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两人就站它面前。
  十分钟后，荀和安慰他：“没事，它的位置不好抓。”
  二十分钟后，荀和就有点迟疑了：“要不，我们换一个。”
  看来这台机器没有保底。
  三十分钟后，荀和语气真诚：“这只兔子就当放生了吧，行善事得善果。”
  看他还想去换币，荀和连忙勾住他胳膊，放软了声音：“孟与，我想喝奶茶。”
  孟与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模样，眸光泛着柔和暖，有些无奈。
  “你是真会拿捏我。行了，不玩儿了。”
  荀和松口气，一直等出了店拐了个弯儿，她才弯着唇笑道：“男朋友，有时候实事求是很重要，盲目自信不可取。”
  脚步停下，也不说话，盯了她一会儿，转身就要往回走，荀和忙拉住他：“我错了我错了。”
  孟与挑眉看着她：“错哪儿了？”
  “明明是抓夹太松了，关我男朋友什么事？这怎么能怪你！”她拉着他，严肃地点头。
  这才满意了，牵过她拉着他的手，继续朝前走。
  “走吧，给你买奶茶。”
  “其实也不是很想喝。”看他一眼，觉得是不是显得刚刚太借口了，顶着他凉凉的眼神，识趣地加了句，“但也可以喝。”
  “那带你去喝酒怎么样？”孟与就取笑她，“十瓶应该够了，剩的半瓶给我解个渴？”
  分了他一个眼风，她嘴上悠悠道：“孟与，我妈妈说在一起当天就想把我灌醉的不是好人，不能跟他在一起。”
  他的笑声低低沉沉的，好听极了：“嗯？妈妈什么时候说的？”
  她一点儿也不心虚：“刚刚说的。”
  牵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孟与笑骂：“小骗子。”
  “那你还要把我灌醉吗？”
  “当天不行的话，明天怎么样？”
  “当你女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太安全？”
  他偏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稍稍扬眉，然后牵着她的手倏的将她扯过来，荀和一时间被带的朝他歪过去。
  孟与待她站稳，松开手揽上她的肩，头朝她耳边靠去，压低的声音带着清晰的笑意：“那就得分情况了。”
  “嗯？”
  “有其他人在的话会很安全，不过只有男朋友的话可能会有点危险。”
  大概是第一次听孟与说这种话，荀和震惊地转头看着他，微红着脸，又偏要作出一副正经刻板的样子。
  “孟与，你学坏了。”
  被指责的人只是轻轻挑眉：“嗯？这就坏了？”
  两人对视着都在笑，孟与抬起手摸上她的脸颊，那是迄今为止，荀和听到过的最动人的话。
  “荀和，从今往后，所有的选择，都由我走向你。”
  他温柔至极，像一阵风，比当初那个九月的风来的更加温暖而湿润，只一瞬间，千朵万朵孕育在漫长岁月中的花儿终于盛开，是她从未见过的馥郁美丽。
  即使有了五年的分离他们才在一起，却仿佛这才是时间的正轨，他们仍跟以前一样自在轻松，又更加亲密。
  时间没带走他们的爱意，他们仍扎根在彼此的心里永不褪色。
  他们永远都坚信彼此的真挚。
  也再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懂对方的弥足珍贵。
  荀和和孟与用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来证明了他们究竟有多爱对方。
  黑暗笼罩的夜空，星星零星点缀在幕布上，墨水翻涌着，人间却正是灯火流光。
  已经躺在酒店床上的潘惠清侧身玩着手机，平日推送的娱乐新闻瞧着可乐的，现在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有些不开心地把手机丢到一旁，翻身平躺着，心口有些说不出的气闷。
  听到她这动静，隔壁床的表姐支起头看着她：“大姨，怎么了，还不睡吗？”
  潘惠清叹口气：“没怎么，就是有些睡不着。”
  表姐刚想说话，潘惠清扔到旁边的手机一响，她拿起来一瞧，眼睛一亮，翻个身：“你快睡，我就睡了。”
  孟与：【妈我有女朋友了】
  潘惠清眼睛都快比屏幕亮了。
  妈：【好呀，她叫荀和对吧。】
  见她准确的说出这个名字，孟与眉梢一扬，他站在阳台上，风迎面吹来轻晃他的发丝，兴奋极了的心却是被另一个人撩动的。
  却不是太惊讶母亲知道这件事。他醉酒也是不断片儿的，那个清醒的早晨，他就知道，荀和是他们家没说出口的、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好像更高兴了点儿，他按着二十六键。
