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还好吧？”
舒了一口气，加奈千央总算能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了。
“没什么，你太小看社畜的承受能力了，”女性抹抹眼泪，扶着毁了一半的墙壁，大概是想站起来，脚一扭又跌回原处。她索性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在废墟中，“我可是经历过即使是亲人重病，那个秃头混蛋也会来一句‘你去了也没什么用，但你要再不努力，下次优化就要考虑你了’这种事，逼着人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大概是很难对竞争类的同事说这些，她难得放松了些：“前两天我还以为我看到幻觉了，后来我想着这说不准也算是我的难兄难弟，真没想到……”
“把这种负面情绪产生的集合看成你的心灵之友，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加奈千央吐槽。
“那又怎么样，打工人哪有不疯的，它的怨气都没有我大。这家伙口中说的那些，也就是我们工作的一个缩影罢了。背刺的同事，外行指挥内行的领导，难搞还色眯眯的甲方，催你结婚稳定下来的父母，年龄和存款的焦虑，还有该死的越来越下行的社会行情和反过来越长越高的物价，”
这位职业女性按了按脚踝，发现没什么痛感后长长吐了口气：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难道就是这么重复着一眼望到头的无趣的生活，丢下自尊挣点窝囊废，然后像大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往复不停。”
“真羡慕你们啊，有这么特殊的能力，一看就不需要担心失业的问题。”她看了一眼加奈千央的伤口，又飞快掉头，“算了，你就当是我精神失常——高风险高收益，稀缺性一定是有理由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你真的不考虑换个环境休息休息吗？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加奈千央真诚地建议，主要是她内心严重觉得这个咒灵的生成说不准有对面这位白领丽人不小的功劳，甚至这样强烈的怨念还会再次吸引其他的咒灵。到时候她们下次见面可能就会在社会新闻上了……
“我其实是想直接换行，换公司也行，但那些竞争较小，上司就事论事，工作只要负责自己职责部分以内，还不需要应酬的类型又几乎不存在于我们这个行业。其他行业的话，谁又会需要一个没有相关经验，已经过了黄金年龄的人呢？”
女性苦笑：“如果投资收入比过低，我又要怎么劝说自己选择其他的路呢？”
“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辅助监督？”
脑中有道光突兀闪过，加奈千央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第9章 咒高篇
见职业女性也因为这份邀请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她的思绪反而越来越流畅：“你能看到它们，说明有一点咒力；你不害怕它们，辅助监督也很少会直面它们；你有社会的工作经验，在处理这类工作的时候会更得心应手。”
“最重要的是，你说仅仅差一份想逃离这个环境的决心，我就来再添一把火——虽然我这里也很糟糕，但工资很高，并且绝对是全新的，仅此一家的独特体验！”
“当然了，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很危险，并且就算是我平时不接触，最上层的那些家伙也都古板又守旧，我只能保证会尽可能保护你，尽管这样，”
加奈千央问，“你要来吗？”
弯腰向她伸出手的女孩，诚恳地向她这位位陌生人发出了邀请。这成了她未来多年仍难以忘怀的场景，在灰尘漫天的破败楼梯间里，在她偷偷躲在这边发泄自己的绝望和痛苦情绪的这里，有人给她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好，”她听到自己说，那声音冷静又镇定，几乎不像是她平日里的腔调，
“我去找你。”
“任务完成了？”
找到五条悟的时候，公司的负责人正在一旁极尽谄媚，加奈千央路过的时候看了眼，没有理会，直接向他汇报了任务成果。
“……五条先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走到静谧处，五条悟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小了约莫十岁的女孩：“说来听听？”
“我有我的辅助监督的人选了。”
“她是个以前二十多年都作为普通人生活的人，只是因为这次侥幸，沾染了太多咒灵的气息，她才能看到这个世界。你能承担的起她的未来吗？”
他果然一直在看着。
“正因为这样，我才想争取她。”
两人视线相接，五条悟突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但他仍旧面色沉沉：“你已经是足够菜鸟的咒术师了，本来，找个经验更加丰富的辅助监督更合适...”
