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涂山璟摇摇头：“还是不行，没有想起来任何事情。”
庭萱听了这话，有些遗憾，但又有更多的心安涌上心头。
命运之神，不是我刻意要改变他的宿命，而是我尝试过后实在没办法的。这样他大概是会选择留下来了，你可千万别来罚我犯规啊。
他们走到客厅跌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串晶石挂饰各自想着心事。
庭萱越想越乱，抬手把电视打开了，打算让屋里有点人声，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恰好电影台在放倩女幽魂，小倩幽怨的一张盛世美颜在屏幕前放大，白衣飘飘，随风飞舞。
涂山璟闻声看了过去，庭萱就转移注意力般地对他说道：“喏，这个故事在那边我还和你们说过呢！之前给你讲的时候带了一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涂山璟点点头：“我记得，这个话本故事的主角叫小倩。”
两人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不由自主地看了起来。倒不是没心肝，而是太有心肝，此刻满满地堵得慌，再不找点什么别的转移注意力怕是心就要炸了。
看着看着，涂山璟抓起了庭萱的手。
庭萱笑道：“别怕，这些都是假的鬼，古早的特效。”
涂山璟抱住了她：“那我抱着你看。”
不管他是真的害怕，还是借此想要抱抱自己，庭萱都随他。
他们依偎着，认真地看起了那电影，似乎这样就能换取难得的大脑放空，什么都不用忧虑。
电影的尾声，屏幕右上角出现了23：59的时间显示。他们没注意到，只专注地看宁采臣扑在窗户上为小倩挡着阳光。
丝丝缕缕的金色阳光从窗缝中射入，小倩在哭，他却无法回头。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你要保重。”
“她已经走了。”
感人的台词说完，“不许红日，教人分开，悠悠良夜不要变改”的凄婉歌声适时响起。
庭萱即使是看过这电影的，也依旧有些鼻子酸酸的。
这时她感觉涂山璟似乎抖动了一下，回头望过去，见他满脸的泪水，眼睛一片通红。
“小璟？怎么了？”她赶忙问他。
涂山璟以手掩面，竟哭出了声。
这把她吓坏了，她从未见过他这么哭过，于是搂着他的脖子哄他：“好啦好啦，不要难过，还有第二部 呢！第二部小倩就投胎转世了，他们又重逢了，我这就给你放第二部哈。”
“那也不一样了。”涂山璟放下手，午夜的月光穿过窗户上挂着的水晶挂饰，在他的眼睛上留下星芒般的亮光。
第271章 无心插柳
庭萱听他这话说得蹊跷，不由得一愣，定定地看向了他。
他侧过头来，泪色湿润的眼睛看向了她：“庭萱。”
他的目光如此哀戚，他的语气……熟悉中还带了点陌生。
庭萱呆在原处，心中的疑虑逐渐扩大。
庭萱和小萱的区别，是璟和小璟的区别。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其中微妙的区别，感觉头皮直发麻。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一瞬间就领会到了。
他恢复记忆了。
在她以为他不会恢复，自己可以守着他过下去的这个当口儿。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感觉一阵恐惧自心底升腾起来。
他……会不会要选择回那边了？
而涂山璟紧紧地搂住她，眼泪流个不停。
“爹走了，娘和奶奶都去了，若枫和小灰都死了，你也离开了，大哥也没了……四百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哽咽着，几百年的记忆蜂拥而至，叫嚣着纷纷挤入他的脑中。
他感觉天旋地转，所有的画面都歪曲扭动着，只有怀中这份温软能慰藉到他一些。
庭萱听他哭得如此凄惨，忍不住也掉了眼泪，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安抚道：“好了，没事了，我还在。”
他抽泣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索性就不说了，只是咧嘴哭，但是她永远不会怪他失态。
他哭了不知多久，这才眼睛红肿地离开了些。
接过庭萱递给他的纸巾，他擦了擦鼻子，按了按眼睛，哑着嗓子道：“对不住。”
庭萱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很哀伤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她就像要让他没有机会说出分手似的，先开口问他：“所以，现在的你——是什么都知道了的你？”
