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许老师都不喊,看样子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伤心事了。十有八九是因为拉黑的事情。
  想了想,许风引给温辻奚发了个名字∶[若雨眠]。
  然后,许风引切回若雨眠的页面,打下两个字“不能”,但没发出去,许风引又在前面加了两个字∶[恐怕不能]。
  他在外地呢,怎么找?
  许风引怕若雨眠的心情雪上加霜,发完消息后,就弹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但若雨眠没接。
  许风引眉毛一挑,真雪上加霜了?
  挂断,再打。
  还是没接。
  换成别人,许风引绝无可能再打,但鉴于白天若雨眠给他截的拉黑页面,许风引现在对若雨眠好感度很高,他有耐心。
  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接。
  也没有新消息。
  许风引不再打,转而定了机票,叫了车去机场。
  到了平稳飞行阶段,许风引连了飞机wifi,打开软件,依然没有收到新消息。
  他给沉睡的助理发了条消息∶[我先走了,房已退,你明天开始放假。]
  回到s城时,天色黑到发墨。
  估摸着是快要临近破晓了。
  连着两个凌晨都在机场,值班人员都认出他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许风引,但这个身形气质的人很少有,她很难不记得。
  只是去的时候是两人,回来就剩一个……难道是……老板发癫了?出个差都不得安生,让人大半夜来回折腾!
  在值班人员的心里,只有老板有这种能耐,哪怕是小情侣热恋期也不可能这么“爱”!
  许风引取了行李,一边走一边给若雨眠打视频电话,没接也不着急,叫了车回家。
  只能说,如果到家若雨眠还没回复,那他就得去找若雨眠那位新婚朋友了,尽管吵醒别人睡觉很不道德。
  ……
  若雨眠蹲在上次遇见许风引的地方。
  如果真能遇到许风引出来,他应该说什么呢?说人在一些时候,反而很难依靠熟悉的朋友吗?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不找自己的朋友,而是找与他并不熟悉的许风引?
  若雨眠时不时地望向楼内。
  没有任何人出来。
  他也不知道现在凌晨几点,他只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了。
  忽然,若雨眠听到身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和万向轮滚动的声音,他并不对此抱有期待。
  可那声音忽然消失了。
  若雨眠只能听到一些虫鸣,在静谧的夜里,不断变得清晰。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
  视线与许风引对上。
  一阵风沙沙吹过,动了动许风引的衣摆。
  许风引眼含笑意地看着若雨眠:“跟我回家吗,若老师。”
  若雨眠愣愣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被许风引半抱着放在了行李箱上,手绕过他的后背,握住行李箱拉杆,像把他圈在了怀里。
  “给应该腿麻了的若老师一点代步服务。”许风引轻声说着,声音里是淡淡的笑意。
  若雨眠一路都很忐忑。
  许风引会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吗?他要怎么说,才能既交待清楚,又不会让许风引觉得烦?……还有,许风引看起来是从外地回来的,是刚好回来,还是因为他的消息?
  乱糟糟的想法充斥在若雨眠的脑子里,让他心慌意乱,手心全是汗。
  他不敢再抓住拉杆,刚松开,后背就撞到了许风引。
  许风引扶住若雨眠,轻笑了一声:“困了?”
  明知许风引看不见他的表情,若雨眠还是不由得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咛:“没有。”
  许风引的视线轻轻落在若雨眠的后颈上,即便是在不那么明亮的电梯内,也能看得出他害羞了。
  耳根泛红,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几分粉。
  电梯门开,许风引径直把人带回家。
  到了室内,若雨眠似乎放松了不少,许风引摸了摸他的头,问:“怎么不回我消息呀?”
  若雨眠忙摇头,摸索自己的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许风引看:“没、没电了。”
  “发完就没电了,还是有看到我说不能?”许风引接过若雨眠的手机,给它安排充电。
  若雨眠的目光一直追随许风引的背影,解释依然有些急:“我看到了‘恐怕不能’,刚要回就开始关机倒数了,我想找地方充电,往保安室跑,可是还没到就彻底暗了……”
  许风引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所以他是跑过来之后,才问能不能找他。
  为什么会豁出去,做这种、这种……几乎不可能得到回应的事情?
