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是个父亲,此时跪在地上,朝众人磕头,一些人心有意而力不足,纷纷摇头,它们也要给它们的家人备着,它们的家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如果现在把钱借给他了,那以后它们遇到这种事情了呢?谁又来帮他们?
竹听渝走过去将那个跪落在地上的男子扶起:“你不要着急,你还欠多少钱?我给你。”
男子看到竹听渝,痛哭流涕:“谢谢你!谢谢你!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还欠8万,我会慢慢还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说着就又要下跪,竹听渝连忙扶起:“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其它人看到竹下幺出手阔绰,认定了她是有钱人,纷纷跪在她的面前:“姑娘啊,我家老婆也要死了,我们还欠3万,能不能借3万,我们一定会还的,身份证什么都压你这,如果我们不还我们不得好死,你随时都可以跟我们要钱,拜托了姑娘,再帮帮忙吧!”
“我们也还差点钱,我们就借5万,老人家已经在医院住了两年了,我们存的很多钱都要用完了,但是钱能挣,老人的命等不起啊,老人家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们借了钱一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说着又跪了下来猛地朝竹听渝磕头。
竹听渝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她连忙说道:“你们不要跪下了,我能帮的都会帮,一个一个来,不要急。”
随后就开始把自己之前存下的钱一一转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一个头顶光溜的中年男子此时正靠在不远处的门房上,他最近因为刚刚被辞职四处找不到工作,又恰好赶上生病,钱包早已空空如也,看到竹听渝傻了吧唧地给别人赚钱,呵呵一笑。
随后将嘴里的烟头吐掉,走到竹听渝的面前跪下,学着之前的那些人的说辞朝竹听渝要钱。
竹听渝看着自己逐渐空荡的钱包,还有十几万了,她带着歉意道:“抱歉,我没有那么多钱了,可能只能资助几万块了。”
那人听了顿时面露凶恶,什么意思,给别人就有求必应,到他这就tmd给几万块?打发叫花子?死臭娘们,耍他呢?给她跪下了还要他怎么样,给她学狗叫啊。
竹听渝看着面前这人的表情的变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危险。
“求你了,借我点钱吧。”
竹听渝戴着歉意道:“抱歉,我真的没有多少钱了,如果你有需要,日后再找我借可以吗?”
“什么叫日后借?”那人站起身来,抬手就是朝竹听渝一挥。
竹听渝连忙后退,可是哪里能防到面前这人突然抽刀?即便她拉开了距离,那把刀还是插进了她的手里,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
“哟,还是个仿生人?”那人转头看向四周:“我听说仿生人可值钱了,况且这还是有意识的仿生人,把她送到什么研究机构或者把她身体零件拆下来,还愁那几个臭钱啊?”
竹听渝:这人什么意思,疯了吧?
“我真的没有多少钱了。”竹听渝再一次说道,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再一次抽刀准备挥下,用力一推将面前的男人推倒在地。
“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仿生人推倒的男子看到周围人的眼里闪过错愕,连忙鬼哭狼嚎:“啊啊啊,机器人杀人了!机器人杀人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谁来救救我!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看他不把这个死女人坑上一笔!
仿生人比普通人天生拥有力量上的优势,所以在法律上,仿生人比普通人更具有弱势。
法律原先是人类所创造的一种规章制度,具有强制性,为的就是确保弱势群体和一些强权者能够平等地存活在这个世界,能够尽量确保每个人应有的权益都能得到保障,不跨越法律界限,做一个有尊严的人。
随着科技发展,一些机器“人”拥有了人类的意识,关于机器“人”和人类之间如何和平相处的法律也迫切地需要确立,拥有意识的机器“人”天生比自然人类要强大,这一法律边缘界限始终无法确定,所以如果一个自然人上诉机器“人”的时候,法律的天秤就会更偏向自认人一些。
竹听渝蹙着眉,她本好心帮助别人,谁知道竟然这么倒霉碰到一个碰瓷的?她刚刚明明推得很轻,不足以把一个自然人推到骨头断裂的地步,这面前的男人一被她推到就在那说她要杀人,明显就是要坑她!
