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江淮凤?
  哪个才是真正的孔雀明王?
  谢望舒看不清,更分不清。
  江雪亭看谢望舒脸色一下冷了不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江淮凤到底去哪了?说回离恨天了结果小半年没见到人,现在一提谢望舒就冷脸,这混账东西又闯什么祸了?
  惹殿下生气,该打。
  谢望舒只觉得糟心,而且很累。
  为什么这么累?昏过去之前,谢望舒这样想。
  对啊,他好像因为守着柳归鸿,已经七天七夜没合眼了。
  ……
  无妄海。
  孟摧雪差点死掉,被及时赶到的纳兰仪一连扔了十二道敕令才救了回来,等他醒了也已经过了七天了,江淮凤在他床边的地上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然后“咚”的一声磕在了床脚上。
  “嘶!”江淮凤捂着额头“腾”一下窜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刚睁开眼的孟摧雪。
  江淮凤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朝着孟摧雪的脸伸出手……
  “啪!”
  弹了个脑瓜崩。
  他用的力气不小,孟摧雪痛的眯了一下眼,额头上很快就浮起了一片薄红色。
  “不听话就要挨打,不过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打不得。”江淮凤没骨头一样倚在桌案上,伸着手逗他的蛇玩然后被狠咬了一口,青色的小蛇直接被他甩手甩出去老远,“他娘的这蛇什么毛病?养了一百多年了还动不动咬我?!”
  “因为你手贱。”纳兰仪推开门走进来,身后还带着甘长风,“你没事把手指头往蛇嘴里塞还扯蛇信子,咬死你都是活该。”
  甘长风:“对。”
  江淮凤翻了个白眼,伸手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盘到孟摧雪身上的蛇抓了回来:“你们师徒俩狼狈为奸我懒得骂……又咬!又咬!!松嘴!!!”
  翠色小蛇又被甩的飞起,直直落到面无表情的甘长风怀里。
  甘长风木着脸把蛇从怀里掏出来,金色的眼睛跟绿豆大小的蛇眼对视。
  干瞪了几个呼吸,小蛇温顺的缠上了道士的手指。
  江淮凤:“……”
  “把蛇还我,然后你给我滚。”
  “干什么?”纳兰仪凤眸斜着瞪他,“吓唬我徒弟?”
  江淮凤:“……”
  他就不应该带这个祸害回无妄海。
  纳兰仪伸手在半空简单划了两下,一个“愈”字点在孟摧雪额头的浮红上褪去了红痕,然后抬腿就给了江淮凤一脚:“不听话就挨打?谁教你的歪门邪道?”
  江淮凤仰着瘫到桌案上:“离恨天雪凰江雪亭,朱雀大祭司,听过没?”
  “听过。”甘长风老实回答。
  江淮凤瞪他一眼刚准备骂,结果想起来这道士就是他从荒山上抓回来的。
  他甚至还见过。
  “……你闭嘴。”江淮凤不管,照样瞪他,“她是我一脉的长姊,我小时候是她带大的。”
  “她跟我讲,不听话就要挨打,但我还太小了挨不住她一下。”江淮凤弹弹手指,“所以她就这样……”
  “啪”的一声,一个脑瓜崩弹到了甘长风脑门上,又是很快就泛起了红。
  甘长风捂着脑袋:“……痛。”
  纳兰仪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然后甩手就是一个“痛”字甩到江淮凤脸上。
  江淮凤瘫着来不及躲,下意识伸手挡住脸……
  然后他就痛的嚎出了声。
  孟摧雪躺着动不了只能皱起眉,纳兰仪瞥见他脸色不好,抬腿又踹了江淮凤一脚:“难听死了,滚出去嚎。”
  江淮凤还没动弹甘长风直接就上去补了一脚,直接给他踹的滚了出去。
  纳兰仪挥袖用黑雾甩上殿门了都还能听见江淮凤的喊叫声:“死道士你装你奶奶的柔弱!你给老子滚出来!!!我打死你!!”
  甘长风听到江淮凤威胁他,蹭到纳兰仪身边,低声道:“……师父,怕。”
  江淮凤叫唤的更大声了:“靠?!不是你要不要脸了啊?这他娘的还是老子捡回来那个死道士吗?!!”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能发出来这死动静……卧槽!纳兰仪你把你的雾收回去!卧槽……唔唔唔唔唔!!!”
