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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松了口气?别高兴得太早。”男人不紧不慢又补上一刀,“你们安插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来着?阿伯纳西?他也一起进去了。”
  “您真是报丧女妖。”五郎八阴阳怪气地说,“抓住了又能怎么样?美国人以何种罪名审判先生?只是伪装身份而已,虽然这人是个政府高官,但先生有没有为自己谋过一些私利?”
  “我想,这话不该对我说。”男人再次原话奉还,“没必要。”
  “当然,先生甚至不需要聘请律师,他可以为自己辩护。”
  “美国那边似乎答应一直关着他……”男人的话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幸灾乐祸味道,“还要多久?一年?半年?你们自会把罪名送去他的头上,还是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盖勒特·格林德沃舍得还像上次‘泰坦尼克’号一样、捂着不往外说?”
  “那——”
  “德国吗?还有哪儿,法国?意大利?届时谁站出来,谁就是对号入座、承认自己是邪恶的党羽。”
  五郎八登时气沮。
  “这是邓布利多的手笔,对不对?”他低沉地问,“他太了解我们了。”
  “还有我。”男人彬彬有礼地说,“我了解你们,比你们知道得要更多。”
  “毕竟您有那样一位妻子。”
  “有时候我真希望她能多记得一点。不过那大概也没用,即便我们能共享记忆,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她,她也会做出与今天别无二致的选择。”
  此时此刻的千代已经完全听懵了。她有些后悔没有早早挂断电话,有些秘密是不该听的,比如直子姬居然与美国政客官商勾结,那个政客居然还是他们自己人冒充的,这得是多么大的罪名啊!
  她早知道直子姬手眼通天,有着她所不能理解的巨大能量,但直子姬的表现还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认知。如果……这份能力能为帝国所用呢?说不定他们顷刻间就能获得支■沿海的好几个省!
  千代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正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听到一声比刚才低调许多的爆裂声遥遥地在听筒里炸响。
  “怎么开着门?”是直子姬的声音,她夜访情人回来了吗?什么时候?进门时仓皇到不小心打翻了花瓶?千代心里酸溜溜的,又担心她被刚才的爆裂伤到。
  五郎八不阴不阳地“哼哼”了几声,千代不高兴她居然在姬君面前也这样放肆不羁,但直子姬总是那么宽容,她就像没听见一样,脚步声渐渐走近,然后一下子停住了。
  “天啊……”
  一声含义复杂的叹息之后,听筒里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千代膝盖以下直到脚尖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屁股肉硌得生疼,她艰难地将自己放倒在榻榻米上,手肘撑着斜靠了一会儿,可直到胳膊都开始酸涨发麻,电话那头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算了吧,千代心想,她犹豫着要不要走,遥远的洗剑亭旅馆终于传回了一点儿动静。
  “我会帮你再开一间,奥托,一会儿你回来后直接过去那边吧。”直子姬不容置疑地吩咐。千代瞄了一眼座钟,这么晚了直子姬还要打发五郎八去哪儿?“奥托”是她的英文名吗?
  “我拜托您不是认真的。”五郎八听上去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开什么玩笑,三四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她是在说她自己吗?千代迷惑地想,可西园寺直子今年不是二十五吗?
  “我不想知道这个!”五郎八简直要哭喊起来了,“我要罢工,我不干了!”
  “我一个人可打不赢。”直子姬揶揄地说,“白天我就觉得你怪怪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原来晚上还有这么一出!快去吧,拿着——”
  听筒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千代耳边“嗡”的一声,再次被尖锐的噪音刺得鼓膜痛,五郎八似乎是下意识扔了电话去接直子姬抛来的东西,她长出了一口气,没失手。
  “那边是谁?”直子姬随口问,“苏茜?她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五郎八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开口:“是千代。”
  “哦?”直子姬笑了一下,流畅的,轻柔的,没有丝毫犹豫与惊讶,“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
  “我以为你喜欢她。”
  “我是爱她。”
  “要我重复一下我们的宗旨么?”直子姬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
  “但是你知道她也爱你吗?”
  “她爱的是我吗?”