“如果你受伤了这里就是医院,我先带你去看,如果真的有事,我会承担你所有的医疗费用和应该承担的责任,如果你没有事,希望你能和我道歉。”
仍旧在地上躺着的男子并不理会竹听渝的话,哇哇大叫:“我好痛,谁来帮帮我?我快死了!快叫医生啊!”
中年男人掩盖住内心的计谋,只要有人过来帮他,他就可以趁机躲掉监控随后拿起刀往自己身上割去,到那个时候,看这面前这仿生人怎么办!
竹听渝抬起头,看向周围的人,她知道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在想什么,那身边这些人呢?会选择帮助他吗?会选择站在一个心思不纯的人的立场上吗?只是因为她是仿生人。
没有人说话。
竹听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要它们想,完全可以将她告上法庭被判入狱。
突然,一个小女孩率先开口,竹听渝抬起头望着那个白衣病服的小孩。
“叔叔,明明你就是故意被推到的,你还要碰瓷小姐姐!叔叔坏!”随后伸出手指着中年男人的鼻子,像是在无声地指责。
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想到小女孩敢这么说,声音哽咽:“就是这个仿生人推了我!你这人不要血口喷人!”
“我看你才是血口喷人!人家小姑娘好心帮忙,你一个几十岁的人了,还敢揪着小姑娘来骗人!你要不要脸!”
是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中年女子,她满脸鄙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将小女孩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边拉边说道:“小星,以后遇到这种人躲远点知道吗?”
小女孩点点头,抱住自己的母亲。
有了第一个人敢于开口,其余的一些人也开始指指点点着:“别人帮你是好心,不帮你也是别人的选择,你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周围人闹闹嚷嚷的说话声挥散了竹听渝心中的郁闷。
人类,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指责自己,那个中年男人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冲开汇聚的人群逃走了。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竹听渝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她摇摇头,看到面前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跟自己不断道谢,但是脑子晕乎乎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好像脑子突然短路了。
她喘着气,看向四周,脑子中的晕眩感就像是海浪在不断地拍打,似乎要将她的思想搅成漩涡,要她看不见,要她听不见,要她摸不着,要她陷入无尽的混沌。
腿像是失去了控制,竹听渝用手附在墙上,以便撑住自己的身子,那些转瞬即逝的自己似乎不像是自己。
怎么回事?竹听渝感觉到了一种体验,叫虚弱感,这是什么?她觉得眼皮打架得厉害,周围的人都消失不见,好似并不存在一般。
她感觉身体在向后倒去,自己身体的机能都在不断地下降,竹听渝眼睛一闭,无法挣脱身体的拉扯。
“你没事吧?”
竹听渝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使劲撬开黏在一起的双眼,想尽力看清楚外界。
是江卜,他此时微微蹲着看着她,一双铅灰色的眼睛此时正打量着她,像是在瞧一个新鲜的玩意。
帮帮我。
竹听渝张了张嘴,却发觉说不出话,她只能眨巴着眼睛,乞求眼前这位江医生能够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你生病了吗?”虽然是一句关心的话,但是在他嘴中说出来却似乎像是在讨论吃饭一般平淡。
竹听渝现在完全动弹不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也十分混沌,许是自己的内部装置坏掉了,周围什么人也没有,静悄悄的,莫不是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看见江医生说了一些话,但此时她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刺耳的耳鸣,她想着还能跟小竹翩翩说些什么,可是无论她怎么叫,系统也不说话,真是奇怪。
江医生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她有些记不清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晃了晃,好像变高了,且模糊的后面是不断变化的景象,她现在在哪里?
面前似乎多出了一束亮眼的颜色,江医生走进了她的视线框,她发现自己眼里的颜色在不断地变黑,身体早已无法感知这所有的一切......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
竹听渝是被床摇晃而起,她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一切并不是医院里的场景,竹听渝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似乎都散架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身体似乎并没有晕倒前的那般软弱无力,但是虽然有了些许力气,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