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虞微年也算发现了,他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对柏寅清发小脾气,亦或是故意捣乱,柏寅清对此包容度很高。但只要他语气稍微好一些,柏寅清便会皱眉反思,思索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柏寅清更喜欢他发脾气?更喜欢他作?他不是很能理解。
  “我怕你不喜欢,却装作喜欢。”柏寅清说,“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能接受。”
  他确实想不到虞微年还能缺什么,也想不到能送什么新颖的礼物。
  虞微年拥有得太多,他不想送他人送过的礼物,渴望成为虞微年的唯一,他绞尽脑汁思索,才想到这个礼物。
  “但我确实很喜欢,很可爱的q版小人。”
  虞微年伸手抚摸珐琅彩绘,新奇极了,旋即,他又不满道,“我手里怎么还捏着张纸巾?”
  柏寅清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子:“是年年的小毛巾。”
  虞微年诧异抬眼,他们的全家福,居然还有小毛巾?
  还真是周到。
  虞微年仔细打量这枚吊坠,抚摸上头的珐琅绘画,柏寅清垂眸看着他,另一边,大掌轻轻包住他的脚心。
  指腹慢慢蹭着雪白足背,柏寅清垂眸看着,喉结滑动。大掌被不轻不重踩了踩,虞微年警告:“别摸,痒。”
  “我不摸。”柏寅清说,“指甲有些长了,我帮你剪。”
  柏寅清握住虞微年的脚踝,上头空落落的,他有些失落地转移目光。
  掌心、膝盖、腹部被无章法地踩了几脚。
  柏寅清捏住虞微年的脚踝,言语虽然在组织,行为却在纵容虞微年捣乱一般:“年年,别乱动。”
  “要剪脚指甲了。”
  目光再度落在一个文件袋上,虞微年取出合同,再次过目上面的房产。
  旋即,他缓缓看向柏寅清。
  柏寅清正握着他的脚,给他剪脚指甲,那态度认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柏寅清在搞艺术。
  虞微年踹开柏寅清的手,旋即用足尖挑起柏寅清的下巴,目光自上而下:“你家这么有钱啊?香港半山豪宅,说给就给。”
  柏寅清蓦地紧张:“他找你了?他说什么了……”
  虞微年猜,“他”指的是柏寅清父亲。
  “别紧张,没找我。”他道,“我妈说,这是你家给我的单独补偿。”
  “怎么,你怕你爸找我,又给我甩几千万分手费,让我离你远点?”他掌根托着下巴,看起来似乎很苦恼,“不过你爸找我可没用,是你一直缠着我不放。”
  虞微年说的是实话,柏寅清没什么好否认的。他确认般,再问:“他真没找你?如果他找你,跟你说了什么,你不用理他。”
  “我会处理。”
  虞微年好奇:“你要怎么处理?看你这意思,你好像提前和你爸说了什么?”
  “嗯,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一开始便不同意。柏寅清面不改色道,“他的意愿不重要。他们把我生下来没有经过我同意,我和谁在一起,也不需要他们同意。”
  更准确来说,他父亲不允许他和男人在一起。古板封建长辈无法接受同性恋,他们有的人还怀疑是不是家族祖坟风水出了问题,最近正准备迁坟做法事。
  柏寅清才懒得在意别人能不能接受。
  柏寅清从前根本没有关注同性恋群体,更不关注异性恋。他更像无性恋,好像没办法喜欢上另一个人,更无法接受与人建立亲密关系。
  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只会觉得恶心。不论男女老少,他一视同仁。
  虞微年凝视着柏寅清,丝毫没办法将眼前的柏寅清和第一次见到的柏寅清联系起来。
  他又偏首看了眼那份房产,思绪放空了一阵。
  柏寅清误以为虞微年喜欢:“你还想要别的吗?根据内部程序,家族财产绝大部分只有我能继承。”
  “你喜欢的话,我能都给你。”
  柏寅清是家族嫡系唯一继承人,是继承家业的第一顺位,除非他父亲愿意将柏家让给旁系。可这是不可能的,哪怕父子关系恶劣,到底是亲生血脉,不会让别人得了便宜。
  他父亲又是弱精症,当初能有他都算是奇迹,也很难有其他子嗣。
  对于京州势力,虞微年了解当真不多,那根本不是他的地盘。可柏寅清这么一说,他又有些隐隐的兴奋,总觉得找到了新乐子。
  “你说这个我可就有兴趣了。”他亲昵地坐在柏寅清身上,抱着柏寅清的腰,撒娇般说,“你努努力,把家产都拿过来。然后都给我。”
  柏寅清答应得很爽快:“好。”
  虞微年挑眉:“答应这么快?真给我?我们现在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呢。”
  “给。”柏寅清说,“那些又不重要。你喜欢,我就去拿。”
  拿不到就抢,抢来之后,再都给虞微年。
  至于关系……
  他们一定会复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柏寅清说这话时,一副理所应当、十分自然的模样。
  虞微年勾着柏寅清的脖子:“董事会会允许你胡来吗?要我说,你带着财产入赘我家,然后跟我姓得了。”
  “这样我们两家关系亲得不能再亲,我也能顺理成章收了你家资产。”
  柏寅清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刀在指腹刮出一道血印。他像感知不到疼痛,紧紧盯住虞微年:“真的可以?”
