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就……谢谢梁特了?”
“嗯。”
好理直气壮的回答。
一上大桥,各路汽车果然大排长龙。
沈疑闲得要死,拿出手机,想找找网友们有没有什么得罪领导后让领导息怒的小妙招。
主要是梁确这个人性格很怪,一般的小妙招几乎不会在他身上起作用。
就在这时,梁确反常地开了一点点他那边的车窗。
冷风擦着车窗飘向后方,沈疑闻到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不断在密闭的车内空间里蔓延挥发。
那是一种水蜜桃香混着糖果的清甜,她出席活动时最喜欢喷这一款,觉得它的味道很可爱。
访谈结束时她去卫生间,顺带又往手腕和发尾喷了点香水,这会有种已经把车内前半部分给腌入味了的感觉。
继续揣测梁确的喜好,从那么干净的座驾来看,他应该非常不喜欢自己的车里莫名其妙多出什么别的味道。
而且,香水味一旦浸在车里,就很难散去。
“……”得罪领导的新证据+1。
沈疑假装在认真看手机,其实分了一只眼睛,偷偷盯住旁边的梁确。
他不知是热还是怎么,将毛衣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微微凸起的青筋攀附在干净的皮肤上,一路蜿蜒向上,隐没进覆着衣服的深处。
纤长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方向盘,随后换成食指中指交替敲打。
明显是静不下心,意图用这种方式分散注意力。
几分钟后,梁确拿过杯座上的冰美式,一连喝了好几口也不见停。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贴在喉结下方的毛衣领子似也跟着发生轻微的移动。
“……”沈疑挠了挠头。
“……”
放回杯子时,梁确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在杯座上停了一瞬。
插/在塑料咖啡杯里的吸管是白色的,上面沾上任何一点其他色彩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沈疑今天涂了口红,因此,不可避免地在吸管上留下淡粉色的印记。
他对口红色号一窍不通,只觉得跟桃子的颜色莫名很像。
车内的果香越发浓郁,也像极了水蜜桃的味道。
可爱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梁确再次灌一大口冰美式,随后,沉默不语,只盯住自己一边、已经被雨浇得模糊不清的车窗外面。
“……”继续挠头的沈疑则给树洞发微信:
【我好像把梁确给气炸了。】
【炸到他必须得狂灌冰美式才能压抑怒火的地步了。】
第16章 第 16 章 “梁确想泡你。”……
雨势更大, 车窗又被关上。
在离酒店还有差不多三十分钟时,梁确也停车去了趟卫生间,顺便把两个喝完了的咖啡杯子扔掉。
沈疑手机里的树洞似乎是忙完了, 终于有时间回复道:
——【为什么你觉得他在生气?】
沈疑实话实说:
【因为我香水不小心喷多了, 可能已经把他的车腌入味了。】
【现在外面还在下雨,开不了窗[/晕]】
树洞:
——【为什么香水喷多了他就要生气?】
——【味道不难闻。】
沈疑叹气:
【你不懂,你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梁确,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比你要了解他一点,凭我多年观察领导脸色的经验,他绝对是生气了。】
树洞:
——【……】
——【如果他没有呢?】
沈疑: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根本没有我了解他[/微笑]】
树洞:
——【…………】
——【呵呵。】
随后梁确回到车上,沈疑急忙退出和树洞的聊天页面。
就在这时,梁确的电话响起。
估计是没想到手机的音量键被调到最大, 接起的瞬间, 里面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昨天不是说不打悟道了吗?我他妈都跟我朋友说你不打了让他赶紧找别的公司……”
梁确面无表情地挂断:“电信诈骗。”
沈疑:“……”
两个小时的车程开了四个小时, 回到熟悉的地方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正好遇到一个红灯,他顿了顿, 手指用力捏住方向盘, 问:“吃个饭吗?”
沈疑:“???”
什么饭?
不会是断/头/饭吧??
“额……”她有点害怕:“那个……不了吧?”
闻言, 梁确垂下眼,嗯了声, 没再说其他话。
车里重新陷入沉默。
沈疑看了他一会, 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请他吃饭,这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吗???
王德发。
她如坠冰窟, 迅速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站在梁确的角度,自己先是在背后发表一些对他而言不礼貌的言论。
再是把他的车里熏得到处都是他不喜欢的香水味。
最后,还把说好请他吃饭报答他的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中也就隔了四个小时。
充分表现了自己说话如放屁的糟糕性格特点。
:)
“梁特您是不是饿了?”沈疑如打了鸡血般从副驾驶上跳起来, 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您想吃什么?我对这一带特别熟,您想吃什么我都能找得到地方!开一天车也辛苦了,一会到了地方我先给您买包烟,您抽什么烟?”
“……”沈疑其实也觉得自己特别虚伪,跟个变色龙一样。如果此时自己是梁确,一定会冷笑一声,回曰:“不抽烟,想抽你。”
梁确凉凉地看着她,也确实拒绝了她虚伪的殷勤:“不用,我不抽烟。”
“……”
*
两人最终坐进了一家粤菜馆的包间里。
虽然沈疑怀疑包间是有个人最低消费要求的,但梁确看上去就从来没有在大厅吃饭的习惯。她还在四处张望问过来接待的服务员要不要等位,他就已经径直走向二楼。
“……”沈疑借点菜之名,偷偷查了下这家餐厅,在看见“米其林一星”几个大字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梁特您想喝什么酒?”她含泪装大款:“红的白的啤的我都可以陪您喝,看您喜好。”
梁确:“我不喜欢喝酒。”
沈疑:“……”
有点不给面子。
但也行。
还省了点钱。
挺好。
虽然吃过午饭,但沈疑一肚子的心眼子都用来在路上观察梁确的喜怒哀乐了。这会又饿起来,想着既然破财无法避免,不如吃个回本,便认认真真埋头苦吃起来。
相比之下,梁确就吃得很慢,吃相很斯文,沈疑无意中瞟一眼他,发现他一口东西要嚼很久才咽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走神。
吃到一半,沈哲良打来电话,沈疑和梁确打个招呼,走到外面去接。
“小疑,你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哲良比熊丽华要更关心沈疑的工作,但可惜在家没有话语权,她估摸他也是趁倒垃圾的空来问问自己。
“差不多吧。”沈疑实话实说:“主要看当天的手感跟状态。”
沈哲良笑起来,鼓励了她几句,随后诶了声:“我刚才看新闻,说梁特有一场和悟道的表演赛,是真的吗?”
沈哲良以前也是申城队的棋手,所以习惯性叫梁确的尊称,尽管后者年纪比他小。
“他答应和悟道下棋?”沈疑还没看今天的热搜,有点惊讶。
“对啊,我在腾云体育上看见了,”沈哲良说:“又怕是假消息,想着你应该比我清楚。”
沈疑歪歪头:“我没注意,待会我问问他,给你发微信。”
“没想到还能在新闻上看到他……”电话里,沈哲良感叹万千:“跟以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沈疑敏锐地抓住“以前”两个字,灵光一现:“对啊,爸,你以前不是跟梁确遇到过吗?你还记不记得他私下里,就是不比赛的时候,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讲讲你记得住的,细节。”
沈哲良奇怪:“你问这个干嘛?”
“……”沈疑不敢告诉他自己在短短四小时内把他此生最崇拜的男人给得罪完了,现在正在试图投其所好尽量挽回。
努力打着哈哈敷衍:“好奇嘛,满足一下你女儿的好奇心呗!”
“我那时候也没资格和他挨得太近,听队里师兄说的,”好在沈哲良没想太多,回忆道:“梁特从来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