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般， 回想一下，事实就是如此，想要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
罗砂的愤怒半路一滞， 差点维持不下去， 而一直想要突破守鹤阻拦的千代也顿时一愣。
“打着一切为了村子的名号，号称什么都可以牺牲，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即便是最爱的村子， 也没有预想中的发展起来， 反而不知不觉地衰败下去。”
“所以， 这位无私的风影大人， 你是真的为了村子吗？”
罗砂降了一半的怒火在曦淡淡的质问下终于全部维持不下去了，他不停回想着村子的这些年近况， 几次想要张口， 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不过这时，他却见曦将话题一转， 道：“不过我还是相信风影大人始终是为了村子的。”
曦这句话看似在为他说话， 罗砂疑惑， 却在下一秒， 她的下一句， 让他瞳孔一缩。
“只不过，您从始至终都错了。”
看着地上的罗砂突然展露出的难以置信， 和不愿接受的神情， 曦没有对这个一辈子都在为村子付出的人不忍， 而是没有迟疑地继续道：
“我能够看出来， 风影大人想要为村子付出一切的心，也能够看出您希望砂隐村越来越好， 但是，如今的砂隐现况摆在眼前，您还在认为您做的是正确，一点错误都没有的吗？”
随着她的诉说，罗砂的脸色越来越僵硬，也越来越难看，偏偏曦此时又道。
“既然您内心坚决那套忍者职责的想法，那么，我就将这些事实摆在您的眼前，让您好好看看，这就是您这么些年的牺牲所带来的结果。”
空气愈发安静，风沙时不时吹过，卷起干燥的沙尘往人而来，罗砂僵硬的脸色在这些不停剐蹭的风沙下，越发难辨。
千代婆婆倒是反驳了几句，但听起来都没有什么说服力，也让罗砂越来越沉默。
曦看着他一语不发，倔强和僵硬的面容，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敛下眉眼，表情淡淡，下一秒，她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回走。
白色斗篷略微晃动，抖去些许袭上的风沙，但就在曦刚刚抬脚走了没几步，身后却传来罗砂语气难辨的沙哑声。
“你这小辈，才在砂隐村待了多久？倒是自以为什么都看的清楚，呵。”这句话像是对曦的嘲讽和对自己所做所为的反驳，曦回头看他，想要听听他倒要怎么说。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完后，罗砂却没有继续顺着为自己辩解下去，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面色一黯，好似不经意般地询问出声：“宇智波曦……你……我爱罗……你是怎么改变他的……”
他抬起眼，认真和她对视。
不过他的这句话让曦忽然也沉默了，她观察他一会儿，见对方此刻确实只有不明和困惑。
“……”几次欲言又止后，曦压下想要再揍他一拳的心，没有隐瞒道：“因为我爱罗是个人。”
“风影大人，我爱罗确实是忍者，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忍者，但就算再多人说忍者只是工具，也改变不了工具不需要感情，而人是需要感情的这件事。”
“作为人的我爱罗，他一直拥有感情，也只是一直在渴望爱。”
“……所以风影大人，您懂了吗？只是这么简单而已。”不过对上罗砂忽然愣住的眼神，曦移开视线，不看他，而后继续自嘲了一句：“不过相信您是知道的吧，只是您一定觉得没有那么重要。”
话落 ，她回身，只不过想要继续往回走的时候，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又一次停住，忍不住叫道：“风影大人。”
“……”罗砂从怔愣中回神，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白色身影。
下一秒，他便听她清澈的嗓音传来。
“我刚刚说的所有话，从来没有贬低砂隐的意思，相反，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很喜欢这里的人就算处在不管多恶劣的环境下，都在努力的生活，也很佩服您，无论失去什么，都能接受，也都想要砂隐村越来越好，”
“只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说一句。”
风沙弥漫从她身上沾染又落下，吹起来，将她的话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便是，村子的存在本身是为了保护聚集在里面的每一个人，而不是无情地衡量每一个人的价值，然后用他们的存在来保护村子，所以，请不要本末倒置了。”
此话过后，没有理会罗砂的反应，曦干净利落地大步抬脚，朝着前方走去。
而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守鹤已经回到了我爱罗的身体里，而我爱罗出现，也不知道在前方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千代婆婆也默默处在一旁，想要动手的姿势也僵硬地停在半空。
