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车开了近四十分钟,他们来到了案发现场,雷神桥,雷斯垂德已经打好招呼,两人穿过了警戒线。
  这座桥的名字来自它下方的湖泊,也许先入为主,洛夏竟然觉得手机里的航拍图像上,这个湖的形状像洛基同她提到过的雷神之锤,桥位于锤头与手柄的连接处。她们走上桥,吉布森夫人的尸体早已被移走,痕检用白线在地上标出死者当时的状态。夏洛克正蹲在那里用放大镜仔细研究,洛夏沿着桥的两侧走着,试图发现一些线索。
  她看到一个凿痕,在栏杆上,栏杆是灰色的,而凿痕处是白色的,一个箭头指向它,「撞击」,线的另一端通往锤子的头部,那是一片很广的水域,太远了,她无法确认,线上没有名字,这起码说明是个什么东西凿出来,而不是又多一具尸体。如果是尸体可能会更和夏洛克胃口吧。
  “有什么发现?”夏洛克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她后面,突然出声。
  “你看。”洛夏侧身把凿痕指给他看。
  夏洛克用手轻轻抚摸着,判断是什么导致这个痕迹,“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凿出这个效果。”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害人倒下的地方,在桥的另一侧,离了有三米左右。
  “这跟案件有关系吗?”洛夏看不到太多了,死物的画面总要比活人少。
  “现在还不得而知。”夏洛克用手机拍下了那个痕迹,“你觉得是邓芭杀了吉布森夫人吗?”
  “关键不是陪审团怎么觉得吗?”洛夏有些奇怪,夏洛克很少询问他人的意见。
  “对,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过于智慧的缺点就在于我会列出所有的可能,这反而会阻碍我接近某个单一的真相,所以我需要一个普通大脑的帮助。”
  感谢夏洛克,起码他没说金鱼的大脑,洛夏翻了个白眼,她的天赋到底是点在目力上,和这种天赋在大脑上的还是不能比。
  “我认为她没有,但遗憾的是我普通的大脑无法证明。”洛夏觉得也许洛基说的对,这个人没有什么感情,过度智慧的人都远离多愁善感,她开始有点后悔跟洛基打那个赌,“要去见吉布森先生吗?我能看到那个庄园。”
  夏洛克没听见似的,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着,在跟谁发短信。
  洛夏识趣地闭嘴,她还是直接去撤回赌注吧,今天一天下来,她发现她赢洛基的希望极度渺茫。
  如果情场注定失意,那她还是转而保住在赌场上的得意更好。
  第十二章
  ◎谎言之神的惊喜◎
  “我让格雷姆去查点东西。”夏洛克把手机放回兜里,往警戒线外走去。
  “是格雷格,你得记住探长的名字。”洛夏跟在他旁边,谢天谢地夏洛克把自己当朋友,起码不会叫错她的名字。
  “在结果出来前,我们去附近的镇子上吃点东西。”夏洛克查了查导航,不远处就有餐馆。
  “我还以为你在查清前会不吃不喝。”洛夏不是在开玩笑,夏洛克待在家里想案子时,都是洛夏把饭菜端上去压着他吃。否则他大有保持一个思考姿势到天荒地老的趋势。
  “你养成了这个不好的习惯。你可得负责任,晚饭吃什么?”夏洛克笑着,意识到洛夏穿着高跟鞋后他放慢了脚步。
  其实他对洛夏称得上很好了,当然是通过对比出来。洛夏想,对比真是上帝的杰作。但这也绝对不能支撑,他对自己怀有的感情,和自己对他怀有的感情是同一性质的猜想。
  也许,未来会有人改变他,但是好像不会是自己。洛夏有一点难过,没有悲伤那么严重。但夏洛克还是发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某种意义上,洛夏奥莱特是个纯粹的人,她会费心伪装自己不愿意为他人所知的东西。但这样的东西很少,大多数时候,夏洛克都能轻易看清她的本相。
  他们来到城乡交界处的一家酒馆,点了两份简餐,夏洛克要去商店买点东西,离开了一会儿。
  蝼蚁。洛基的声音突然在她脑子里炸开。她的第一反应是他这个心灵感应的能力范围到底有多远,这是单向的,洛基能够和她说话。但她可做不到以相同的方法和洛基说话。洛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过去,洛基的猫窝里藏着一台手机。
  “我没有太多时间,现在碰巧我和夏洛克不在一起,我不能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我编不出一个能瞒过夏洛克的朋友名字所以你得长话短说。”洛夏一口气说完一大长串后拿起手边的杯子灌水,她太难了。
  我有个惊喜。洛基听起来心情愉悦,他甚至没有计较洛夏的抢白,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得看他什么时候能破了案子。”洛夏一边打电话一边紧盯着门口,看夏洛克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记得买瓶香槟。洛基有些不满于这个不确定的回答。但他也没有多说,转而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我得提醒你,你上一次喝酒,”确切来说不是喝酒,是整只猫跳进中国的传统酒坛子里,“都不说酒精中毒的事儿,你差点没把自己淹死。”
  ...让你买照做就是了,怎么跟个长舌妇人似的话这么多洛基被戳的气急败坏,他恨极了当猫带给他的种种不便。
  “我知道了。他来了,我挂了。”洛夏远远看着夏洛克推门进酒馆,立马挂了电话收起手机。
  夏洛克提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他买的东西,他神色激动,一路走过来碰到了好几桌的碟子,在众人不满的眼光中跳到洛夏跟前,“我们得走了!我懂了!她真聪明,一个可怕又聪明绝顶的女人!我们现在回雷神桥,雷斯垂德快到了!”
