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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虞绯感觉有点奇怪。蛊虫失效,景苍不再受控对她动情,应按原文感情线与杨芷擦出火花,可他这副样子,好像杨芷得钻木几年才能点燃他。
  她又摇摇头。自个泥菩萨过河,还操心别人什么时候谈恋爱。
  冬夜的寒意一点点渗透身体,呼出的白气在空中仿若凝成霜覆在睫上。察觉体内一动不动的雌蛊,虞绯倚在门边,不禁想哭。
  景苍和别的女人亲近,它都没反应。
  真的失效了。
  “小嫂子。”
  背后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
  虞绯回头,见景逸一身紫衣摇着折扇款款而立。
  骚包来了!
  虞绯对他上次的揭露引诱心存忌惮,恭敬叫声“宁王”转头想走。
  景逸持扇挡住她的去路。
  “小嫂子,别这么无情,若我和霜儿结成连理,你还得叫我一声妹夫。”
  虞绯止步,定睛瞅他,“虞霜没回蜀郡,在你府上?”
  虞霜打着上京探亲的名义,指使阿慎同杨芷进宫揭发她的罪行,事败之后,虞霜宛若一朵白莲花般要来东宫替婢女请罪,只道揭发一事都是阿慎擅作主张,她并不知情。
  虞绯懒得和她这个心机婊掰扯,加上怀疑蛊虫失效,她巴不得虞霜离京越远越好,省得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害得她再身陷囫囵,于是很果决地打发虞霜回老家了,还托景苍派人专程护送。
  这会儿听,她似乎没回,反和景逸勾搭一起。
  景逸摊摊手,“回去了。”又嬉笑,“不过前几日在我府里住了几天,昨日才启程。”
  女配和反派搞上,虞绯心里叹气。但爱咋咋的,她不想管。
  她老底早被他拆穿。
  继续抬脚。
  景逸仿佛对豪门姐妹塑料情不以为奇,倾身挡她的路,“我有一事想问你。”
  虞绯用一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表情瞪他。
  景逸察觉她的不耐,冲她湿润的睫毛吹了口气,虞绯羞恼,他正色:“听闻皇兄派人去云南寻一副治疗腿伤的良药,却一直没有找到?”
  虞绯心里咯噔,恐怕景苍不是找治腿药方,而是在找解蛊法子。
  她面上如常,随口道:“你消息都比我灵通,你问我,我问谁?”端的一副安分守己后宅女子模样。
  景逸轻嗤,显然不信,沉吟道:“据我所知,天下名医,多在京城,没听说云南那边有什么奇人。”
  他仔细窥着她神色,别有深意地笑:“云南的蛊倒挺出名的。你说他会不会中了蛊,在找解决法子?”
  反派过于聪明!虞绯一怔,低头嗅他身上,故作不屑:“我看你酒喝多,得了癔症,竟想那些忌讳东西。”
  纵观史书,历朝历代,巫蛊都是皇家禁忌。
  景逸若有所思地笑道:“等等,就知道了。”
  虞绯瞧他眉间透出的势在必得之色,有些忐忑,他该不会调查景苍已有头绪。
  她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转身欲走,景逸却用折扇抵住她后腰,俯身问:“我还想知道,他的蛊是不是你下……”
  “虞绯,你身子不适,杵在门外干什么?”
  景逸话未说完,被一声冷冽的质问打断。
  第35章 身体力行地处置
  虞绯慌忙推开景逸,小步跑到景苍身边。
  霍刀极有眼色地将两人引到殿内一处偏间。
  虞绯打量四周,这里陈设华美,瞧着像供给贵人小憩的场所。
  景苍冷冷睨她,语气比外面的冬夜更寒:“我叫你来送东西,你偷奸耍滑,请人代劳,反和宁王勾勾搭搭?”
  虞绯不禁想还口: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和景逸不清不楚,明明那个骚包屡次拦她不让她走!
  想想刚刚在门外,大臣和宫人陆续进出,他不好怪罪景逸,只能冲她发泄怒火。
  虞绯忽略景苍最后一句,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在东宫无名无分、无权无势,讨好一下未来太子妃怎么了?”
  景苍一噎。看她勉强的笑,惊觉短短几日,人竟消瘦一圈,先前雪粉的脸颊变得苍白,下颌也更尖俏,像一朵娇花受不住初冬严寒悄悄枯萎。
  他攥紧手心,神情软和下来,“只要你安分听话,该有的全部会有。”上次杨芷冒然揭发虞绯的事历历在目,又皱眉,“谁和你说,她一定是我未来太子妃?”