涂山璟把纸巾在手里揉成一团，答道：“是，什么都知道，穿过来之前的八百多年，和穿过来以后的这一年多，所有的记忆我都有。”
说罢，他抬眼看了看她，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记性很好。”
庭萱看他如此难过，想着借由问他大荒那边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叹了口气开口道：“唉！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了！你儿子说了一大堆，也不知是真是假，细节之处他推测得对不对。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你知道的肯定比他更多。虽然原著的故事我看过了，但是毕竟没有写你们的后续。而且我穿过去以后多多少少更改了一些剧情线，所以我猜也会有哪里不同的。你——你只有这一个孩子吗？”
涂山璟瞧着她的脸色回道：“我所知道的事情和他知道的并无出入。是的，我只有一个儿子。神族产子困难，极其耗费灵力，小夭灵力又低微……总之生星儿的时候九死一生，我和陛下全程用灵物布阵，又耗费大量灵力护住她，这才保下了她的性命。那之后陛下就不想让她再生孩子了。”
庭萱奇道：“陛下？玱玹啊？他怎么手伸这么长？！”
涂山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嗯，陛下他……”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庭萱的神色：“你知道？”
庭萱也问他：“你知道？！”
涂山璟点了点头：“起先我不知，但是小夭生子后，元气大伤，昏迷不醒，陛下说涂山府的医师和仙药灵物不如宫里的好，便把小夭和孩子接回了小月顶疗养。这本是对小夭好的事情，我也就答应了，然后我也跟着去了。但是后来等到小夭醒了以后……没过多久陛下就又调我去修皓翎边境的城池，旷日持久，我不得已需要长时间在外，偶尔才能回小月顶看望小夭和星儿。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凤凰花树下他看小夭的眼神，我就明白了……为什么破落的城池那么多，专只要我全权负责去修。后来我提出来星儿乃是涂山氏下一任族长，小夭的身子也已经休养好了，星儿也在日益长大，需要将星儿带回青丘抚养教导，熟悉涂山府和族中的各项事宜。可是最终被带回青丘的，只有星儿，小夭还留在西炎。”
庭萱见他果然如自己所料稍稍振作了起来，继续道：“你这皓翎驸马当得可真够——唉，不过你也没有办法。”
涂山璟无奈地摇摇头：“不，我不是皓翎驸马，我是西炎郡马仪宾。的确，明白了他的心思我也不能怎么样，他是西炎王陛下，是小夭做回王姬抛弃自由也要帮的哥哥，他不说，小夭不知道，我也只能先按兵不动。如果我说了，不知道还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波。他为君王我为臣，他又是小夭的哥哥，我不可能对他动手。”
庭萱知道他是心软，感慨道：“也是！那可不是个好惹的，更何况他又成了你的陛下？对了，你说的西炎骏马什么宾那又是个什么头衔？”
涂山璟答道：“小夭是当今西炎王陛下的外亲妹妹，只能称郡主，郡主的丈夫便为仪宾。小夭她皓翎王姬的身份存疑，所以未曾将我封为驸马……”
庭萱又惊道：“什么？！谁说的她不是皓翎王姬的？！”
看来，一些事情竟还是按照原来走了下去，小夭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涂山璟睁大眼睛看向她：“这个你也知道了？大概在你——去了几十年的时候，有一年她在小月顶的凤凰花林荡秋千，突遭沐斐等人围攻，险些丧命，好在小月顶就在辰荣山中，相柳看到灵光和阵法飞去救了她。随后玱玹也前去相救，但是在场众人都听到沐斐说她是赤宸的女儿，虽然皓翎王并未颁旨昭告天下，但是也封不住众人之口了。”
庭萱心想：你可真惨，相柳是她的白月光，如今又占了救命恩人的一半，她恐怕是要……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陷入了沉思。
涂山璟见她没有新的问题，便继续道：“那之后皓翎王陛下对我俩言明，她确是赤宸之女，但是毕竟父女情深了那么久，赤宸仇家又那么多，为着她的安全，他决定不作回应，给她身边加派人手保护的同时，想借由时间淡化一切，只将实情告诉了她和我。但是那之后她总是担心真相败露被群臣抨击逐出皓翎王室，被天下人耻笑，被唾骂是大魔头的野种，便选择长住西炎，将烦闷化为编纂医书的专心。等到百年之后你的肉身……损毁，我终于发觉你似乎再也回不来了，一度接近崩溃，她来用你留的信里面的话开导我。我们那一百年间各自有心事，很少碰面，但是那回促膝长谈，把一切都说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