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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闻 第66节

  “好一个形势所迫。”
  “……开门啊,愣着干什么,快点,我手酸了。”
  “应蔚闻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下来没带钥匙吗。”
  “你说我买这些他会喜欢吗,我靠,我好像一直没问你弟弟多大,不喜欢,那你不早说。”
  “你再不开门我自己敲了……我不是说了我要过来,你不愿意电话里怎么不说。”
  “……应蔚闻。”
  “应蔚闻,你总说我眼睛好看,是这个原因吗?”
  “你喜欢哪一只,这只?这只好,还是一边的……”
  第68章 你找死吗【p】
  刀尖深及皮肉, 从眉骨的位置划过,鲜血四溅时,贺宇航其实是没感觉的, 都没有应蔚闻从他手里抢下刀时捏在他手腕上的力道疼。
  他被推摔在地上,爬起来执意去够那把刀, 却被应蔚闻一脚挑开, “闹够了没有。”应蔚闻的声音悬在头顶,冷冷的。
  “你觉得我在做戏。”贺宇航痛苦地深咽了口,转而又笑,“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不应该等着看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是不是真的敢把眼睛挖出来。”
  “我说了要你的眼睛?”应蔚闻去厨房柜子里一格格翻找, 找来纱布,往他眼睛上摁。
  “那你要什么……我的爱啊。”贺宇航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一边挣扎, 一边任由眼泪水混着血将他半边脸涂抹得狼狈不堪。
  “你的爱?”应蔚闻也笑,“那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跨坐在贺宇航身上,不过片刻, 手掌和胳膊上便沾满了血迹, 然后这些血迹, 又在互相的撕扯中, 回到贺宇航的脸上脖子上。
  应蔚闻不耐烦这样血腥的对峙, 几乎是给了他一拳,才将纱布完完全全盖到他伤口上。
  他下手很重,贺宇航痛叫出声,当侧脸撞向冰凉的地面,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身反击。
  同样的一拳。
  贺宇航死死盯着, 以为应蔚闻挨了这一下会立马还手,会让眼前血腥的场面再度升级。
  各自沉默的一分钟里,他咬牙做好了准备,等来的却是应蔚闻把沾了血的头发从他额前拨开,“我送你去医院。”
  贺宇航紧闭着眼睛不说话,呼吸仍在抽搐,他半边脸肿着,模样看上去可怜至极,过了最初的不可置信,好像这一刻留给他的,只剩下了麻木。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过了很久,他问应蔚闻,不等应蔚闻说什么,又自言自语地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我告诉你的,你瞒着这样一个事实,为的不就是这一天。”
  那天晚上,在那个小面馆里,应蔚闻明明已经知道他就是伤害金柏帆的人,为什么还能那样平静地和他相处,甚至若无其事地说出留宿的话。
  这人好像永远意识不到,一直以来自己无波无澜的态度里,藏着怎样极致的残忍。
  想清楚应蔚闻为什么会接近他一点都不难,难的是他既然要报复,为什么会选这种方式,听到他说的了吗,他看不起贺宇航的爱,觉得那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又说不想要他的眼睛,那他要什么呢。
  这次如果不是贺宇航在路上碰到他赶着去买菜的继父,被继父执意喊去家里吃饭,应蔚闻会在哪个高点把他推下去。
  可他实在没必要这样挑挑拣拣,贺宇航的深陷有目共睹,自从他家那一夜他甘愿躺下后,捏在应蔚闻手里的哪一天不是所谓的高点呢。
  “对,我从一开始,从你在我面前为自己狡辩的时候就知道。”应蔚闻看着他,“我如果要你的眼睛,你以为你能等到现在。”
  “那你又为什么让我等到现在了呢?”