曦冲这位令人尊敬的长辈又一次友善地打了招呼，而后站在我爱罗身边，保护似的牵起他的手，冲他温和的笑了笑，“别怕，我爱罗。”
我爱罗没说话，只是默默盯着她，将牵着她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不过就在曦想拉着他离开的时候，他却忽然看向罗砂，在对方惊讶看来的眼神中，冷静说道：“父亲，未来，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曦说得不错，作为风影，你确实从始至终都错了。”
说罢，不顾在场的人什么感受，他率先拉着身边的人一起离开了此处。
二人陪伴着离去的身影直直映在罗砂的眼里，他面目表情看着，却等他们的身影离开后，他垂下眼，作为风影本该始终沉着冷静的脸上，一下变得黯然又沉默。
一会儿后，千代婆婆来到他身边，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
“我爱罗，我要离开了。”
等二人来到一处偏僻又安静的地方，没有预兆，曦忽然冲着我爱罗说道。
下一秒，她便感到被握着的手一紧，身旁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终于转过头。
却道：“我知道，在那天你告诉我你的理想后，我便知道了，我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曦。”他很认真地看着她，仿佛天底下只存在她一个人，然后没等她开口，便不受控一般，将自己想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不想跟你分开，一开始也只想着跟你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去继续游历，一起在路上修行，说不定你后面还会带着我回到木叶，将我介绍给你其他的朋友或者是家人……不过就在刚刚，我忽然觉得不行。”
“在我的心里，你比风之国昼夜不停的风还要自由，但我不是，如今的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能将你拖住，不能让你前进的脚步有一点迟疑。”
他沉默的视线里，很认真很认真地装满了她一个人。
而后在曦突然呆住的表情中，他微微勾起了嘴角，淡笑着继续道：“而且我刚刚已经对风影大人说了，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他看，他的错误，所以，我不能离开砂隐村，我得继续待在这里。”
“嗯……这很好嘛。”曦挠了挠脸，回神后点头接道。
“嗯。”
而后不久就要分别的两人忽然沉默下来，静静对视着。
心中涌出的不舍让各自都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
不过我爱罗原本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却见曦没有邀请，也没有犹豫就赞同他想要留下来的想法，还是有些失落。
但他将这一切掩藏的很好。
最后曦瞅了瞅我爱罗平静的表情，想了想，忽然像从前那样结出一捧花，递给了他。
“那这就是告别礼物了。”
“嗯……我会好好保护它的。”我爱罗接过。
二人继续相对无言。
“……”
“哈哈哈哈。”看着看着，曦忽然很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察觉到我爱罗深藏眼底的不舍，她掩饰般地用笑声遮掩，却不能像那天晚上那样，毫不犹豫说出带我爱罗离开的话。
不过她还是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以后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多给我写信，而且我迟早也会回到木叶的，到时候可以去木叶找我啊。”
“嗯，我也希望，而且我在砂隐村，期待未来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帮助到你。”
“……”
后面曦去见了守鹤，和它亲自道别。
虽然守鹤看起来很高兴她终于要离开，往后的日子不用再顾及这个比它厉害的小鬼，但曦还是看出来它高兴话语下的淡淡失落。
“守鹤，我会想你的，而且放心吧，之后我在路上遇到的好吃的好玩的，也一定都会记下来，再次见你时，给你带来的。”
“谁稀罕你这么惦记，快点离开才好，我又可以继续吓唬我爱罗了。”
“嘛……不要这么说嘛，我们不是朋友吗？包括我爱罗，我们这些日子不是都成为好朋友了吗？而且我爱罗已经变厉害了，他也不会想以前那么容易被你吓唬了。”
“哼，反正你也管不到。”
“嗯……算了，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那到时候我只好特意赶来再揍你一顿了。”曦玩笑着摊开手，看似无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