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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镶边女配的她们 第92节

  她很快镇定下来,喃喃道:“我后来怎么又醒了?”
  阳无尘看了她一眼,颇为唏嘘地说道:“小瓷撑不住的时候哭着求我,让我带她去找你,那时你在仙居殿,我如何带你出来?正为难着,你突然跑了过来,我和戚海棠见到你,还以为在做梦。”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地宫的那间屋子里,十个床铺空了九个,往常三个灯台,现在只亮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女孩面色青白,躺在床上一喊姐姐。
  她的声音像幼猫一样,又发出很多声微弱的呜咽,阳无尘和戚海棠站在床边,那女孩看向阳无尘,伸出一只小手拽着他的衣角,求他阳无尘带她去找姐姐。
  戚海棠一直掉眼泪,袖口的薄纱都被一串串的眼泪打湿了。
  屋外的长廊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十岁的江雨眠穿着一身白衣,发丝凌乱,面孔苍白,紫色的眼睛带着噩梦后的惊恐,疯疯癫癫地跑了进来。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像只坠落的白鸟般扑在床上,抱住了躺在床上的小瓷又哭又喊
  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白衣如雪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凌乱的长发。
  他的眼神温柔珍爱,唇角边带着一丝笑意,恍若低头俯瞰凡尘,充满悲悯神性的仙人,却让站在一旁的阳无尘和戚海棠齐齐打了个寒颤。
  江雨眠不记得,阳无尘可记得清楚,她那时的眼神阳无尘就是进了棺材也不会忘。
  “后来你又昏厥了,岛主把你抱了回去,你醒来之后依旧有自己的意识,来到地宫把小瓷带去了仙居殿,后来你们又回到了地宫,小瓷死在了你怀里。”
  江雨眠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一说起小瓷,她就会哭,阳无尘说道:“可别让岛主知道你哭过,这些事情我原本是不该和你说的。”
  阳无尘又说道:“当年你们在羽朝皇宫服下的剧毒中有一味药,我、柳飞叶、戚海棠三人合力都破解不出来,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春眠是什么,你若知道了,也告诉我一声,我已经好奇很久了。”
  江雨眠拿着医案回到了仙居殿。
  月扶疏依旧在寒池里修炼。
  寒池冷的要命,就连屋檐上都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寒池已经结满冰了,江雨眠站在结满冰的池边看了看,蹲在池边凿了一块冰。
  冰握在手里却不融化,江雨眠运转内力,指尖微微一用力,冰屑从她指尖飘落,过了许久,她手里出现一朵粗糙的冰花,江雨眠看了看,把这朵冰花朝着湖心那道身影扔了过去。
  就在冰花即将砸到月扶疏肩头那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冰花停滞在半空中,最后轻轻落在那那道人影的掌心里。
  “又胡闹什么?”
  冰霜融化,白衣垂落,月扶疏墨发披散,踏着一地霜雪朝着江雨眠走了过来。
  他身上带着阵阵寒气,掌心托着那朵雕工粗糙的冰花,嗓音带笑:“手艺差成这样子,也好意思拿来砸我。”
  江雨眠冷笑一声:“你手艺好?你雕一个试试看?”
  月扶疏微微一笑,那朵冰花在他掌心快速旋转起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结着白霜的广袖一挥,就有几点冰屑落在江雨眠眉心,带来一阵冰凉。
  江雨眠往后躲了躲,就在这短短一瞬,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花已经出现在月扶疏掌心中,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月扶疏把雪莲花递给她,笑了笑:“眠儿,你的师尊不仅是神医,也是一个剑客。”
  同样用剑,江雨眠忽然想起闻人听雪也是雕工了得,曾经用苹果雕了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每朵花瓣薄如蝉翼,被商枝一口扔进嘴里。
  江雨眠难得说不出话,出神了一小会,冷冷说道:“你也没教我用剑。”
  月扶疏看着她,眼神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郁,声线撩人:“你若想学,我总是会教你的。”
  要是换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少女,恐怕真会溺死在他的眼神里,江雨眠很清楚,这些宠溺纵容全因为她是世间仅此一株的长生不老药。
  作为一个绝世神医,这是唯一一株能让月扶疏分泌大量多巴胺的神药。
  他见到这药便愉悦,会耐心而细致地检查这株药的身体,会温柔小心地抚摸这株药的躯干,会细心清理这株药的泥尘,甚至会给这株药梳妆打扮。
  手上一凉,那朵雪莲花被放在江雨眠手上,月扶疏突然伸手抚摸她的脸,冰凉的指腹擦过泛红的眼眶,江雨眠下意识往后一仰,一只冰冷的手掌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叫她躲无可躲。
  江雨眠被禁锢在他怀里,被迫仰着头,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哭过了?”
