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加文的神色沉了下来。
  “不。”
  看着另一人还有些困惑的样子,他声音低沉的解释了。
  “安,我想我必须说的更清楚一些,好让你明白为什么黑色是禁忌——就算黑色本身并不真的有善恶。”他说:“当我第一次真正释放黑色,我将一座山直接炸成两半,杀死了数千人,包含我的亲哥哥。”
  “欧霍兰啊,加文。”现在,古一看起来真的后悔自己追问:“我不知道,抱歉…”
  “没关系。”他摇头:“我会汲取黑色的原因就是我哥哥正拿着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那是战争,战争本来就是残酷且突然的。如果一周前我真的汲了黑色,不光是卡西流斯,所有在卡马泰姬的人都会死。”
  看的出来她还有些疑惑但犹豫继续询问,他补充:“黑色并不是纯然的毁灭——纵然克朗梅利亚将之污名化成如此。黑色只是…原始,不受驯服。然而我得承认,我惧怕使用这样的力量。在精细的控制、谨慎的计算和全神贯注的调整下,我确实能冒险使用,也不会造成理智与记忆的丧失,就好像五百年前我使用在你身上一样。但危急时刻?不,我反而从来不用。”
  “明白了。”沉默了一下,古一又问:“那么白色?”
  加文的神情从严肃变成了不情愿。
  “那是神话。”
  她盯着他。
  他装傻。
  她继续盯着,直到另一人受不了为止。
  “好啦,我能汲白色,只是技术非常糟糕而且时灵时不灵,满意了?”
  法师微笑:“果然。你汲取「神话颜色」的技术非常糟糕,这就意味着有比较标准,是不是?”
  加文深深叹一口气。
  “对,基普会汲白色,而且比我好的多。别告诉他我承认了这点。”他说,简单解释:“白色是所有颜色的源头。它能自发性的放光,从中提取任何颜色,本身能量也非常强大。我也只知道这样。”
  “这让我有点好奇,有关无限原石。”古一若有所思的说:“我们已知有纪载的有六个。红、精力旺盛的现实、又称作乙太;橘、感性的灵魂、地点型态未知;黄、平衡的心灵、目前在洛基的权杖上、可能被复仇者或谁保管;绿、狂野的时间;蓝、逻辑与理智的空间、封在宇宙魔方里头、也在复仇者或政府手上;超紫、客观的力量、地点未知。我从以前就困惑,次红呢?”
  “或许次红太容易燃烧了,在形成时就烧尽了。”加文耸肩。他们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又或许次红无限原石实际上就是我们看到的某一颗恒星,在几光年之外燃烧呢。”
  “现在更复杂的部份…奇色和帕来?甚至黑色白色?”
  “恩…或许它们单纯是不存在?没有任何传说或证据表明每个颜色一定会对应到一个无限原石。”他回答:“比较困扰我的还是眼前的问题…空间和心灵。我不知道复仇者们或政府现在将两者拿去了哪里。但我有预感,它们的事情还未结束。更令我担心的是,那些目前持有这两者的人,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手中的东西有多么危险?甚至会引来觊觎?”
  圣殿对于外星的知识并不算特别深远,却仍旧比如今地球大部分都来的多。在时间原石来到地球后,圣殿曾有不少次遭遇魔法物种的侵扰——外星魔法物种,其中也包含着多瑪姆。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清楚无限原石的名称、总共数量与特性。
  纵然魔法入侵常常不是实质的——并没有像奇塔瑞人那般大肆开个虫洞,在光天化日之下放一整批军队来到地球,也足以让圣殿明白无限原石是个多么大的标靶。
  “确实。”前法师同意:“我们对他们——那些复仇者,所知还不够多。然而我有考虑过,如果能证明他们可信,或许圣殿该建立一点外部联系了。”
  “恩…”
  “你觉得不妥吗?”
  “不。我知道时代在改变,在这种疯狂的世界,有盟友是好事。”加文欲言又止:“但有一些…”
  “有事情在困扰你。”古一说,端详他的神色:“有关无限原石的…但是却又是个人的事情?”
  “对。”
  “这是你最近失眠的原因吗?”
