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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苏星两条腿盘上他的腰,脚踝在他腰窝上轻轻磨蹭着:“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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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的闹钟,他们准时起床,挤在小小的浴室里刷牙洗脸。
  贺迟把苏星抱到洗脸池上,苏星坐在上面边晃腿边给贺迟刮胡子,差点把贺迟脸上刮出一道小口子。
  “破相了破相了!”贺迟嚷嚷。
  “没破!”苏星被他弄得烦了,往他脸上糊了一掌,“就是轻轻刮了一点!”
  “我这张纯天然英俊的脸,”贺迟很认真,“刮了一点都是亵渎!”
  “滚,”苏星跳下洗脸池,挑衅地问,“亵渎两字会写吗?”
  贺迟:“……”
  一大早两人就在浴室里吵吵嚷嚷,苏红也又好气又好笑,敲了敲门说:“快点儿!赶不上车了!”
  贺迟先从里面出来,看见苏红吓了一跳,赶紧按着她的肩把她推回房间:“口罩呢?”
  最近降温降的很厉害,苏红这个病最怕感冒,从早到晚都得戴着口罩。
  苏星也收拾好了,拖着行李箱换好鞋,往屋里喊了一声:“走了!”
  “来了!”贺迟冲出来,单手提着书包,“姨,走了啊!”
  “去吧,”苏红的声音传来,“不送了。”
  这个早晨和以前的每一个早晨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苏星不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只是去学校上几节课,晚上放学了就会回来。
  他和贺迟下了楼,走出巷子时转身看了一眼,苏红倚在二楼的窗边,戴着口罩静静目送他。
  看见苏星转身了,她眯起眼,挥了挥手。
  苏星看见她眼底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他笑了笑,双手放在唇边:“妈,走了啊,等我回来!”
  苏红拿手背抹了抹眼角。
  贺迟拎着苏星的行李箱,两个人在常去的那家早餐铺吃了早饭,苏星要两个奶黄宝和一杯加糖豆浆,他要三个大肉包、一个白煮蛋和一杯牛奶。
  老板看见他们拎着箱子,随口问了句:“这是去哪儿玩啊?学校不还没放假吗?”
  “去读书。”苏星笑着说,“叔,豆浆不甜啊。”
  “都加两勺糖了还不甜,”老板嗔他,“就你小子最能吃糖!”
  “叔你别说他,”贺迟啃了一口肉包子,“他就是个小糖人!”
  三月七号,普普通通的一个周三早晨。
  昨晚才下过一场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泥土味道;背着书包的学生蹦蹦跳跳地往学校赶,街边摊煎饼的小贩卖力地吆喝着,前面的红绿灯路口挤着一堆赶路的人。
  贺迟在路口停下,把行李箱交给苏星:“走了。”
  苏星接过箱子,抬了抬下巴:“去吧,上课要迟到了。”
  火车站和三十六中在两个方向,一东一西,他们前一天就说好在这个路口分开,谁也不要送谁。
  其实离别这东西一点也不深重,因为他们早就确信“在一起”才是真命题。
  所以没有殊途,只有同归。
  贺迟张开双臂,笑着说:“抱抱。”
  苏星叹了一口气,笑着撞进他怀里。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很长,红绿灯三种颜色闪烁了两轮,贺迟的发梢轻轻擦过他的鼻尖,苏星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两的气味交缠在一起,勾出真实又迷人的气息。
  他听见贺迟在他耳边说“我爱你”,他小声说“我也是”。
  第三轮绿灯亮起的时候,贺迟跟着人群过了马路,苏星上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师傅,麻烦去火车站。”
  三月七号,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空气里是潮湿的泥土气息。
  他们像是两条支流,各自奔赴未来。因为相爱,所以会在不远的地方,更加闪耀地汇聚到一起。
  三月七号,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早晨。
  第97章 番外一 初春
  三月中旬,初春。
  贺迟一天能打七八个电话来,催苏星赶紧回家。
  去年三月七号,苏星离开新阳去了首都,菁英班今年二月二十八号结课,他理论和实操双料第一,相当于提前拿到了首警的录取通知书。
  三月二号那天放的榜,苏星在人群外抬头扫了一眼,在榜单第一位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并不意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拿第一的感觉,因此没感到什么特殊的喜悦,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反倒是熊哥开心得不行,见人就吹牛|逼:“哎,这小子,omega,第一名,我带出来的!”