  江雨眠一脸讥笑,“是啊,哭过了,好歹做了师尊七年徒弟,却连自己当初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稀里糊涂活了这么多年,真是愧对师尊教诲。”
  江雨眠是他亲手教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月扶疏低头看她,问道:“你想问春眠?”
  “春眠是什么?”
  月扶疏说道:“春眠不是毒,也不是药,是一种瘟疫。”
  江雨眠愣住:“瘟疫?”
  “掷疫尸于深井,眠于春,始于夏。”
  江雨眠眼神一凛:“那这和我中的毒有什么关系?”
  “也许那投毒的宫女用了这种井水。”
  第95章 春眠9
  龙族帝子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
  龙归云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 久久没有下地活动,下肢肌肉有些萎缩。
  那暗算他的诡术师阴损毒辣,入体的那些绣花针和红线对他身体伤害极大,经脉被那些针线弄得千疮百孔, 若不是他有一身强悍内功撑着, 此刻怕已是个不能动弹的废人了。
  双脚一沾地, 双腿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龙归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疼痛迈开步伐。
  他步子得迈得很小,双腿不停打晃,像个年纪大了走路不听使唤的老头, 看着很不好看。
  搀扶他的侍卫看着十分不忍, 咬牙说道:“殿下真是受罪了,待寻到那暗算之人,必然将其碎尸万段!”
  天之骄子被这般暗算, 如废人一般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 龙归云怎能咽下这口气, 双腿迈步时的阵阵剧痛更是让他心头暴怒翻涌,脸色也如阴云席卷的天空一般。
  刚走了十来步, 龙归云已是大汗淋漓。
  贴身的侍卫连忙过来给他擦汗,龙归云摆了摆手, 那侍卫又撤了下去。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龙归云走了百来步才停下,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 漆黑的发丝也被汗水打湿。
  侍卫扶着他坐在椅子上,龙归云拿过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慢慢喘了口气, 声音嘶哑地吩咐起来:“广寒宫是非多,既然我已好转,就从这无尘阁搬出去吧。”
  想到那位小太岁,不仅是龙归云,就连那侍卫也觉得十分头疼。
  他们此番来碧海潮生主要是为了治病,并不想理会这些女儿家的勾心斗角,龙归云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女人身上。
  那侍卫再三思索后问道:“公子,我们搬去哪里?”
