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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席越就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眼底猩红,他把手背到身后,将剩余的子弹推进弹道里。
  他的眼睛飞快掠过一抹阴狠:“如果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宋昭宁挑眉:“人死了就是一抔灰,所有的身后事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有什么必要?”
  席越重新抬起手,喉结上下一滑,每个字音共振着硝烟弥漫的血腥气。
  “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开枪吗?你看,坟墓甚至都是现成的。”
  宋昭宁微微地笑:“你弄错一件事情了。我不在乎你会不会对我开枪。席越,但我想告诉你,如果今天闻也站在我面前,他会毫无怨言地代替我死去。这就是他对我的爱。你卑鄙、阴险、狡诈,视人命为草芥,就连你口口声声标榜的爱也无比肮脏和下流。”
  席越双手死死地握着扳机,歇斯底里:“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
  宋昭宁轻声:“你开枪啊。”
  砰——
  一蓬裹挟白色热气的血花泼溅出来,他茫然无措地睁大眼,在她无波无澜的平静眼底缓缓倒下。
  宋昭宁叹了口气。
  回过身。
  宋敛带着训练有素的黑衣警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来。
  他满脸晦气,先是将席越掉落的手枪踢开,然后单手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劈头盖脸地砸到宋昭宁身上,她的鼻息溢进一截陌生的浓郁苦艾。
  她抱住,胳膊穿过袖口。
  外套是黑色的,衬得她一张脸白森森。
  宋敛抱臂看她半晌,宋昭宁却不紧不慢地扣上纽扣,仰起脸:“哥哥有剪刀?或者火机,帮我把这头纱烧了。”
  “你这次太出格了。”宋敛警告,同时打火机半空一燎,白纱和一截黑色长发跌落在地。
  “还好吧。”她随意地梳了几下头发,淡声道:“回头得好好感谢宋愈。”
  说起这个宋敛更是气急败坏:“还感谢!他差点被爷爷撕了你信不信?”
  宋昭宁不以为意:“信,所以短时间别回加州了。”
  宋敛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想要劝解周旋两句,可碍于他常年冷冰冰的商人嘴脸,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妥帖词儿,憋得五颜六色。
  宋昭宁看得好笑,她转身,看着警方手脚麻利地把席越扛上担架,他肩膀中枪,不是什么致命的要害处,死不了。
  “算了……你长大了,哥说不过你,回头你给大家报个平安吧。宋愈他们都很担心你。”
  宋昭宁说自然,空站片刻,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哥,借你手机。”
  宋敛把手机扔给她,头也不回地追上警方,英语飞速地交谈,她捡了几个单词听,是“精神病”、“律师”和一类。
  宋昭宁不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出乎意料,这人的行事风格已经简约到了连密码也不需要的地步。
  她无语一瞬,划开手机自带的屏保系统,眼前赫然映出怀愿的照片。
  “……”唉,闷骚。
  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宋昭宁拨打电话时瞥过手机主页的时钟,她没想到国内已经那么晚了。
  电话接通得很快,小姑娘的尖叫声冲破云霄。
  “宋先生,我联系不上昭宁姐了!”
  宋昭宁揉了揉眉心,淡声:“是我。”
  唐悦嘉像是当空被人掐住了咽喉,半晌才发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单音节:“啊?”
  “是我。”
  她又重复了一遍:“闻也还好?”