  如果蛊没失效,他说她“安分听话,什么会有”,虞绯相信。可她现在没有任何倚仗,像个徒手在半空走钢丝的人,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吸吸鼻子,小声道:“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景苍有心一锤定音决定权在他这里,又想,这个位置,跟虞绯没有关系,他尽量找个贤良宽厚的女子,以便善侍妾氏。
  瞧她鬓发和睫毛湿漉漉的,似乎被寒霜浸透,不知夜里在殿外站了多久。
  他冷声道:“下次你再擅作主张,我绝不轻饶。”见她身体颤抖一下,放轻口吻,“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也离宁王越远越好。”
  虞绯想起刚刚景逸向她探问景苍中蛊一事,本想提醒,转念,蛊已失效,景逸即便抓住他这个软肋也是白费功夫,多嘴反而引他起疑。
  回去路上,一弯细月清冷萧瑟地笼罩大地,仿佛给人心头覆上无尽愁绪。
  虞绯不时打个寒颤。之前一直在外面,身子冻得有些麻木,倒不觉得冷,这会儿在暖殿呆过又出来,夜风像刀子割在身上,不免发抖。
  最主要心中忐忑。往日她和景苍如小鸡互啄斗嘴耍贫,如今他却像刑场上的一柄粗杖,随时会落下拍烂她的骨头皮肉。
  景苍见虞绯少有的沉默,搭话道:“身子可好些了?”
  虞绯轻轻“嗯”了声。前几日她正是用这理由回绝见他。
  景苍听她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抚额懊闷。晚上夜寒,他忘了叫人给她备件披风,又想,她这么大人,用得着他来操心。
  “霍刀,把我的大裘给她披上。”
  无意发现,不妨做个人情。
  “不用。”虞绯摇头,他身量比她高一个头多,他的衣服她穿着一定拖地,别弄脏了回头叫她亲手去洗,“我不冷。”
  景苍一把抓住她左手,冷得像冰,皱眉道:“是不是我训了你几句,你就报复我,把自己冻病,好让我也难受?”
  虞绯望着他疑似关切的表情,手指蜷缩。雄蛊没动静几天了,他一点没发觉吗?
  不知道也好,她伸指尖刮刮他掌心,“我这个恶女,你第一天认识?”
  景苍瞧她又与他针尖对麦芒,沉寂几天的心田,像被注入一缕欢腾的灵泉,含笑道:“我日夜祈祷,能有个正义之士早日收了你。”
  柔软的大裘披在背上,全身如裹张暖和的毯子,虞绯身体渐渐回温,他却始终攥着她的手不放。
  没走多久,她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
  “没吃晚饭?”景苍问。
  “你使唤我送东西,我哪敢耽搁。”虞绯故意嗔怪。晚上她和丁香像两个探子,守着杨芷动静,哪有心思吃饭。
  景苍借着月色瞧见五十步外有座假山,提议:“我命膳房送两碗鲜虾馄饨和几个小菜过来,我们到那边山洞里吃。”
  话落,补充:“我晚上喝了酒,有点头晕,也要灌碗醒酒汤,再吃些东西。”
  虞绯跟景苍赴过宫宴,知道宴会上觥筹交错,他很少动筷,点了点头。
  混沌的夜色容易滋生暧昧,醉酒之人也好卸下心防,她正有话试探他。
  宫人提前进去清理干净山洞,点上明烛,并在石桌石凳铺了绒毯。
  景苍又命霍刀去寻两笼暖炭,似想与她促膝长谈的样子。
  虞绯要坐石凳,他牵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干嘛?”
  不知他喝了酒还是渴望上来,身体隔衣感觉滚烫。
  “雄蛊……想雌蛊了。”
  这话似曾相识。虞绯顺势说:“嗯,这样贴着,我也觉得舒服很多。”刻意环住他的脖子。
  景苍注视虞绯容颜。晕黄的烛火中,她原来苍白的脸颊一点点浮上绯色,双眸如水,唇瓣嫣红,仿佛枯萎的花倏地在他怀中活过来。
  他低下头,鼻尖触上她的,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吸。
  嘴唇相贴,忘记谁先伸舌尖,或许都有。互相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虞绯……”
  他拉她的手探到衣下。
  虞绯谨记意图,气喘吁吁地跨坐他腿上,问道:“殿下,我想知道,倘若解蛊之后,你会如何处置我?”
  景苍有些扫兴,推开虞绯的手。
  或许因为她的称呼令他想起自己身份,或许因为他意乱情迷时她仍旧理智。他淡淡道:“怎么处置,我以前不是说过?”
  虞绯呆愣,掐着手心,“你坚持要让我死?”
  景苍无端烦躁。他对她的好,她一点不记,偏想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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