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苏星站到小黑板前,拿起课本,说:“准备好了,你说开始就开始。”
“等等!”贺迟突然打断,“你把衬衣扣子扣上。”
苏星低头看了眼,说:“扣了啊。”
“最上面那颗,”贺迟指着自己的脖子对他说,“扣上。”
“这都到脖子上了,不用扣。”苏星说。
“不行!”贺迟坚决反对,“扣上,万一有人对着你脖子撸管怎么办?”
苏星:“……傻逼。”
他嘴上这么骂了贺迟一句,还是乖乖把脖子上那颗扣子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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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完了视频,贺迟把手机扔到一边,猛地冲上来把苏星按在沙发上。
“干嘛?”苏星推了他一把,坐了起来。
“苏老师给他们上完课,该到我了。”贺迟在苏星腿根轻掐了一下。
他刚才透过手机屏幕盯了苏星两个小时,小状元穿着白色衬衣,下摆塞进黑色修身裤,腰上线条漂亮流畅的像一幅画;他戴着金色边框的眼镜,更衬得皮肤白皙;他讲题的时候神情专注,写板书时露出瘦却有力的一截手腕。
贺迟看着看着就兴奋的不行。
“行啊,”苏星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问他,“你想上什么课?物理?数学?”
“老师刚才不是说,”贺迟站在他面前,弯下腰,把苏星整个罩进他胸膛里,故意逗他说,“要拿我的一条腿下饭?要不要现在试试?”
“好啊。”
贺迟万万没想到苏星能答应,还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愣了一下,苏星在他胸膛上轻推了一把,贺迟顺势直起身,苏星毫不扭捏地伸出手。
咔哒--
裤带解开了。
苏星抬头,朝着贺迟挑了挑眉,用气声说:“我试试。”
他偏头靠近,用牙咬住贺迟的长裤拉链。
贺迟低头,从他这个角度看不见苏星的表情,只见到他的金色镜框、挺拔鼻梁和那颗泪痣。
明明连衬衣扣子都扣到最上一颗,贺迟偏偏觉得苏星性感的不行,连发梢都被诱惑浸透。
他连呼吸都停住了,浑身的血液朝着一个地方冲。
苏星叼着链头慢慢往下滑,金属镜框刮在拉链上,发出“呲啦”的长声。
贺迟想说可以了,他不舍得苏星为他做这个,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两只手扶着苏星的头,十指插进他头发里。
拉链拉到最底端,露出纯黑色的内裤,里面是鼓胀的一大包。
苏星轻笑一声,温热的呼吸喷在上面,贺迟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不试了。”
贺迟正屏着呼吸,苏星就灵活地屈身,从他手臂下溜走,飞快地进了房间。
“……操啊!”贺迟傻了五秒才反应过来,两三下脱了长裤,支着帐篷追了进去,“不行!你这老师不负责任,我去投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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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做饭、学习、录视频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新年。
贺迟昨天就回了贺家,苏星起了一大早,去市场买菜,大多是放盘子里就能吃的熟食。
他们这边的习俗是吃年夜饭前要放炮,苏星摆好盘,布了三副碗筷,一个人坐在桌边等着。
窗外响起了鞭炮声,苏星安静地听完。
假装这是他们家放的鞭炮。
最后一声炮响结束,苏星才起身,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仪式。
他敲了两下苏红的房门,说:“吃饭。”
苏红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她穿着长袖长裤,脸上打了很厚的粉,像是涂了劣质的白色墙漆。
看见桌上的那副空碗筷,苏红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开了一瓶酒,说:“人都死了几年了,你还放他的筷子干嘛。”
苏星也给自己开了一瓶酒,仰头喝了一口,说:“他是我爸,总要有个人记着他。”
苏红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母子两人沉默地对坐着,客厅的二手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声音开得很大,电视里观众发出欢快的笑声。
苏红喝了很多酒,她有些醉意,迷迷瞪瞪地笑了出声。
苏星也喝了不少,但他酒量好,还很清醒。
苏红笑着笑着就趴倒在桌上,嘴里嘟囔着说疼,太疼了。
“哪里疼?”苏星皱着眉问。
苏红摇摇头没回答,问苏星:“你恨不恨我?”