  龙归云说道:“离梨花苑越远越好。”
  三天后,龙归云从广寒宫里的无尘阁搬了出去,搬到了距离丹宫比较近的绿珠馆,方便找阳无尘针灸治疗。
  羽落清知道后,去丹宫的次数便愈加频繁了。
  这一阵子,羽落清过得不太好,她总是做梦,每次都能梦到自己的前世。
  上一世,真假公主身份被发现,于是在她二十岁那年真公主回到皇宫,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假公主只能离开皇宫,在绣庄里做了一名绣娘,每日每夜苦练刺绣,指头不知被扎了多少针。
  身为一个公主,便是不受宠爱,那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她绣着绣着就会不知不觉流眼泪,流下的眼泪总会浸湿衣衫。
  十七岁那年,父皇已经将她指给新科探花郎沈玉,本应该尽早完婚,却不想沈玉居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生母,母子二人相认不久,母亲便因病去世,于是探花郎沈玉不得不守孝三年,这桩婚事便也耽搁了。
  这一耽搁,羽落清便从十七岁等到了二十岁,变成了一个老姑娘。
  真假公主的身份被揭穿后,嫁给探花郎的人变成了真公主。
  皇上怜惜流落在外的真公主,于是便在婚姻事上有意弥补,真公主和探花郎成婚那一日排场大的不得了,红妆十里,人群涌动,比肩继踵地去观望这难得一见的大婚。
  站在人群中的羽落清被挤来挤去,她已经不是公主,没有公主的仪仗,也没有贴身守卫的护卫与侍女,浑身带着油烟味的臃肿妇女将整个身子都贴在她的身上,油腻腻的头发蹭过羽落清的脸,那上面的味道十分令人作呕。
  骑着高头大马的探花郎丰神如玉,一身大红衣衫,身后是长长的车队,抬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红木箱子上贴着喜字绑着红绸,就连道路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红绸带,一条红绸从树枝上飘落,被风吹到她的肩膀上,羽落清拿着红绸带,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那时,她还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
  只是觉得她离这繁华越来越远,只剩下一片凄凉和寂寞,再后来,有人上门议亲。
  民间女子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说好了亲事,二十岁的女子年纪实在有些大,不好说亲。
  别说那些家世优渥的公子,便是长相好一些的年轻男子也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定好了亲事,羽落清这个岁数,是找不到未成亲的优秀男子了,只能做续弦,或是给大户人家做贵妾。
  如果她没有做过公主,或许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可是她做过公主啊!
  一个做过公主的人,又怎么能给人做续弦或是给人做妾呢,于是婚事一拖再拖,年纪也越来越大。
  沈玉那样的探花郎已经成了羽落清这个阶层里再也遇不到的优秀男子,别说嫁给他,生活在市井里的平民百姓连见一眼这样的人物都难。
  她原本能嫁给俊秀温雅的探花郎,却又因命运的戏弄与这桩婚姻失之交臂,随着岁月蹉跎,羽落清二十五岁了。
  对镜梳妆时,她看见了眼角生出的浅浅细纹,这才意识到年华不在,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她还是做了续弦,嫁给了一位富商。
  富商比她大五岁,妻子早逝,来绣坊买刺绣的时候遇见了她,便差人来上门说亲。
  她已经受够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流了一夜的眼泪后便答应了。
  富商对她不错,只是重利轻别离,一做生意便要去好久,甚至整整一年都不会回来,平常只有她一人在家,闲来无事便又去了绣坊。
  绣坊的夫妻虽然调换了真假公主,却对真公主十分不错,东窗事发后真公主说情,于是绣坊的夫妻并没有被处死,而是杖责五十,真公主又从中打点,于是这板子落在身上时便轻了许多,这对夫妻才侥幸留得一条命。
  每逢节庆日,那公主还会托人送上银钱珠宝,这对夫妻便对着这些金银珠宝暗自垂泪,看得羽落清更是心烦。
  嫁人后的第二年,她已经二十七岁了,羽落清已经学会认命了,她的绣工愈加精湛,每日无聊时,便用刺绣来打发时光。
  商人出去做生意,她又回到了绣坊里,坐在窗前绣着一对戏水鸳鸯,穿着一身烈烈红衣的羽重雪正巧从她窗前走过,那些埋藏的记忆一下从心底深处被唤醒,迸发出强烈的不甘。
  少年帝王俊秀无双,神情冷漠,是那样遥不可及。
  可是羽落清记得,幼年在皇宫时,她在雪地里摔倒,不小心扭伤了脚,身为太子的羽重雪刚巧路过,亲手将她从皑皑白雪中抱起。
  她曾经离他那样近啊。
  从此之后,她便郁郁寡欢,总是夜半惊醒默默流泪,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三十一岁那年便去世了。
  重活一世,羽落清不想重蹈覆辙,落得那样凄惨的境地,她要永远做一个高贵的公主,再不要做那个夜半垂泪的绣娘。
  就算嫁不了羽重雪又如何,这偌大的世界又不只有这一个太子,真情易散,唯有富贵荣华长长久久。
  上一世,她曾听闻龙族帝子喜爱娇柔温顺的女子,小太岁虽然貌美无双又屡献殷勤,但性格太过桀骜不驯,以至于那样的美貌都无法让龙族帝子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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