  应蔚闻把他从去派出所自首的路上粗暴地拽上了车,并且告诉他,没有警察会理会一桩三年前受害者都没有报警的旧案,人证物证俱无的情况下,仅凭他三言两语,根本就是徒劳。
  “那三年前你们为什么不报警,你可以在那天晚上就让警察来把我抓走。”
  “那是我们的事。”应蔚闻冷漠地回答他,“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确实,他只是一个可以被任意安排命运的罪恶凶手罢了,有什么资格质疑受害者的决定,所以在问出类似的问题时,贺宇航已经做好听到诸如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用接受结果的准备。
  然而应蔚闻这次却对他笑了笑,十分坦诚地告诉他,“因为我想操你啊,到现在还想不明白。”
  想操他,所以留了他一命,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荒诞得引人发笑。
  但在这一刻,贺宇航好像确确实实明白了低三下四的意义,那是应蔚闻的手段,从根源上击垮他的手段,无论这手段有多低劣,多叫人不齿,但如果是让贺宇航痛不欲生,那他显然达到了目的。
  “你他妈可真是有病。”贺宇航再次挣扎起来,尽管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反抗的脸面,可这样的答案要他冷静太过强人所难。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从纱布边缘往外渗,好似传染一般,唯一一只看向应蔚闻的眼里同样血红一片。
  应蔚闻一只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扣着他的手腕,举过头顶重重按在地板上。
  贺宇航好像在这一下里突然清醒了,他问应蔚闻,“你是想分手吗?”
  应蔚闻没有说话。
  “不想?那从现在开始要我怎么做,你说,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贺宇航又说。
  “你想怎么操我都行,你知道我的,要说真正反抗你,我从来也没忍得下心……金柏帆对男人感兴趣吗,可以把他也叫过来,你们俩轮着,一起也行……”
  “你找死吗。”应蔚闻一下加重手下力道,贺宇航顿时痛到脸色惨白,喉咙里再蹦不出一个字,应蔚闻趁他没力气挣扎,一把将他抱起了来。
  贺宇航被塞进车里,浑身都在发冷,应蔚闻铁了心要送他去医院,路上郝卉月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来,贺宇航尽量用平常的声音跟她说不回来了,临时打算住朋友家。
  郝卉月问是什么朋友,过年怎么上人家里去住了。
  贺宇航答非所问,又说了句晚上不回来了,匆匆挂了电话。
  应蔚闻警告他,“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父母知道你跟谁在一起。”看似对他的口不择言深恶痛绝,也因此一路无话。
  开了几个小时车把贺宇航带回他在s市租的房子时,路上他们也没说任何话,贺宇航一直在等他的解释,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难怪他一直在应蔚闻身上感受不到对等的情感,原来是因为应蔚闻对他只有身体上的索取,并且为之坦荡。
  贺宇航怎么会觉得,仅仅是过了一年多没有争吵的他们,会日积月累演变成所谓的爱呢。
  到医院后,因为贺宇航不肯缝针,医生只能简单处理了伤口,这些其实不用特意跑一趟,在家也能解决,但没人会去解决,所以送来医院是最省事的方式。
  回去的路上,贺宇航反复在想应蔚闻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他说要来他家时没拒绝的,又是想着什么下楼来等他。
  下半年贺宇航就要出国了,应蔚闻对此没有提任何意见,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有着浓烈的不舍。
  而应蔚闻是怎么想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拒绝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打算继续了,想跟贺宇航到此为止,可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开门的那十几秒里,他为什么又犹豫了呢。
  贺宇航笑自己无聊,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应蔚闻就算真的犹豫过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任由自己敲开了那扇门。
  金柏帆见到他的那一刻充满仇恨和不甘的嘶吼声直到现在仍在贺宇航耳边回响,而怎么在应蔚闻妈妈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走出那间屋子的,贺宇航没有勇气去回忆,那已然成了他人生中再难忘掉的至暗片段。