  纳兰仪拍拍手把手上的黑雾打散,好像什么都没干过一样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甘长风问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甘长风:“没有。”
  纳兰仪言笑晏晏:“太好了,我们开始办正事吧。”
  江淮凤:“你先给我松开别堵我嘴…唔唔唔!!”
  他娘的甘长风,等有机会一定弄死你!
  ……
  纳兰仪没打算管江淮凤的死活,反正死了还少给她找麻烦。
  她伸出手,指尖虚虚的点在孟摧雪额头上,黑雾顺着她的手指钻进了他的眉心,凝结成一朵模糊不清的山柳兰。
  孟摧雪只是躺着,一点动作也没有,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些,几乎占了半数,鲛蓝的瞳孔一点光都没有,沉寂着,好像随时都会消亡一样。
  思念者的瞳孔是海色。
  他是一片将死的海。
  第60章 心血
  离恨天,凤凰台。
  谢望舒忽然昏迷不醒,便直接被青陵光做主,给太华修书一封把人直接留在了离恨天。
  信是江雪亭一个人去送的,回来的时候她身后却多了一个人。
  青陵光眯着眼看着跟回来那个玄衣青年,温和问道:“这位是太华的使者?好像并未听蓬莱掌门提起过。”
  柳归鸿漫不经心的整了整手上长久未带而有些不服帖的半掌手衣,头都没抬:“不是使者,我自己要跟来的,跟谢…掌门没关系。”
  “我来找我师尊。”
  青陵光侧目看向江雪亭,后者无奈点头:“这是殿下的弟子,他非要来,拦不住。”
  没开玩笑,真拦不住。
  当时她刚到太华,连山门都没进去,刚走到乾坤山门,忽然就从绛红桃林中穿出一点墨色,然后森冷剑锋就横到了她颈项之间。
  柳归鸿握着剑歪头看她,眼神冷得像是在看陌生人:“你是谁?”
  江雪亭愣了一瞬,可还没等她开口柳归鸿就忽然又想起来了一样,自言自语道:“哦,离恨天的。”
  玄铁剑收回剑鞘,柳归鸿垂眸拽了拽手衣:“来太华干什么?谢望舒不在这。”
  江雪亭缓了口气:“我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来的。”
  柳归鸿挑眉等她继续往下讲。
  “殿下在离恨天身体抱恙,按我们族长的意思是来告诉蓬莱掌门一声,殿下就先留在离恨天修养,等身体大安了再返回太华。”
  呼——!
  银白灵力忽然紊乱涌动一刹,撞落满天绛红飞花。
  “你说什么?”柳归鸿看着她,开口的声音很轻,“谢望舒…抱恙?”
  “怎么可能?他走之前还好好的呢,怎么会……”
  江雪亭皱眉打断他:“怎么不会?”
  “他是个人,先是原因不明的剖了自己的红鸾情脉,又不知道因为什么连本源灵力都用了半数,然后还几天几夜都没合一次眼。”
  “你说他好好的?”
  江雪亭眼里带着怒意,离恨天的凤凰殿下身份贵重,她想不通谢望舒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太华受这种罪。
  连自己的徒弟都不理解!
  柳归鸿张了张嘴好像是还想说什么,可江雪亭不想听,绕过他就拾级而上进了乾坤山门。
  太华掌门其实不怎么管事,主要起的是一个震慑作用,以前一直是吕羲和管太华上下,自正阳剑折后,现在大大小小的事全都交到了应澜姗手上。
  沧澜殿正殿,应澜姗看完后把信重新收了起来看向江雪亭:“使者的意思是…我们的玄凤君在离恨天忽然昏迷。”
  “而且不明缘由?”
  江雪亭也看着应澜姗,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让她忍不住想起来青陵光那双几乎不怎么睁开的眼。
  有些人是很像的,不是指外貌,是指神魂。
  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明明什么都没说,他们就是什么都知道。
  应澜姗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宝石一样的眼分明笑着却冷得出奇:“玄凤君才离山没多久,怎么就能昏迷不醒了?”
  “离恨天当真不知缘由吗?”
  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江雪亭被问得头皮发麻,她当然知道缘由,只是她最应付不来这种心眼子比针眼子还多的人,在离恨天青陵光她都怵得慌,也是幸亏凤凰族长从来没为难过她。
  可应澜姗不一样,她就是要刁难人,然后套出来更多好处。
  应澜姗施然起身,拢起海蓝衣摆从主位上款款走到江雪亭面前,用信函将她有些散落的发别到耳后,然后用信函的一角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附身到她耳边低声道:“我要离恨天给我一个准话。”
  “玄凤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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