  但仔细一想,如果不是这样,若雨眠又怎么会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可比突然出事的可能性大多了。
  “不用紧张,慢慢说。”许风引给若雨眠倒了杯温水,“坐着缓一缓。”
  若雨眠大灌了两口,又小口小口地把剩下的水喝完。
  “好。”许风引接过若雨眠手里的空杯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若雨眠刚开口就没了声。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长久以来的压抑让他不知道怎么说。说出口,总怕讨人嫌,说自己难受也显得矫情。
  他都快30岁了,还因为家人几句话就破防,实在是太矫情了,他不知道怎么说。
  “没事,累了吧,先去洗个澡?”许风引没有逼若雨眠一定要说出来,而是给他安排了一个能做的事情去做。
  等若雨眠出来,许风引拿给他一条干毛巾和一个吹风机:“我也去洗个澡。”
  洗完出来时,若雨眠已经差不多将自己的头发吹干了,看到许风引,便说:“我帮许老师吹头发吧。”
  看得出若雨眠再不帮忙做点什么就要碎掉的样子,许风引没拒绝,直接在若雨眠前面坐下,这样若雨眠坐在沙发上就能帮他吹头发。
  若雨眠指尖蜷了蜷,屏住呼吸后,才敢触碰许风引的头发。但刚打开吹风机开关,他又立刻关上了。
  “我、我先去拿干毛巾……”若雨眠说着就要起身,被许风引抓住了小腿,“用你手边那条就行。”
  “我用过的……”若雨眠脸红的同时,手还不自觉地抓着毛巾往身后藏。
  “擦个头发而已。”许风引察觉到若雨眠的小动作,忽地抬头去看他,笑道,“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一样的洗发水。”
  若雨眠想说不是这个原因,但再纠结下去只会更奇怪,只好将毛巾翻了一面,用干爽的地方小心地擦拭许风引的头发。
  暖洋洋的风吹得许风引有些犯困。
  “若老师留下来睡吗?”许风引声音里带着些许困意。
  若雨眠“嗯”了一声。
  他也知道留下来不好,可是他不想走。和许风引在一起,让他很有安全感。
  又因为紧张,所以无暇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但他也没想到,许风引说的留下来睡,是指让他和他睡同一间同一张床。
  若雨眠想不到许风引对他那么亲近的理由,除非……“许老师,你……是不是没有出戏?”
  见许风引看他,若雨眠抿抿唇又补充道:“你对我,有时候很像大师兄。”
  “大师兄这个角色没到让我出不了戏的程度。”许风引打开房门,走到柜子前,拿出前两天才清洗过的薄被,说,“他太贪心了,如果不是他想要师门和小蛇两全,根本不存在小蛇被杀的可能。他食言了。”
  若雨眠的着重点一直在大师兄最后“信守”了自己的承诺,可原来在许风引看来,大师兄这个角色重伤也好,自戕也罢,做再多也改变不了他食言的事实。
  一人一床薄被,将床一分为二。
  许风引刚坐在床上,看向还站在门边的若雨眠:“若老师把外面灯关一下。”
  若雨眠犹豫着,为难道:“许老师,要不我还是睡客房或者沙发吧。”
  “为什么?”许风引直接问道。
  眼看糊弄不过去,若雨眠憋了好一会儿,视死如归地说:“我……喜欢男的。”
  “……”许风引怔愣了几秒,笑道,“这倒是有些没想到。”
  但许风引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碍事,反正你们同性恋也不是谁都会喜欢的。”
  若雨眠看着许风引,心道∶您对自己的魅力没点数吗?
  对着许风引,若雨眠还真没信心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动心。
  但他也没再说下去,免得许风引误以为自己真有什么想法。
  可他也有点好奇。
  或许是许风引很擅长给人安全感,若雨眠觉得自己大胆了不少∶“许老师喜欢什么样的?”
  “嗯……我吗……”许风引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我喜欢的人都在戏里。”
  “现实中呢?”若雨眠顺着问道。
  许风引却没再答,他笑着看向若雨眠:“怎么,若老师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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