苏星沉默地喝了半瓶酒。
苏红笑着说:“我知道你恨我,你看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苏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你对不起你自己。”
“我?”苏红伸出一根手指点着自己鼻尖,“我对不起我?”
她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半,手指就开始发抖,连烟都拿不住。
她把烟扔到地上,拿手掌抵着脸,半响,苏星听见她哽咽地说:“你走吧,去找你亲妈,我知道她在哪。”
第62章 钢笔和脚手架
苏红抽了张纸,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睫毛膏和眼线在眼睛底下糊作一团,乱七八糟的泪痕在厚厚的粉底液上划出一道道沟壑。
电视里在演一个小品,熟悉的老艺术家一出场,全场掌声雷动。
苏红抽了抽鼻子,说:“你走吧,我对不起你,真的,我当初要是不把你抱回来,你可能过得更好。”
她前段时间看一部家庭剧,里面的小孩穿的漂漂亮亮,随便穿个鞋都是专卖店里卖七八百的,有爸有妈,无忧无虑。他们倒是也有发愁的事儿,今天因为作业多了就叫嚣着减负和自由,明天又闹着要起义,反对alpha垄断学生会。
这点儿愁哪能叫愁。
她儿子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愁的都是下学期的学费和明天的饭菜。
穷啊,他们是真的穷。
苏红有时候也在想,苏星哪怕生在一个普通家庭里也好啊。他长得好成绩又好,要是在正常的环境里长大,性格不会像现在这样,老师同学肯定都喜欢他;他有什么课外爱好就给他报个班,钢琴也好绘画也好随便什么都行,就算家里拮据点儿,也得好好培养他。
分化后他是个omega,不用小心翼翼地装成beta;他也许也会参加校园里一些小打小闹的平权活动,结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稳稳当当地考个大学,拥有自己的事业;他会和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相爱,然后组建家庭,养育自己的孩子。
反正怎么样都比现在好。
苏红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比现在更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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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把我抱回来,”苏星说,“我早就死了。”
苏红笑了一下,说:“说真的,你十一岁骨折那次,我想过和你一起死,炭都烧起来了,喏,盆就在那里。”
她伸手指了一下,苏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客厅茶几的位置。
苏星沉默了一会儿,问:“后来怎么又反悔了?”
“没舍得死,”苏红撩了一下头发,“我还这么年轻,你还那么小,实在忍不下心。”
那时候他们刚搬来这里,她和苏星的关系也刚开始变得紧张--确切地说是她在单方面冷落苏星。
一天苏星放学回来在巷口被小混混堵,对方骂他是死了爸的狗杂种,他咬着牙冲上去和人家拼命,那时候他才丁点大,站着才到人家胸口高,愣是拿砖头把人家混混打的头破血流。
他踉踉跄跄地走回家,满脸是血,一进家门就摇摇晃晃地倒下去,嘴唇惨白。
苏红吓得全身都在抖,一路哭喊着把他抱到医院,轻微脑震荡外加左手臂尺骨骨折。
那是他们最窘迫的时候,连结婚时买的一台二手电视都卖了。苏星要住院一周,她连住院费都凑不齐。
她每天吃两个馒头一包泡面,早上去市场打一根筒骨,熬好汤送到医院,又接着出去打工。
有天她晚上回家,住楼上的胖子在家门口等她。
胖子说他们孤儿寡母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他能帮肯定帮,他是个alpha,要是有什么别的需要也可以找他。
说着说着手就往她屁股上贴。
苏红冷着脸进了屋,坐在阳台地上抽掉了半包烟。
第二天医生和她说苏星手臂复位不算好,需要手术,否则可能影响以后前臂旋转功能。
她问多少钱,医生说这种小手术很便宜,难度不大,几千块钱。
几千块。
治疗费加上住院费几千又几千,她四处找人求了又求,借了又借,婚戒也卖了,她确实走投无路了。
她把苏星带回家,说不治了,苏星很听话,低着头一言不发。
晚上,等苏星睡着了,她把买好的木炭从沙发底掏出来,等炭火烧起来,她坐在沙发上抽烟。
空气慢慢变稀薄,她开始意识模糊,烟头掉在大腿上,把牛仔裤烫出一个小黑点。
--小红……
她听见林强贴着耳朵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