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里一遍遍说,死死咬着凌虐过无数次的软肉。
  痛了就走吧,离开我,回到耀眼的舞台,光辉的世界,不要再接近我,也不要再爱我了
  没有爱,就不会再痛了啊,简清
  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没用,我查到了很多东西,我不说,是在等你开口。简清尽量用平静的语调,我在等你告诉我,你的难处,你的计划,你的处境,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分担,携手共进。
  可是,我想错了。她低喃,声音里有隐隐的委屈难过,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可以共进退的爱人。
  第82章 答应了,她和简清就真的不会再有可能了
  【第八十二章】
  准备的房子只等到了落寞的主人。
  简清推开小别墅的门, 看到保险起见安装的扶手杆,感觉很讽刺,转念一想, 这一切本来也是她自作多情布置的,墨忘从来就没有说过愿意住她安排的房子,更没有答应过和她同居。
  全部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不要想了。
  简清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眼里的暗淡快化作实质将她包裹,盛开的生命力被削弱, 瞥见鞋架上的红色高跟鞋, 她有些恍惚,一时竟想不起来上一次穿它是什么时候, 也记得不什么时候开始她最爱的红色鲜少出现在身上。
  小别墅上一个租户貌似也是一个舞者, 小别墅里有间房间专门设成了一个练舞房。
  简清踏进这个陌生的练舞房,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很熟悉。
  她曾在这样的地方从日出练习到日落, 也曾见证无数次的月日更迭。
  都很熟悉,却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放起音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舞动身姿,散着的发丝在她旋转的时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好看的弧度。
  月光是沉默的观众,窗外摇曳的树叶为她鼓掌。
  一曲毕,优美的身影在镜中定格。
  简清面色沉了下来。
  这不对。
  简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脏扑通扑通, 发出激烈的鼓声。
  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简清尝试弄清楚,却发现答案的面前被一团麻线阻隔,怎么都理不清。
  叮咚
  门铃响起。
  简清打开门。
  大小姐。管家恭敬鞠躬,目不斜视。
  稍等。简清冷淡说。
  是。
  片刻后, 简清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朴素的浅灰色, 是墨忘最经常穿的衣物颜色,但她自己没有发觉,找到随手放的钥匙,锁好房门和管家前往林宅。
  和温婉婷见面是简清自己联系的,要让温婉婷心甘情愿带她回去相城温家,她的母家,总得有一些表示。
  另一边,墨忘住进了柳夫人安排的酒店套房,就在柳无双到帝都后居住的酒店里,还是同一层。
  这是墨忘手术后清醒状态下第二次见到柳琴。
  柳琴对她没有上次见面的热情,站在门外神色淡淡,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
  好,柳夫人。墨忘很上道地换了称呼,让开位置给柳琴进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柳琴面前的桌上,缓缓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柳夫人,任何事情您都可以与我畅谈。
  柳琴摸了摸鬓发,视线打量她,问,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墨忘说。
  我听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取得了不得了的成就,在商界是天才般的存在。柳琴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墨忘礼貌微笑,不敢当,是大家说得太夸张了,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你很低调。柳琴说。
  静静地看着她,试图判断墨忘是不是值得信任、托付的人。
  如墨的眼眸深邃,她无法看穿,于是她的心悬起来,沉思的几瞬,想到女儿平日里对她的依赖,不知是不是越单纯的人越能拥有判断好坏的惊人直觉,柳无双经常会精准地在一众人中找到可以依赖信任的那一个。
  从前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差错。
  比如现在的墨忘,又比如前不久新交的郁檀。
  都是柳无双很喜欢,依赖的人。
  你有信心,承担起柳氏的重量吗?