  洛夏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在目光的洗礼下跟着夏洛克一路小跑出去,那些人估计觉得夏洛克精神有问题。
  夏洛克一路飞奔着去的,短短几百米在他迫切的心情下显得格外的遥远。洛夏已经放弃跟上他了,她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她不想把脚脖子摔断。
  好在她走了没多远,一个骑摩托的巡警认出了她,知道她是上午去过雷神桥的,便好心载了她一程。
  “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他们都说他很厉害。”巡警在呼呼的风声中开腔。
  “你是他女朋友吗?”八卦实乃人的共性。
  “你见过把女朋友扔在路边,自己跑去案发现场的男朋友吗?”洛夏有点心酸,但这才是夏洛克。
  洛夏到的时候,夏洛克正兴奋的打转,挥舞着手臂指使雷斯垂德。探长认命地照他所说的,从湖边的芦苇丛里,搬上来一块大石头。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洛夏走上前,夏洛克正从纸袋子里掏出绳索,牢牢绑在石头上。
  “显而易见不是吗!”夏洛克喘着气,跑过来时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凿痕!”
  雷斯垂德和洛夏对视一眼,他们绝望地发现对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凿痕!”夏洛克又重复了一遍,他双手撑住膝盖,“枪!枪啊!”
  “我不明白。”雷斯垂德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啥也没懂。
  “我真不懂你们这么能忍受脖子上顶着一堆空气。”夏洛克摇头,他决定用实验来证明他的推理,“你带枪了吗?”
  “带了。”雷斯垂德下意识摸腰。
  “给我,能不能搞清楚这个案子,就要看你的手枪发挥的怎么样了。”
  夏洛克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枪托上,将石头越过栏杆垂在桥下,费力牵着绳子来到尸体倒下的地方。夏洛克作势举起手枪,比划着吉布森夫人太阳穴的高度,绳子紧绷着,他松手,石头急速下坠,带着手枪重重砸在栏杆上,而后两者一同掉进湖水,不见踪影。
  三人探头查看情况,一个新的凿痕出现在原来的旁边,如出一辙。
  “她就是这样做的,吉布森夫人。”夏洛克势在必得地笑了,“她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挽回丈夫的心时,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她要让她的敌人,邓芭小姐更痛不欲生,她在邓芭的衣橱里藏好手枪,打电话约她出来,在生命的最后宣泄她的愤怒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次完美的嫁祸,被害者反而成为施害者。”
  “所以你让我去查枪支购买记录是...”
  “对,在我看到这是连续编号,一起出售的一对手枪时,我就明白了一切。吉布森夫人策划得够精密,枪都是走黑市匿名购买的。”夏洛克看下手表,他和洛夏可以回家吃饭,“派人去捞你的手枪吧,前天,昨天连续两天晚上暴雨涨潮,你可能得在更远的地方去找那把杀了吉布森夫人的枪。”
  “我让你买的东西你带了吗?”
  “呃...带了。”洛夏这才注意雷斯垂德提了袋子,“38码的女款运动鞋...你给奥莱特买的?”
  “总不能我自己穿。”夏洛克没好气地翻白眼,从盒子里拿出鞋,拆开包装纸,“穿上吧,我们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有出租车的地方。”
  雷斯垂德发现洛夏脸红了。但夏洛克没有注意到,他蹲下身。洛夏僵硬地配合他把脚从高跟鞋里挪出来,塞进运动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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