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儿。
  路易沙逊陷入了沉思,良久,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刚要和邢九说一句“你做得不错”,就听到了邢九痛苦的□□。
  路易沙逊被他痛苦的声音彻底惊醒,邢九凄惨的模样便随之撞到了他的眼睛里面。
  只见邢九他满脸通红,眼睛中含着泪水,嘴里面已经吐出了白沫。他脸上的表情很狰狞,而整个人的身子都在打着寒颤。好像是毒瘾犯了的样子,却有好似比毒瘾犯了还要更加可怕。
  这是服用过三号的人在上瘾之后到了期限没有继续服用下一支药剂时的样子。
  邢九他曾经有抽过大烟,也有过戒烟的经历。表现出现在这副模样,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路易沙逊看着邢九这副凄惨的模样,终于露出来了一个笑。
  现在他已经确定了,三号在邢九身上,的的确确是已经有了效果了。
  中了三号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傀儡。都不会背叛他,绝对会十分可靠。
  要不是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邢九砸了这么多铺子毁了他一半的计划,他迫切地想要查明砸商铺这件事情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的话,他绝对舍不得把三号用在邢九身上。
  要知道三号并不能量产,一年也就二十多支。但是被灌了三号的人,在接下来的生命里,每个星期都要服用一支三号。
  这也就是说,一年生产的三号都不够让一个人用半年的。
  而在没有三号的那些日子里面,只有靠自己熬过去。那种痛苦是万蚁噬心般的痛苦,甚至可以媲美马车碾过活人的痛苦。
  要是忍过去了,半年之后自然会摆脱三号的控制。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在还没有忍过半年的时候就自我了断了。
  所以说,三号绝对能够成为他控制人的利器。只不过唔,真是可惜,一年只有二十来支。
  路易沙逊拍了拍手,约翰便带着上次他拿到地下刑房的那个白色的小药箱从影壁后面出来了。路易沙逊对约翰道:“给他喂一支。”
  约翰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打开小药箱,拿出了一支装着红色药水的玻璃试管。
  现在是白天,阳光很好。地面之上也比地下的刑房里面明亮很多。但是那红色的三号药剂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却显得比之前在地下刑房还要更加诡异。约翰却不管那些,或许是他没注意,或许是他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他打开胶塞之后,直接把那只试管里面的药剂都灌到了邢九的嘴里面。邢九也借机咬破了藏在嘴中的胶囊。
  胶囊的药效发作,抵御了三号带来的影响。邢九也好似是三号做效了一般,口中痛苦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开始缓和。
  待到邢九恢复了正常之后,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良久,他终于颤声问道:“沙沙逊先生,您您上次喂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路易沙逊看着邢九眼中透露出的恍然大悟的神情,嗤笑道:“邢先生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害我!”邢九愤怒地高声道。
  “这东西可比阿芙蓉强多了。”路易沙逊道:“比邢先生以前抽过的大烟好的多。比方说邢先生戒得了大烟,但是可不一定能够戒得了这件东西。”
  “好好地为我办事。”路易沙逊终于图穷匕现:“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想来邢先生,也不愿意再次遭受刚刚的痛苦。”
  邢九终于彻底地低下了他的头颅,好似是穷途末路的雄狮,又好似是认命了的木偶。
  “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先生办事。”
  路易沙逊和约翰两个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却没见到深深地低下头颅的邢九,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第94章
  路易沙逊在邢九平复下来之后对他道:“黄老板这些天也辛苦了,该让他把自己肩上的担子拿下来了。”
  说完了之后他对邢九调笑道:“说起来,这担子还是黄老板为你背了黑锅。要我说,你们华夏不是有这样的一句古话儿吗?解铃还须系铃人,帮黄老板最合适的人选还是你。”
  这个时候他好像是根本不记得之前自己威胁邢九的样子,也半点儿也没露出他试验三号的效果的时候脸上那冷漠的表情。
  反而是笑得如沐春风的,口中是带着英格兰口音的华夏语,话里面是逗趣儿且亲切的笑话。
  果然,做生意的和当官儿的,大多都心黑。邢九在心里面暗自腹诽。面上却是露出来一点儿疑惑出来,他笑着试探路易沙逊:“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把邢长运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其实邢长运什么也没做,但是既然路易沙逊认为他有,邢九还不落井下石的话,也就太蠢了。