  “不、不太好……”唐悦嘉迟疑几秒,斟酌用词:“昭昭姐,国内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和朋友讨论的时候,她问我,你要不要反着来写啊,让你的男主去救女主啊。
  我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哪怕是虚构的小说,小闻要怎么去救昭宁啊?死路一条,根本行不通的。
  而且小闻这人心里多事,他的毁灭倾向其实比昭宁要严重一些,毕竟昭宁演的成分很大。她很痛苦,但她的痛苦是可以自洽的,她内心强大坚韧,哪有什么事情真的能打倒她?她在尝试过心理催眠后,发现没用,很果断地放弃了。她不是那种,非要抓住什么的性格,她有能力让自己往前走。
  朋友就说,那你还是按着原来的大纲写,女主救男主。
  我就想起来,当初因为文案上的“一百五十万,你买我够不够”还被编辑敲了修改,我这个对浪漫过敏的猪脑袋,只能想到比较迂回的、让小闻主动把自己献出来,昭宁才能理所应当地接手,在爱情之外,其实亲情早已根深蒂固了。
  这本前后跨度非常大,前六十章左右吧,是年初的存稿,后三十章才是近两个月现写的,剧情也因此而调整了很多。但核心是不变的,还是一个“救风尘”的故事。虽然我对he的理解好像一直和大家理解的有所差异,但这本我认为,嗯,板上钉钉的he嘛,绝对不是我本人觉得是he的那种he。hhh。恋爱颇为坎坷,但扫清所有障碍了,以后就是端庄大道了,加油吧小闻!早日让昭宁实现她少女时代的梦想。
  btw,番外可以写重新把小闻养一遍。。嗯。。[可怜]
  第89章 雨夜
  ◎他希望她,长命百岁。◎
  十二月,夜深如水。
  闻也站在在二十六楼的浴风天台,肆虐呼啸的冷风像一柄烧红了的钢刀,冰冷残酷地剜过他的五脏六腑。
  闻耀祖像条死狗似的烂在一旁,顾图南一脚踩着他的手掌,鞋底重重地碾了几下,闻耀祖发出濒死般的剧烈喘息。
  “闻也。”
  顾图南双眼赤红,曾经儒雅英俊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枯朽气息,他咧开干涩唇角,舌尖舔过死皮翻绽的下唇。
  “你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你让她离开护城远赴海外,从此在圈子里抬不起头。”
  闻也听着,短促地笑了声,眉目冷峻:“顾小姐再不好,也是因为你有这种父亲。”
  顶楼光线昏暗,半轮下弦月苟延残喘地亮着,照着顾图南青白交错的脸色。
  顾图南根本不想听他的说辞,他低头,目光嫌恶地扫过闻耀祖那张脸,不禁咂摸出两分困惑。
  “不用说这些。倒是你,有这种叔叔,竟然没被他带着走弯路,稀奇。”
  闻也不欲与他废话:“你想要做什么?”
  两个小时前,他被唐悦嘉从夜色里拽出来。
  小姑娘喋喋不休义愤填膺,她说自己连续熬了几个大夜,要回酒店睡觉,并亲手打了一辆车,和司机说一定要把他送到家门口。
  司机神色古怪,好在对方开价爽快,他当即一脚油门,轰轰烈烈地驶入车道。
  他精疲力竭地靠着车垫,一遍遍地拨打宋昭宁的手机。
  无一例外,全是关机。
  陌生号码是在这时候挤入通话记录,闻也不想错过任何与她有关的可能,迅速接听。
  然后,他现在和顾图南、闻耀祖,站在二十六楼的天台。
  顾图南蹲下身,手背甩了两下,将闻耀祖打得眼歪嘴斜,一线透明的唾液混杂着口腔鲜血顺着唇角流下。
  他肯定在监狱吃了不少苦头,连日熬夜的眼珠子浑浊不堪,眼尾黏连着黄褐色的分泌物。
  顾图南咬牙切齿:“你当初把我锁在箱子里,没吃没喝几个日夜。今天我也想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闻也冷声:“你活该。”
  顾图南发出嗬嗬的声音,两面颧骨腾起一个扭曲病态的笑容:“活该?我给了你那么多钱,帮你解决了你弟的医药费和闻耀祖的高利贷,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闻也心想这人本末倒置的功夫真是世间罕有,他那张五官极其深邃冷淡的脸上浮现一缕戏谑,每个从喉管艰涩挤出的字音含着凛冽寒气。
  “医药费和高利贷都是我挣来的,至于你给我的钱,不好意思,你指的是七千多万的违约费,还是远远低于护城最低工时的薪资?”
  顾图南置若罔闻:“行吧,随便你说什么都好。但我要告诉你,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把他从牢里捞出来,可不是为了跟你叙旧。”
  闻也平静道:“你只能用他来威胁我,因为你动不了闻希或其他人。很可惜你弄错对象了,我跟你没有任何旧可以叙。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一转身,闻耀祖害怕他当真要走,死死摩擦着粗粝地面的侧脸挣扎扭动,塞了一团臭袜子的嘴巴发出不伦不类的声音。
  顾图南低头看他,皮鞋将他嘴巴里堵着的破布踢出来,闻耀祖立刻呛咳几声,眼泪鼻涕齐飞,他匍匐在地,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
  “小也……叔知道错了,叔以后再也不赌了……你救救叔,别丢下叔!”
  闻也停下脚步,半回着头。
  闻耀祖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希望,闻也静静地看了两眼,继而收回视线。
  空气一寸寸地凝固了,闻耀祖惊骇地瞪大眼,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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