  “我…你怎么知道我失眠?”加文瞪眼。
  “你有黑眼圈。”古一好笑的说:“不用魔法也能看出来。”
  加文一直都有失眠的情况,从古一刚认识他(即:大概认是他半世纪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点了。加文给的原因很简单——他杀过太多人。无论是战争、必要的杀戮、最多是解放仪式。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少于正常的睡眠。他们说的「失眠」不仅仅是睡的少,而是比正常的少更少。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流露出些许疲惫的神色。
  “我有…我有这些梦。”
  ◎作者有话要说:
  卷二:the blinding stone 盲眼石,致敬第二本小说「the blinding knife 盲眼刀」。
  第 11 章
  ——
  敲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纵然房门没关,男人还是礼节性的宣告自己的到来。
  “是的?”回应从里面的房间传来,他走进去。
  “罗杰斯队长。”
  正在一张白色画纸上用铅笔涂抹的史帝夫回头。
  “叫我史帝夫就好,班纳博士。有什么事吗?”
  “我嗯…正打算弄点吃的,很普通的速食面。你要一份吗?托尼的柜子里有一百种垃圾食物。”
  “稍等我一下,我帮你一起弄吧。”
  大厦没人在。实际上,史帝夫也没打算再留几天。他在这里借住不过是方便一些后续的程序与讨论。虽然外界将复仇者视为团队,他们彼此并不是特别亲近或熟络。
  他们只是一次性的同事——一起拯救过地球一次的同事。
  铅笔、软像皮收回盒子里,他用布巾将手上的铅笔炭粉擦了干净,并作势要收掉整幅画。但他在即将拿下画布时,迟疑了。
  “怎么了吗?”班纳问。
  “没什么。”史蒂夫说,朝他露出一个有点困扰的微笑:“只是…我总觉得不太对。这幅画。”
  “我能看吗?”
  接收到邀请的手势,班纳上前一步,端详那幅素描画作。
  雪地、森林。那是一处陡峭深山,两个士兵带着钢盔,看起来正要往前奔跑,样子十分生动但细节随兴——看的出来史帝夫只是在随意涂鸦。
  高耸的针叶木压满了雪,沉甸甸的隆冬笼罩整幅画。稍远处有个山洞,不属于自然的铁门半开,好似某种基地。其中一名士兵手持步枪,身子往前倾、已经迈开第一步。另一人持着圆形的盾牌,紧随其后。
  若仔细看,持盾的那一位,潦草的脸庞轮廓隐隐能看出史帝夫自己的样子。
  “另一位是?”整幅画确实有哪里不太合谐,班纳说不出来,于是问。
  “那是巴基。”史帝夫回答:“詹姆士ꔷ布坎南ꔷ巴恩斯中士。”
  班纳一秒才反应过来。
  “哦,我很抱歉。”
  “没关系。”队长说:“我和巴基出任务过很多次,不知为何,最近我老是想起他——在半夜梦见我们一起战斗的片段。”
  “这是你梦到的片段之一吗?”
  “嗯。”他点头:“我们设法穿过森林,雪好厚,整个森林的雪完全没被践踏过,以至于都积到腰部。那天也还在下大雪,就只有我们到了那个九头蛇基地——很蠢的梦。”
  “蠢?”
  史帝夫回头、微笑:“哪们子的突袭会只有两个人?更何况,谁会选择在大雪天、在积雪那么深的情况下跋涉过森林?这样的作战行动就是让自己变成待宰羔羊吧?”
  “那…确实。”
  “整个梦只有片段,不知为何这么鲜明——我想大家都有类似的经验。”他回去望着自己的画:“我脑海中有这么一个画面,鲜明的好像能感觉到雪的飞舞,就是你看到这个。”
  皱起眉头、沉默一下,他又说:“但不知为何,这总是令我感觉到不和谐。”
  班纳不知道第几次的扫视过整幅画。光影?不,光影方向一致,都没有错。树林和岩石?树种、位置都合理。两人的影子?也是对的。九头蛇基地?这么说很奇怪,但九头蛇基地看起来在这幅画中完全正确。
  或许是构图。两个人的站位让构图不太平衡。但这不是纯粹的艺术,这是一个梦、或一段记忆,并不是每个人随时随地都会在意自己的站位上不上镜。
  “我尝试想这最有可能是哪一次的战斗。”史帝夫听上去很困扰:“雪地、森林,有,但那一次并不是在深山、而是平地的森林。山里面的九头蛇基地?有,但那又不是冬天…毕竟是梦吧,都混在一起了。”
  “嗯,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错误的地方。”班纳同意:“我是说,确实有哪里怪怪的,但光影、植被,看起来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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