  虞微年说要他入赘。
  虞微年要和他结婚?还想让他们一个姓……
  当然是假的,虞微年只是觉得好玩儿,随口一句玩笑话而已。柏寅清又不是小孩子,肯定也不会当真。
  “当然是真的。”他哼笑着,“明天就去改。”
  ……
  夜晚,虞微年又洗了一次头。
  吹头发的活儿自然而然让柏寅清负责。
  虞微年没注意睡衣款式,等换上去才发现,柏寅清竟以公徇私,将他的睡衣换成了自己的衬衫。他的身形比柏寅清要小一号,穿着柏寅清的衬衫时,袖子长、领口也大。
  在卫生间昏黄透光的照射下,身躯线条几乎被映得清晰。特别是腰身,只有窄窄一把。
  柔软宽松的衬衫被许些水珠弄湿,贴身黏在身上。半干的发丝落在鬓边,让他看起来慵懒无比,又有一种随意诱人的美感。
  虞微年背靠着盥洗台,垂眸注视着半跪在足边、为他擦拭水珠的柏寅清。
  “抬脚。”
  虞微年顺势抬起一只脚,踩在柏寅清的肩头,柏寅清似乎愣了愣,旋即喉结滚动,没有多说,帮他套上内裤。
  滚烫粗粝指腹蹭过细腻光滑的腿侧,带来酥麻的电流感。柏寅清面不改色,仿佛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用虞微年专用毛巾,一点点擦拭足背的水珠,连脚趾缝儿都没错过。
  等柏寅清站起身,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暖光洒在二人之间,照得气氛暧昧。他能清晰闻到虞微年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只有虞微年自身的气息,以及淡淡的沐浴露香。
  “宝宝。”柏寅清低头嗅了嗅虞微年的颈窝,“好香。”
  虞微年冷哼一声:“谁允许你叫我宝宝了?”
  “不可以叫吗?好吧。”
  柏寅清像妥协了,他将洗手台的水珠擦干净,伸手箍住虞微年的腰身,将虞微年提坐在上头。不仅减少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因他略微躬身的举动,他还需要抬头仰视虞微年。
  逆着灯光,他望着虞微年的面庞,眼底是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痴迷。他哑声喊,“年年宝宝。”
  一根手指抵住柏寅清的胸膛,阻止柏寅清前进。虞微年觉得好笑:“柏寅清,你觉得我很脆弱吗?”
  柏寅清对待他的态度,仿佛他是某种易碎的、需要保护的瓷器。以柏寅清对他的称呼看,柏寅清似乎把他当成生活不能自理,要精心呵护的小宝宝。
  “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大?”他抱臂笑着。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要小的人喊“宝宝”,又被如此照顾,真是怪异极了。
  “我知道你不脆弱。”相反,虞微年很强大。虞微年有能力解决一切难题,也有着常人无法匹及的的胆识与勇气。
  “但我控制不住心疼你。”柏寅清仰视着虞微年,漆黑幽深的眸底,倒映着缩小版的虞微年。他说,“我想保护你。”
  “……”
  “年年。”
  被无视,得不到回答,柏寅清也不介意。他虔诚又认真地捧起虞微年的手,轻轻啄吻虞微年的指尖,“我的宝宝。”
  虞微年突然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他该做点什么,这种感觉简直毫无缘由。面对柏寅清,面对柏寅清给出的爱,他有一种无需怀疑的感觉。
  柏寅清似乎能给他很多很多爱,也可以很爱很爱他。而这些都是他的独家,全世界仅此一份。
  良久,虞微年才偏过首,不太满意地轻哼说:“我才不是你的宝宝。”
  拖长的尾音,眼尾轻轻上挑,像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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