  五郎八不说话了,千代眼前一阵阵发黑,那些话灌进脑子里,简直像是什么神奇的泉水,将她好不容易学会的英语洗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那样就好了。如果她听不懂英语就好了。
  “下次聊这种话题,记得要注意场合。”直子姬冷淡的声音里陡然间一变,千代仿佛能看见那些无形的、挤挤挨挨的字母,笑意像蜂蜜从间隙滴落,“尽管我不需要自证清白,但也架不住有人一定会拿着它大作文章。”
  “我早就知道。”神秘访客说,他似乎并未因为突然闯入而受到攻击,“利乌斯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还说要对你保密、绝不告诉你她遇见我了呢!”
  “果然是只对我保密。”
  “你不也没跟她说?那孩子要是知情,早就憋不住偷偷来找我了。”
  “出于作为父亲的责任,我觉得那一整夜都没有适合她知道的内容。”
  “但她已经成年了。”
  “刚成年——不过我很高兴你还记得。”
  千代茫茫然地听着直子姬和神秘访客一来一回地斗嘴,他们言谈间表现出来非同寻常的熟稔,仇敌找上门来会这样融洽吗?五郎八不就——不,她暂时不想想起这个人,她拿她当要好的同事,可她居然喜欢她!
  但五郎八却锲而不舍地非要找存在感。“你们这样轻描淡写,是要告诉我,千代没有希望了吗?”她低声问。
  嗯?这关她什么事?
  “经常被绑架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看到劫匪的脸。奥托·冯·霍恩洛厄,是你亲手揭开了千代的面罩。”
  “我不——”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直接对人动手。如果她运气好,如果她有底线……希望并非没有,只要潘多拉能坚持到最后。”
  “我没有一双能够预见未来的眼睛,我相信您也没有。因此我并不能理解这个由您一手发起而先生也大力支持的计划。”
  “曾几何时你根本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服从’。”
  “但千代是无辜的!”
  “此时此刻绝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直子姬很平静地说,千代听到一阵丝绸与珠串发出的轻微杂响,“一旦战争开始,她会像千千万万人一样投入到工厂里,打磨螺丝、缝制军服或者清洗回收的罐头皮,这些产业我都经手过,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支撑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需要多少道工序,这每一道工序里,男人能做的女人都能做。她还可以结婚,为刽子手打理家庭、奉养父母,然后生一个小刽子手,她甚至可以加入妓院——而这每一个选择,他们都会心甘情愿且无比光荣。”
  “她只是被洗脑了!”五郎八吼道,“她没有足够的知识和见识来抵挡,她是无辜的!”
  “希望将来你站上被告席的时候,也有脸说一句‘我只是被洗脑了’。”
  “您又来了,我不明白您的立场!”
  “我没有立场,我只有目标。”
  “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卑劣吗?是您送千代去那所学校的,她学习的东西,甚至是您亲手写下的——而您因此判她有罪?”
  直子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波拉奇他们称赞我是天才,我也常常像你这样苦恼。”那位一直旁观他们争吵的神秘访客忽然说道,“我从不否认我的确有些天赋,但有些事情没法解释。”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梅林把你送来了这里,西弗勒斯,否则我一定会更憋屈。”
  “但我总是尽力避免那种情况出现,但听上去你好像……并不?”
  “我总是尽力忍耐胡作非为的冲动,除非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比如‘香取’号。”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两位?”
  “嗯,比如一位不亚于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魔头。”神秘来客说,“当然,我不是指势力上。他同样能说会道,想要颠覆现有的社会秩序,身边聚拢了许多党羽,最盛时期几乎占据了整个英国。”
  直子姬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神秘来客有些恼怒又有些发笑。
  “我错了。”直子姬立即讨饶,“你就看在我受伤的份儿上,这儿!看!特别痛!”
  又是一阵玻璃器皿交击的轻响,伴随着奇异的蜂鸣和直子姬故作夸张的呻■,良久那神秘来客才又开口,但态度已然散漫了许多。
  “那魔头年轻时就口才过人、卖相十足,整个霍格沃茨都为他倾倒。但他也仅仅只能洗脑一小撮人而已,余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利益而聚拢到他身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一小撮人会被他洗脑而别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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