  孟与：【嗯妈她很好】
  孟与：【我很喜欢她】
  再一次这样直白地感受到儿子的喜欢，为他感到高兴欣慰的同时，又有种淡淡的失落感，二十几年，她第一次有了种儿子长大了要离开了的真实感。
  她打字不算快，尤其是在今晚。
  妈：【好，你们好好处，儿子，好好对别人，说话温柔些，做事体贴些，对女人来说，说一百句不如做一件事知道吗，关心要落到实处去。】
  孟与想着母亲，又想着荀和，笑了笑。
  孟与：【我知道】
  孟与：【妈你和爸也要照顾好自己】
  十月的夜风吹着很舒服，它带着微凉的触感无比轻柔地抚过他的脸，抬头眺望着远处，星星的明亮像荀和，灯火的温暖像荀和，夜风的温柔也像荀和……
  在他看来，这世间的美好，处处都像荀和。
  久别重逢的当天，他们就跟拉了进度条似的成了男女朋友，动作之迅速，对两人而言却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
  在那些年摇动的铃，在如今有了声响，这是开在时光里的花结出了果。
  等到了十二月时，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到了拿对方家当自己家的程度。
  比起荀和想起来时还要故作矜持一下的行为，孟与对荀和的单身公寓已经熟悉到比荀和自己还熟悉的程度了，并且对自己的行为十分自得惬意。
  星期六一大早，荀和听见开门的声音往玄关走过去，果不其然是孟与来了，看了她一眼就颇为娴熟地打开鞋柜拿出他的拖鞋。
  “去洗手，吃早饭了。”
  荀和“噢”了声却没动，而是等他一起朝饭桌走去，然后去厨房洗手。
  “你现在进我家是不是过于自在了？怎么说我这也是独居女性的家。”
  “有吗，我以为我带给女朋友的是安全感。”孟与把东西放到桌上，头也不抬地问她，“需要我敲门重来一次吗？”
  “不用了，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她边擦手边问，“你的呢，你没买吗？”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傻，买早餐就只能买女朋友的？还是我穷的买不起两份？”
  他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她，又合上眼，头靠在软垫上，语调没表情都什么起伏，可那一眼又好像把傻字说的透透的。
  “当然，如果你能吃完，我也可以不吃。”
  荀和看着桌上好几个纸袋，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不必了，谢谢你啊。”
  一脸散漫的男人并没打算放过她，继续体贴道：“你要真这么想吃我也可以中午给你买份一模一样的。”
  她确定，孟与是在嘲讽她。
  没有说话，只是从里面拿出豆浆油条，一言不发地抓着椅子两边往后挪。
  对面发出拖东西的声音，孟与一抬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逐渐远离他。
  “……你要不直接换个地图？”
  荀和将吸管插上：“不用了，不过如果你希望我把你赶出去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没良心啊。”伸手拿过她手上的油条，替她弄了下好方便她吃。
  不提原料，肯德基的豆浆的确喝着很香醇，喝了口，很满足，荀和面色如常：“啊，我伤心了。”
  闻言，孟与有些好笑地睨她：“那你伤心的有点不明显。”
  荀和一口豆浆一口油条，吃的十分优雅有条理，半点儿看不出来伤心，她挂在耳后的碎发有些松散了，恰到好处的凌乱感又平添了几分温柔知性。
  攻击性这个词似乎很难在她身上看到。
  “又不是没钱，两个人还非得玩你一口我一口那一套？头发粘脸上了。”指了指嘴边，见她弄好了，又在桌上找出蛋挞，“给你买了个黄桃蛋挞，油条吃不完就剩着。”
  “可是我不想浪费食物，不能扔，男朋友又拒绝跟我一人一半。”荀和目光淡淡扫过他的脸。
  孟与拆汉堡纸的动作一顿，扭头对着她笑得不是很真诚：“是吗，那你以后别吃章鱼小丸子了，或者你跟人讲讲能不能只买两颗。”
  话音刚落，视线里出现啃过一截的油条。
  “给你，孟与，不要小气。”荀和伸着手。
  眼神倒是很真诚，话却是典型的颠倒黑白。
  “再吃点儿，至少吃一半。”
  “噢。”她听话地收回手小口小口吃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