  贺宇航半蜷着,抱着手臂看窗外,从躺下他的眼睛就没闭过,睡不着,也不敢动,伤口隐隐作痛,可能的话他希望此刻的自己是隐身的,能随时从这一片空间里消失。
  发生这样的事,应蔚闻怎么还能跟他睡在一起,说是为了操他,可他并不是个合格的同性恋,应蔚闻周围有的是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何况怎么看,应蔚闻也不像是会被欲望支配的人。
  他很忙,研究所抓总研制的火箭多数涉及保密内容,贺宇航有段时间连他在哪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快三个月,就连他要出国的消息都是在电话里说的。
  应蔚闻没什么反应,贺宇航说会找时间回来看他,他也只是礼貌性地说好,可见在这件事情上应蔚闻也并不如他声称的热衷。
  贺宇航想出去阳台上坐一晚。
  他知道应蔚闻没有睡着,而就在他有所动作时,背对着的人突然转过来,压到了他身上,应蔚闻扣着他肩膀将他翻过去,在贺宇航开口前先发制人,“闭嘴。”
  想到自己答应过什么,贺宇航咽下挣扎,不顾眼睛上的伤口,习惯性地把脸往枕头上埋。
  应蔚闻手从他腋下穿过,捏起他的下颚,强行把他的脸托了起来,对着床头,他手劲很大,挤压着贺宇航的牙床,钝痛阵阵,像是要把他捏穿一般。
  以往再怎么样,总还有温情的时刻,过程中应蔚闻会吻他,会在结束时流连在他的颈侧,但这一晚上却只有粗暴,他们谁也不说话,贺宇航更是一声不吭。
  【略】
  他叫应蔚闻的名字,应蔚闻充耳不闻,扣着他下颚的手滑向咽喉处摩挲,贺宇航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就在他要低下头去时,应蔚闻虎口微抬,再次将他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蔚闻终于停下了,他姿态压低,在贺宇航耳边说:“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去自首我不拦着,但我提醒你,如果因为你,牵扯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会更不被原谅。”
  “我不明白。”贺宇航回头,“是季廷威胁了你们什么……”
  “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应蔚闻甩开他,从他身体里退出去,起身走出了房间。
  第69章 嗨【p】
  剩下半年时间, 聚少离多成为常态,贺宇航一边忙着毕业,一边忙出国的事, 应蔚闻则不断接到任务,能说的不能说的, 经常是匆匆回来见一面, 第二天就又走了。
  他们谁都没再提金柏帆的事。
  那天应蔚闻不允许他再多说一个字,之后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好像那只是一段突然降临的插曲,于某个时点戛然而止,为的是给贺宇航过热的期待降降温。
  应蔚闻说得对, 在他父母都不打算追究的情况下, 贺宇航的坚持像悬浮的表演一般没有意义。
  可有一点始终叫他介怀,那就是季廷骗了他。
  贺宇航去找他质问,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将近三年没有联系了, 之前一直不解季廷为什么一定要疏远他,现在看这或许就是理由。
  “他那是咎由自取,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季廷对他的执着感到不可思议, “我早跟你说过吧, 你以为他父母不报警是为了什么, 轻重利弊人家早有衡量, 难不成还为了你吗。”
  “那你是为了我吗。”贺宇航故意笑着问。
  “我当然是为了你。”季廷肯定无比, “归根结底是我带你去的,如果不是我,当年的事也不会发生,你得考虑到这一点,考虑我的心情。”
  “再说你知道真相和不知道有区别吗, 影响在哪呢。”
  “既然没有,我选择隐瞒你,对你报喜不报忧错了吗。”
  “贺宇航,这事能过去了吗,你现在找我没别的了是吧。”
  从季廷的角度,知道和不知道当然没有区别,说不定还觉得贺宇航应该为自己偷来的四年平静而无知的时光跟他道谢。
  为了他好。
  贺宇航把他当朋友,他用一句为了他好打发了他。
  “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冷笑,“难道你就一点私心都没有?”
  积极“调解”,息事宁人,仅仅是因为考虑到了他考虑不到的点?
  季廷摆明了是想从这件事情里抽身,好让贺宇航的过错再也连累不到他。
  贺宇航挂了电话,那一刻心里说不上来的失望,承认自己十几年感情,终于看清那是个不可深交的人。
  走的那天应蔚闻没能来送他,他人不在本地,也没有假期,贺宇航虽然很想见他一面,也知道场合不对,贺珣和郝卉月都在,以他当时的状态,一个不慎就容易暴露什么。
  临起飞前,应蔚闻给他发消息,让他落地了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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