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个贱蹄子竟然真的攀附上了皇帝!
那……那她日后岂不是要作到自己头上!
“不行,绝不能留她在宫里,要想办法除掉她。”
话音刚落,姜雁行的声音骤然响起:“太后要除掉谁,不妨跟朕说说?”
宋海棠下意识扫视屋内,却不见姜雁行人的身影。
下一秒,婢女掀开帘子,露出了姜雁行那张摄人心魂的脸。
可面对这张和丈夫有三分相似的脸,宋海棠的腿瞬间就软了。
她扶着身边的炕桌,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努力不让自己露怯:“皇帝…皇帝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了,也不提前叫人跟哀家说一声。”
姜雁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提前告诉太后,孤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言论?”
侍茶宫女将沏好的雨前龙井放到男人身侧。
宋海棠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对于这个长相俊美却浑身杀气的男人,她除了畏惧便是憎恨……
“呵呵,哀家和立夏开玩笑呢。”
姜雁行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宋海棠的话,他轻轻吹了吹面前的茶水,尝了一口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
漫不经心道:“是不是开玩笑,太后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您如果太闲,不如去长青寺住两天吧。”
“长青寺的雪终年不化,最适合静心了。”
太后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雁行这是来替白茶出气来的……
顿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皇帝!你还有将哀家这个太后看在眼里吗?!”她愤恨地瞪着男人。
为了一个名分都没有的女人,竟然要把她赶出宫去!
姜雁行简直欺人太甚!
男人轻笑了一声:“孤以为这种事太后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既然太后看不清,那孤不妨直说了。”
“你算什么东西,要孤把你放在眼里?”
第95章 冷血暴君(6)
宋海棠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一个劲儿地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般横行霸道,就不怕你们姜家的列祖列宗晚上来找你吗?”
“他们活着的时候孤不怕他们,死了再不安生点,孤不介意把他们的骨灰扬了。”
“宋海棠,皇嫂孤不止你一个,你不愿意坐太后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愿意做。”
“你知道的,孤喜欢听话省心的。”
“在这宫里太后住的时间也不短了,该明白,这深宫大院的,死个人是再容易不过了,尤其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女人。”
说罢,男人起身离开。
屋里,宋海棠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这太后做的就如像皇帝养在笼中的鸟雀。
看似高贵,命运却是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若是姜雁行知道太后在想什么,定然会不屑地嗤笑一声:鸟雀,她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她顶多就是鸡圈里的鸡。
从永安宫出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男人驻足停在面前那棵白色茶花树前。
风雪甚大,与枝头的白花融为一体。
他抬手拂去山茶花上的积雪,折了一支,拿在手中静静看了一会儿,这才朝着紫宸殿走去。
紫宸殿内,白茶正坐在椅子上逗着龟缸里的那只金线龟。
听到脚步声,缓缓转头。
她脸上带着浅笑,没有刻意伪装出来的娇柔造作。
姜雁行脚步顿住。
这一刻,好像时空更迭、轮回倒转。
周围繁华富丽的宫殿扭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梦中那极简的住所。
这个微风拂面,暖而不燥的笑让他整颗心都颤了起来。
是猫崽儿…
是梦里那个,笑得阳光而乖巧的,治愈了他一生的猫崽儿……
踉跄着上前,他疯了一样想像梦里的人一样拥她入怀。
他惦念了数年的梦,这一刻终将实现。
然而指尖轻触到女人衣玦的瞬间,犹如一片花瓣落入水中,漾起层层涟漪。
梦醒时分。
眼前熟悉的景象告诉他。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他收回手,愣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不是她。
她从来不会这么淡漠地看着自己。
不经意地后退半步,手中的白茶花枝跌到地上。
男人转身狼狈地离开。
白茶眨眼,弯腰将地上的白色山茶花捡起:“折花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陛下,你别走,我有事儿问你啊!”
瘸着腿站起来她去追男人。
怎么走得那么快啊!
看着即将消失不见的背影,白茶急了起来,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然而刚下过雪,大理石的地面滑得很,一个不稳“噗通”一声,白茶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膝盖与地面接触,那一刻的疼痛让白茶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眼眶里浮出生理泪水。
两三秒,她才颤抖着撑起身体。
同一时间,男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疼得厉害。
他明明该向前走去,却在这一刻陡然转身。
看到摔在雪地里的那抹暖黄,男人疯了一样朝着她跑去。
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不是她,可看到她狼狈的模样,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地奔向她。
第96章 冷血暴君(7)
白茶从地上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干净的衣裳沾着雪花。
头发上也落了白雪。
但此时她却全然顾及不上。
膝盖钻心的疼。
她无比希望,这个时候有个人帮拉自己一把。
至少不要让她的膝盖继续贴着冰冷的地面……
姜雁行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有力的手臂从腋下穿过,直接将她从雪地里捞了起来。
“明知道自己腿不好,不好好在宫殿里养着,出来瞎跑什么?”
“非得瘸了、落下病根就开心了?”
他声音严厉,给白茶擦眼泪的动作却是放轻了。
同时也有点后悔。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因为追自己才摔的这一跤。
他语气这么重,指不定这小姑娘心里多难受呢。
可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这就是个赝品,摔了就摔了,为什么要那么仔细……
然而看着白茶疼得脸色一片惨白,他眉头还是不由得紧皱:“知道疼了?”
白茶点点头。
钻心的疼。
若不是疼得厉害了,她也不会任由暴君这么说自己。
站不直身体,只能靠在男人的身上,她不得不放软了声音:
“劳烦陛下背我回去。”
男人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还是转身蹲在白茶面前,将一个宽阔的背影留给白茶。
爬到男人背上的瞬间,滋味并没有好受很多。
尤其是双腿屈起的那一刻。
不过被男人托起的瞬间,这疼痛感稍微轻了一些。
漫天风雪,姜雁行沉默地背着白茶往前走。
他本来是可以拒绝白茶的。
可看白茶疼的那模样,他就蹲下了。
明明……
明明从前看着这个女人犯蠢,他没什么感觉的。
可为什么现在只是摔了一下。
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将人放到贵妃榻上,他弯腰替白茶卷起裤腿。
还好,伤口没有再次崩开。
男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头顶落下一只白嫩的手,替他轻轻拂去头顶的白雪:
“陛下背我回来,我替陛下把头上的雪拂去,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就不计较因为追你摔倒这件事了。
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自己出事儿后,姜雁行还第一时间折了回来。
白茶脸色虽然惨白,眼里却还是有笑意的。
男人挑眉:“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你去管国库,保准月底银子翻一番。”
白茶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的那支山茶花:“陛下过誉了。”
“所以陛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丞相府呢?”
话音落下,空气凝固了一秒。
姜雁行给她放下裤管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又迅速被平静掩盖:“宫里不好吗?”
倒不是不好,只是在宫里,有些任务做起来不如在外面那样顺手。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看不透姜雁行。
她能看懂傅玄他们,唯独对上这个人。
即便知道他的过去将来,即便知道他心头有一个白月光。
可他依旧感觉,她看不懂姜雁行。
她不懂姜雁行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她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应对这个男人。
而不是再像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