  宝宝被苏星抱着,两只小手也跟着拍掌,咯咯笑个不停。
  苏星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听得懂吗?瞎起什么哄?”
  宝宝吐了个口水泡泡,“吧唧”在苏星脸上亲了一大口。
  熊哥更乐了:“看见没?我儿子也为他骄傲!”
  苏星默默擦掉脸上挂着的口水沫。
  虽然苏星平时私底下也爱和熊哥斗嘴玩儿,但到了外面从不驳他面子,温温顺顺地跟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师父”。
  前段时间政|审,苏星才知道,他本来进不了这个菁英班,“档案造假”这四个字成了他洗不掉的污点,审核组认为这就是品行不正,是熊哥跑上跑下疏通关系,担保这孩子品行绝对没问题,要是将来出了什么事,他负全责。
  苏星心里明白,他能有这个机会,是熊哥和白警官顶着压力给他担下来的。
  一年前没人看好这个omega学生,现在学校里的老师没有不羡慕熊哥的,甚至有位犯罪心理的教授亲自来找他,问苏星将来愿不愿意选他做导师。
  这门课在国内还算新学科,这位教授留洋多年,年轻有为,履历完美,据说帮fbi破解过不少奇案。加上这几年对犯罪侧写的小说和电视剧大受欢迎,这门课被传得神乎其神,苏星班里就有不少同学将来想走这个方向。
  苏星感激这位教授的厚爱,坦白说他并不是完全不心动,但仍然婉拒说这事儿还得和师父商量商量。
  熊哥听说了这事儿之后心里很是受用,扬着眉毛表扬苏星:“臭小子不错嘛,你师父我很有面子啊!”
  那天晚上,熊哥带着苏星上门拜访了一位老教授。
  他拎了一瓶老白干,和沈教授干了两杯,说:“师父,这孩子我交给你了,您老受累。”
  老教授头发花白,佝偻着背,他戴上眼镜,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苏星。
  苏星不卑不亢,脊梁笔直。
  老教授用无波无澜的眼神看了他十多秒,突然眯着眼打了个酒嗝,转头问熊哥:“听说搞嫌疑人画像的那小子也看上了你徒弟,他搞得那套可是现在最热的,你不让你徒弟跟他干,送我这儿来干嘛?”
  “他不适合搞那个,”熊哥从汤里捞出一块雪白的鱼肉,在酱油碟里蘸了蘸,“雪人落网那天,你怎么说的?”
  老教授笑了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雪花要是越白,就越容易被染黑。
  “你愿不愿意跟着我搞刑侦,”教授问苏星,“这东西可不好玩儿。”
  他语气可以说有些严厉,苏星抿着唇,不躲不闪地直视老人的眼睛,然后郑重地点头。
  “愣着干嘛?”熊哥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还不叫人!”
  “师公。”苏星喊了一声。
  “行了,吃鱼。”老教授神情温和了起来,眼角似乎有点湿润,他抬手用手臂挡了挡眼睛,而后摘下眼镜,“这热气冒得,把我镜片都弄湿了。”
  回去之后,熊哥告诉苏星说,这位教授姓沈。
  苏星点了点头,他刚才就猜到了,国内刑侦学最顶级的大牛就姓沈,照片印在课本第一页,和刚刚见的那位老教授长得一模一样。
  “我当时有个师弟,比我低一届,”熊哥回忆说,“他和你一样,智力和心性都是罕见的优秀。大三那年要选方向,他跟着老头搞了一年刑侦,快毕业的时候突然换方向去研究犯罪心理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苏星问:“后来呢?”
  “后来?”熊哥点了一根烟,把烟盒往苏星眼前一递,苏星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抽,熊哥吸了一口烟,接着说,“后来他靠着侧写那套还真破了很多大案,再后来就没了。”
  “没了?”苏星不理解。
  “他没了,”熊哥说,“他研究的越深,就觉得越来越无聊,对人性越来越失望。他要自己亲手完成一场完美的犯罪,两年连杀了八个人,代号雪人。但这傻|逼就是没搞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完美的犯罪,你做过的一切总会留下痕迹。”
  这起案子苏星课上听老师讲过几句,这位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雪人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偏偏杀出一条血路考进了警校,在他那一届被称为“小白艾泽”,他本该前途无量,前程似锦。
  “你怕我变成第二个雪人。”苏星平静地说。
  熊哥瞥了他一眼,苦笑说:“怕啊,怎么不怕,我可老了,再受不了这种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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