  柳琴神色郑重,令墨忘略微惊讶,她记得柳夫人刚到帝都时不是这幅神情,没有那么沉重。
  柳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墨忘抿唇。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柳琴不信,沉声说,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没有必要做谜语人。怎么说也即将要成为一家人了。
  墨忘呼吸微窒,好。
  柳老爷子,我公公,他会对你进行考察,你要通过考察,成为无双的准未婚妻,帮无双管理好公司,照顾好无双。柳琴言语是命令,语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尤其是到了最后一句时。
  只要你答应做到这些事情,你在进入柳氏后,可以用柳氏的势力做你想做的事情。柳琴不惜说到这个地步。
  墨忘望着她眼眸中的悲切,有种不祥的预感,打断她的话,问,柳夫人,你的身体没事吧?
  柳琴第一时间否认,没事,我好得很。
  你能答应我吗?她把话题拉回正题上。
  墨忘沉默,双手绞着,彰显她内心的不安,心中如刀割一样疼痛,答应了,她和简清就真的不会再有可能了。
  不答应
  墨忘眸色暗淡,双手霎那间紧握成拳,不答应,她的家人被杀害的仇,永远也报不了。
  不行。
  混沌的黑暗糊住破碎的心窗,不让光从缝隙中跑进来,墨忘沉眸,将犹豫彻底扼杀在摇篮中,语气坚决道,我答应你,柳夫人。
  好。柳琴得到她的保证,松了口气,告诉她,到了相城,你要警惕的人,叫柳不仓
  送走柳琴,墨忘身心俱疲,这是她出院第一天,过分健康的作息使得她在聊天的中途开始感觉到困顿,用力按着还青肿着的手背,名叫疼痛的士兵才为她驱赶走滔天的困意。
  她打算洗个头洗个澡,上床休息。
  脱掉衣服后,她又一次看到心口那道最新的刀疤,刀疤已经愈合了,新长出来的肉粉嫩,往那处冲水太猛,还会觉着疼。
  从小到大她都在医院待很长的时间,对伤口,尤其是胸上的手术刀疤见怪不怪,这是第一次,她觉得手术的刀疤很特别。
  墨忘指尖轻轻摩挲着粉嫩的新肉,还有其他的旧疤。
  眼神恍惚,当然会觉得特别,其他的刀疤是生命的倒计时,只有这一道新的刀疤,象征她的新生。
  她这一生的长度发生了变化,不变的是
  她和简清,没可能。
  细密的疼痛在心尖蔓延,眼角有泪水不听话的跑出来,墨忘打开淋浴头,闭着眼睛走进淅淅沥沥的水中,眼泪和温热的水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眼角淌着的是水珠,还是泪。
  如果真的有神明,请您倾听我的心愿:
  我希望简清健康快乐,永远闪耀,希望她能够忘了我这个不合格的恋人。
  她虔诚地闭着眼,在心中默念。
  这个澡她洗了尤其久,原因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医院的消毒水味腌制入味,抹了好几遍的沐浴露和洗发露。
  浴室做了干湿隔离,走出烟雾缭绕,换上睡衣,忍耐着根本算不上什么的难受感觉,用干布随意擦了擦头发,走出浴室。
  刚踏出一步,便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郁檀。
  墨忘蹙眉,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声音沙哑。
  郁檀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到墨忘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忙过去搀扶嘴唇煞白,眼眶通红的人,注视着她肤色令人心惊的白,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墨忘说,她又问,你怎么进来的?
  柳夫人叫工作人员开的门。郁檀其实也推脱过,但是柳夫人也担心墨忘长时间没回应是出事了,所以坚持喊人来开门,进来后听见浴室响着水声,知道她在洗澡才放心,到这一步,郁檀也干脆在房间里等了。
  先去沙发上坐下吧。郁檀扶着她的手臂,不敢松开,她自己没有自觉脸色多难看,下一秒墨忘昏过去她都不觉得惊讶。
  墨忘想要推脱,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被郁檀半强制地带去了沙发那边坐下。
  冰凉的水珠撒了她一身,瀑布一样的秀发湿哒哒的,郁檀叹了口气,她是真不会照顾自己啊,之前照顾你的那个阿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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