。
  海森堡家族在这个时空里是欧洲一个传承了很久的家族。在整个欧洲里有许多银行、矿产、铁路都属于海森堡家。现在华夏就是一块全新的市场,而年轻的小海森堡先生,也就是威廉便来到这里为家族探路。
  威廉和金鹴华的友谊始于一场比试。
  金鹴华自小便长得好,除此之外还有着与众不同的冷峻气质。这种气质在外国女孩儿的眼中就是既禁欲又神秘。因此金鹴华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但是让威廉气愤的是,他喜欢的女孩儿居然也喜欢上了这个东方小子!
  于是他气冲冲地去找金鹴华和他打了一架。但是金鹴华从小习武,威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两人确实不打不相识,成为了密友。
  金鹴华是很欣赏威廉的爽朗气质和缜密头脑的,虽然当时被荷尔蒙支配的他有点傻,但那不是他的正常水准。
  当然,后来威廉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后气得又和他打了一架。
  威廉从金鹴华这儿知道他要与洪宝安和英国商人进行商战,还抢了他的老对手的订单之后就高兴得不行。不但金鹴华向他请求帮的忙他全都帮,而且还一直拉着人庆祝。
  “这就是你邀请我过来跑马的原因?”金鹴华问他道。
  “亲爱的金,难道这不值得庆祝吗?想到那个英国佬约翰的鼻子都要气歪了,我就恨不得再跑两圈马!”威廉道。
  金鹴华面无表情地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一枪打中了靶子的红心:“小海森堡先生,你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去趁火打劫抢走他们的市场,反而还跑出来找我玩?”
  威廉感觉金鹴华这个时候和那个被称为欧洲鲨鱼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背后一寒。然后又笑道:“人类是需要休闲放松的,你不要像我的父亲一样好不好。”
  金鹴华道:“海森堡先生是我尊敬的人。”
  威廉耸了耸肩:“反正老头子喜欢你超过我。要不是知道老头子没有亚裔情人,我都要怀疑你是我的兄弟了。”
  金鹴华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骑着马走了。威廉立刻骑马追了上去:“喂,你等等我!”
  金鹴华无奈地跟着兴奋地不行的威廉庆祝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骑着马回家。回到家里,甫一从马上下来,金家门房处的下人立刻过来问安并牵走了那匹墨色的宝马。
  金鹴华刚要走进去,就看到从院子里面跑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眼睛上挂着泪珠儿。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的紧。
  他看了看那个哭得可怜的女孩子,皱了皱眉头。辨认了会儿,才认出来这位好像是被他评为和朱温一样狼子野心的白雄起的宝贝妹妹,据说是他家老八燕西的女朋友。
  白秀珠本是因金燕西好像是在外面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难过才跑了出来。她心里想着自己要立刻坐车回家,不留在这里丢人。她低着头跑得很快,因此根本没注意到回家的金鹴华。
  直到出来后她才感受到自己好像是被一片阴影笼罩着,抬头一看,才发现是燕西的四哥鹴华。她曾在金家和对方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只是说了几句问好的话就分开了,这位金四爷平素都很忙,她并没有见过几面。
  白秀珠平素虽然骄矜,但好歹是大家出身,礼数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她很快地拿出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珠,笑着问好:“金四爷。”
  金鹴华点了点头,叫了一声白小姐。他本不欲多说,可映入眼帘的就是白秀珠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遂开口问道:“白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秀珠带着哭音说了一句:“燕西”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不说了。对他微微鞠躬,道了谢后就跑向了自家的车。
  汽车绝尘而去,金鹴华把手里的马鞭扔给小厮,自己则是去了金太太那里请安。没想到敏之和润之今天也在。遂和妹妹们互相问了声好。
  金太太直接拉了金鹴华坐到她身边,嗔道:“你这孩子,一天天也太忙了。在家里根本见不到你的影子。不是去学校,就是去工作,要不然就是去应酬。心里一点儿也没我这个娘的。”
  金鹴华大马金刀地坐在小暖阁的炕上道:“儿子哪里能忘了娘?前儿我得了一匹蒙古的小马,是匹极好的桃花马。桃花马上石榴裙,想着这我又命人去瑞蚨祥找巧手老裁缝给娘做石榴裙。等裙子做好了,娘就去西山的马场骑马,那像青女素娥一样好看。”
  金太太笑意盈盈地问道:“我年轻时,听你外祖父说,这桃花马难得,蒙古马更是不好养。你是哪儿得的?”金鹴华笑道:“察哈尔的刘老板进京做生意,是他送我的礼物。”道之和润之也在一旁插科打诨,把金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的。
  正说这话呢,那个在门口看到的哭泣着的白小姐的脸浮现在金鹴华的脑海之中。金鹴华开口问道:“我刚刚在门口,见到白家的小姐,哭的很是可怜。这是怎么了?她不是老八的女朋友吗?老八对人家女孩子做什么了?”
  润之道:“怎么就是女朋友了,老八不过是和白秀珠多在一起玩了会儿。这也是两家交好的缘故。都是三嫂非要在那里做媒拉纤,多管闲事。这才有了种种流言,竟是连四哥都知道了。如今老八有了喜欢的女子,冷落了白家大小姐,人家就生气地跑了。要我说,三哥也太没骨气,成天价儿地养戏子,连媳妇都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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