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之后发生在女主人身上的事情越来越诡异,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力量也在不断壮大,作用在她身上的不再是失眠和脱发,她开始暴躁易怒、喜欢上令自己过敏的食物,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门口、头脑中总是有各种各样嗡嗡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她精神衰弱,让她恐惧每天的入睡时间,而亚克力西教派的教主却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你没发现吗?】聊天记录中教主这么说,【你不会没事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想买跨国机票,睡醒的时候脑袋也不总是朝着东边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74章 原来我如此爱他们。
自从找到亚克力西教, 事情似乎就没那么困难了,他们顺藤摸瓜,很快找到了很多信息。
比如教主虽然很穷, 却总是坚持去世界各地传教,每次传教效果不显, 但在传教期间,一定会死一两个人。
那些人都是老死或者病死,没有任何外伤或被谋杀的征兆,因此也几乎没引起过任何人的关注。
几乎。
克里斯汀盯着电脑上调查出的报道,上面一个女人冲到镜头面前捧着镜头,目光直接又愤怒的看过来,怒斥医院和警局的不公, 宣称自己女儿的身体器官被有钱人看上了, 对方收买了警局和医院,伪造死亡证明欺骗她。
这话术确实引起了许多媒体的关注,但只要稍稍调查,就能发现这女人是在胡诌, 根本没有什么急需器官的富人,医院和警局也接受了上级的督查, 最终警局请了精神鉴定医生去见了那女人,确诊她在高压和失去孩子的悲痛中换上了精神疾病。
那女人人到中年家庭和睦, 却因为自己孩子的逝世吵架离婚变卖家产,坚持自己调查报仇, 用保姆和家庭教师的身份潜入富人小区, 最危险的一次, 她被发现牵着主人家小姐的手站在湖边。
没有人愿意从警局接走她,父母早逝后她在世界上无牵无挂, 前夫也视她为人生污点,最终多方拉扯周旋之下,她像皮球一样被踢到了前夫家里,又被踢到了精神病院。
这女人是闹得最大的一个,是情况最突出的一个,但放在a4大小的电子书版面上,也占不到四分之一。
克里斯汀看着这女人的事迹,思绪不可控制地四处发散:如果她倏然猝死,她也会这么极力寻找她吗?
不过,她是谁?
脑海中像是倏然刮起了一阵清凉油飓风,吹得克里斯汀清醒又脑干生疼,捂着头不断按揉太阳穴,一边眨眨眼,不清楚自己从电脑上看到了什么竟然这么大情绪变化。
啊,对,她在看那个中年丧子的女人的故事。
费劲所有力气跋涉万里,却练女儿真实死因的一点边界都没碰到。
克里斯汀握了握拳,眼中的神色慢慢坚定: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送恶者受惩处,给死者以慰藉。
“他们杀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提姆整理着几人查询到的信息关键,一点点敲在电脑上,最后,沉思着敲上这么一句。
“看起来似乎没有人从中获利。”
杰森刚出去买了吃的,三人挤在双床房里一边看各种文件,一边啃三明治和辣热狗。
“就连那个教主本人也没从中获得任何利益,”杰森分析着和他聊天激情介绍亚克力西教派的白人胖男形象,把辣热狗里的火腿叼出来先吃掉,然后慢慢啃余下的面包。“而且我觉得,那个胖子虽然是教主,但不见得知道自己教派背地里都在做什么。”
“他太蠢了。”
“如果从现实世界的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但这是一起灵异案件。”
克里斯汀捧着三明治没有动作,目光愣愣地盯着前方,明显是在出神,三明治的包装袋还亮晶晶的没被拆开。
“如果目的在死人身上呢?他们能对死人世界带来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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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赞茜很少想起过去的事情了,阿婆说她差点被杀掉收到的惊吓太大,精神不稳定失去了很多记忆。
无论是她到达灵魂世界之前的生活,还是和翡翠宫众人相处的日子,她都记不清了,她的记忆从阿婆出现之后才开始明晰起来,她的世界里唯一清晰的也只有阿婆。
当钴侍郎提起她的过去,并且表现得和她很熟悉时,周赞茜心里既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又被莫名的亲切扰的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定是某种阴谋。
即便不得不和对方对坐下来,周赞茜从没放松警惕,时刻在脑海中回忆阿婆所说和所教育的一切,脑海中默默背诵着清心诀,即便大脑因此已经有些胀痛,她也丝毫不敢松懈。
她曾听阿婆说过,翡翠宫八宫主并不是普通人,没有经历过异变,生长过程中自然而然就成了这副奇异长相。
当时阿婆握着她的手教她写汉字和背道经,见她并不上心,于是握着她的手在地上画出几个简笔小人。
“我刚刚讲的是什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数数看这是几个字?那座宫殿里有几个人?”