“但你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五条老师就勉为其难同意好了，毕竟是小同学入学以来的第一个要求，就当是对你这段时间好好学习的奖励吧。”
“我觉得菜鸟咒术师配菜鸟辅助监督也很好，谢谢你，”
“……五条老师。”
在开学前她终于见到了那天的女性，说来比较尴尬的是，当时热血上头的她们没有交换姓名，虽然交换了电话号码，但在之后加奈千央又觉得太过失礼，问不出口。
直到五条悟把对方的资料发给她，美其名曰“要更了解自己的辅助监督”，她如今才能坦然微笑着喊出对方名字：
“天河小姐，好久不见，以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天河凛，如今的新任辅助监督，也被那个笑容感染着笑了起来，她和上次不同，神情中多了些许活力：“我这边也是，请多指教，加奈同学。”
这次会面是因为上层派发的任务，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五条悟去买喜久福，所以拜托伏黑惠去回收被封印的咒物，并强调带她一起去，就当是长长见识。于是今天就拜托了天河小姐开车带他们过去。伏黑惠和天河凛打过招呼，有些拘谨又有些好奇：“天河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冒犯你——我听说，你是东大毕业？”
“是啊，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天河凛从后视镜看了眼带着尊敬的少年，摆摆手，“何况我在大学期间也是班里垫底的存在，进入社会后是因为这个文凭很多公司会更愿意用我，但也仅此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
少年的神色中含着向往。
“伏黑同学，你知道吗？”天河凛挑了挑眉，安慰他，“虽然我从来没对自己的选择后悔过，但我人生最开心的两个时刻，第一个是拿到东大的录取书，第二个就是收到了这份offer。”
目的地是宫崎县的一座学校，说是回收特级咒物，但是在这种地方封印是不是过于心大了?
加奈千央和天河凛同样作为新人，看向唯一一个有经验的少年。伏黑惠向她们解释：“一般来讲，学校和医院的负面情绪较多，咒物放在那里可以压制咒灵，但这个，”
伏黑惠给她们展示目标的图片，
“本次回收的目标，两面宿傩的手指，特级咒物，封印已经岌岌可危。我们必须尽快回收。”
“特级，我记得是咒术界的最高等级对吧？”天河凛问，“既然说是封印要解开了，这种任务不应该轮到你们两个新人来做才对？”
“本来是五条先生的任务，”伏黑惠板着脸，“但他说封印还只是松动并不危险，他有其他的事，顺便让加奈同学和天河小姐再磨合一下，就交给了我们。”
天河凛又看向后座的加奈千央，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女耸耸肩：“习惯就好。”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听说没危险，天河凛也跟着一起去了任务地点，直到伏黑惠走到学校内一个百叶箱处站定，看了看手机后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加奈千央和天河凛：……
表情复杂。
但任务能这么快结束也好，伏黑惠抬手打开箱门——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是设了一般人看不见的帐吗？”
加奈千央从脑中尝试拼凑最近得到的知识来解释面前的现象。
不死心的黑发少年将头伸进去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才一脸凝重的回答：
“不，按我收到的情报来看，什么都没有，咒力残骸还残留着……”
“应该是有人拿走了。”
“学校内有人拿走的嫌疑最大。”
他们三个想要调取学校的监控记录，却因为拿不出相关手续和文件被保安室赶了出来。伏黑惠有些头疼，他刚刚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对方表示，拿不回来他们就不要回去了。
“我来试试吧。”眼见面前两人情绪有些低落，天河凛及时出声，安慰他们，“我以前因为一些兴趣爱好学过些程序，虽然是很久前的事了，但一般学校的防火墙比较薄弱，调取他们的监控应该不成问题。”
加奈千央和伏黑惠就眼睁睁看着成熟的职业女性从车内的储物箱中掏出台电脑，插上车内的电源后，天河凛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随口解释：“这是我之前还在上班时候的习惯，毕竟那个秃头上司会不分时间地点打电话让人修改文件，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