  路易沙逊听到邢九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表示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人不愧是被傅云平重用过的,脑子的确是好用。而且也够狠。
  有了三号对邢九的吸引和他查到的邢九因为自己的妹妹和邢长运结下的恩怨,路易沙逊相信他不会骗自己。不过等到这件事情之后,邢九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可不配喝他家的三号。到时候邢九是死是活,也都与他无干。毕竟
  人才吗,不能为我所用,那最好就是为我所杀。邢九这样的人,当自己的手里没有三号吊着他的时候,还是死了更让他省心。
  邢九在离开路易沙逊的住处的时候对他笑道:“我定然不会忘记先生的嘱托的。”
  路易沙逊把他送到外面,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像是真的在鼓励一位被他看好的年轻晚辈一样。但实际上,路易沙逊在他耳边道:“记得就好,邢长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邢九恭敬地颔首,然后任由路易沙逊的人把他送回黄府。
  黄庭君被下人通禀,说是邢九爷回来了。黄庭君对大管家道:“吩咐下面的丫头和小厮照顾好这位客人。”然后他问那个过来传消息的下人道:“姓邢的回来之后有什么举动?”
  “没有。”那个下人对黄庭君道:“邢九爷回来之后就休息了,不过他说老爷之前说要带他去的那场宴会,他考虑好了,他想和您一起去。”
  “对了!”那个下人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他道:“老爷,邢九爷说了,他去见胜华的沙逊先生。沙逊先生说老爷您现在肩上的负担太重,等到明天他见到他大哥之后,老爷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黄庭君听到了他的话,这些天积攒在眼中的晦暗一闪而逝。他起身握住了那个下人的肩膀:“邢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
  下人在心中想,大人物还真是善变。刚才还是姓邢的,现在就变成了邢先生了。不过无论主家怎么叫,他们这些下人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邢九爷。
  没看老爷没过多大会儿就换了称呼吗?这要是干这老爷在叫邢云台“姓邢的”的时候,对这位客人不恭敬,也就罢了。但是你说,要是赶上老爷管人家叫邢先生的时候,你不恭敬,不就是你的过错了吗?
  老爷这边儿说变就变,他的心思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揣摩明白的?只有做好本分中的事情,才不会引火烧身。
  这年头儿,最重要的,不还是保护好自己吗?
  “是,邢九爷就是这么说的。”
  黄庭君在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之后松开了握着下人肩膀的手,然后竟然是笑出了声音来。
  好啊!看来他的意思路易沙逊那边儿是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这些担子也都将要被解下去了!
  比起利益,那些谈得来的情谊算得上什么。
  金鹴华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青竹过来敲门:“四爷,今天晚上您要去沙逊先生举办的宴会。”
  金鹴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青竹继续道:“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您该去换衣服了。”
  金鹴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无奈地耸了耸肩。
  说真的,他不大喜欢参加各种宴会的原因之一就是宴会之前要换礼服。那一件件衣裳实在是太过繁复,太过麻烦了。
  不过今天是去会一会他的对手的,他还是应该更加重视的。路易沙逊,金鹴华边换衣服边想,他和这个人已经交手好几次了。在金融市场上面也是不死不休的大敌。但是至今他们居然都还没有见过一面。
  戴上最后一枚海蓝色的袖扣,金鹴华出了门,问青竹道:“车准备好了吗?”
  “车已经准备好了。”青竹道:“知道四爷今天晚上要出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让司机备着了。”
  金鹴华和青竹吃了点东西之后才上车前往路易沙逊举办的这场酒宴。宴会吗,觥筹交错,笙歌燕舞。那是个交际的好地方,却称不上是吃东西的好地方。
  金鹴华一来,荣远行就凑了过来。他们两个现在在合作做物流生意,凑在一起并不引人怀疑。宁锡林也以胜华股东的身份代表主人家迎客,来到金鹴华这边儿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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