“对,八个人,八个字,你猜猜他们都是谁?”
周赞茜猛地睁大眼睛,为自己的熟悉感和亲近感找到了理由,内心的不安和隐约的委屈也消散,看着对方的目光只有坚定。
钴侍郎是“悌”,是兄友弟恭,也许因为对方的这重身份,或许对方有什么隐藏能力,这才让她感到这么熟悉。
对面的双头蛇虽然和克劳利交谈着地府和灵界的合作,但始终有一只头注视着周赞茜,见对方表情忽然变化,虽然不明白对方想到了什么,但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钴侍郎冷嗤一声,长舌嘶嘶地探出来飘在周赞茜身边,大嘴咧开微张,似乎要将女生吞进肚子里。
“之前和您同事的交流太过仓促,实在是……没人知道那位恶魔竟然一上来就要…引诱赤胭星,我们在灵界里呆了太久时间,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被吓到了,因而动作粗鲁了点……那位恶魔现在没有踪迹,也许您的到来可以展示翡翠宫求和的态度,好让那位恶魔出现?”
克劳利想了想色//欲恶魔巴力的一贯作风,觉得这些事情套在对方身上也一点不违和,这时候除了扶额苦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不被人看到的墨镜下面翻个白眼。
讲真的,他真的受够地府这帮管理制度烂成屎的二流货色了,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烂摊子?就这还每天喊着统治世界毁灭世界?他们敢说自己都不敢听。
“您来是为了继续合作吗?换您来印证预言?”钴侍郎微笑着露出一口獠牙,故作彬彬有礼但怎么都让人看着不舒服。
“不,当然不,”克劳利矢口否认,他可不打算为了什么毁灭世界的计划献祭自己,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吃力不讨好,失去记忆和能力,谁知道地狱那些家伙能不能找到他。
但他当然不能在合作伙伴面前这么说:“我并不是恶魔之子,并不符合预言的要求,还是找到我的同事为先,我想,也许翡翠宫可以给我们一点帮助?”
眼看两人相谈甚欢,即将站起来握手宣布合作愉快,周赞茜还是没忍住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钴侍郎。
“地狱合作是为了毁灭世界,翡翠宫参与进来又是为了什么?这可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西门有什么意图?”
“意图?”钴侍郎的两只头都转向周赞茜,裂开嘴露出森森白牙:“我们也想要毁灭世界啊,难道看不出来吗?”
“什么?”周赞茜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下意识出口一句:“不可能!”
“是么?我以为在伟大、光正的周赞茜小姐眼里,我们这帮奇形怪状的家伙当然是反派呢,不然为什么一见面就开战,招招式式都死穴打。”
这话实在阴阳怪气,但事情确实是这样,周赞茜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告诉卡珊德拉的。但此刻卡珊德拉和乔纳森两双眼睛疑惑地看着她时,她却莫名开始心虚产生无力感。
她又一次想起了对方怒火腾起时的描述,钴侍郎宣称自己才是行走在正义道路上的人,指责阿婆懦弱和退缩,指责周赞茜错信他人,甚至指责周赞茜背叛了朋友和……亲人?
但这怎么可能?翡翠宫的人封堵了灵界的大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施行暴政,任何不顺翡翠宫意愿的灵魂都会毫不讲理地被杀死,所有人提起翡翠宫时都充满恐惧,而灵界的环境也在他们的治理下愈发混乱阴沉,人越来越不像人,攻击和杀戮充斥着这个世界。
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对面的双头蛇血口合了起来,本就不好看清表情的脸上更看不出任何情绪,看起来似乎没有刚刚凶残,但周赞茜却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情。
他现在心情很差,没有刚刚暴怒时候那么爆裂不可收拾,却是另一种阴水浸满心脏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