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做为一个学科学的人，他应该要更敞开心胸的接受新知的。
恩，纵然那是魔法。
这也开始让他质疑——浩克真的只是毁坏的化身吗？无论如何，他确实曾在纽约之战帮助过队友、在战斗中救过人。
如果科学无法给他解答，魔法呢？
因此他找上了最可能帮助他的选项——心灵原石。
而那确实，某种程度上的，帮助了他。帮助他发现问题从来不出在浩克、不出在科学、也不出在魔法身上。
有问题的从来是他自己。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第一次遇见了那片橘色的天空。
◎◎◎
战争会激发每一个人最好的那一面，也会激发每个人最糟的那一面。
如果不是他与浩克一定程度的和解了、如果不是更加的接纳了自己，布鲁斯认为他可能会这过程中退却、逃离一切的血腥与残酷。
尤其是那场大败、那场怪不了任何人的惨痛损失。
在战争中，史帝夫变得更加坚定、屹立不摇，如同过往的他，但无限放大成如今的将军样貌。
托尼变得更加疯狂科学家——是的，那是形容词。他拾起了曾经舍弃的身分，军火商，然后全心投入。因为这一次，当他研发武器、军火时，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目的。
纳特变得更加精明。她鲜少上战场，但将情报部处理的井井有条，和寇森一起为队友掌握局势。
加文变的…布鲁斯，如果硬要找一个形容，可能是「帝王」。更准确来说，他是天生的领导者。精确计算、不择手段、将一切安排的一丝不乱，能狠下心来舍弃部分兵力作诱饵，将人命当成筹码、当成博弈的棋子。
但那是冷血吗？不，那只是战争。这么久一段时间过去，布鲁斯早已清楚，加文并不冷血。
还有基普，基普是更类似于史帝夫的将领，又兼具有加文的算计。
如果没有史帝夫，布鲁斯知道，最适合做这大军将领的无疑是两位盖尔。
“我发动过叛乱，基普抵抗过叛乱。”加文耸肩。
恩，那解释了一切…或多或少。
布鲁斯？布鲁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他不知道，仍然，自己的本心究竟是科学家还是浩克，是理智还是破坏。
因此他游走在战斗与研究之间，有时帮助托尼、有时也让浩克出去捶打一些敌军。
直到那一回，无限原石的对撞、后续的计画、精确的分析…或许还有一点基普的过期心理咨商，他才明白。
他弄错了，再一次。
理性与感性从来不用分开谈论，一个人从来不是只有一个面向。布鲁斯能钻研科学、也能对自己所研究的事物充满喜悦和情感。史帝夫能冷静分析、也能对生命充满热忱。托尼能客观研发，却也能真心、孩子气的笑闹。克林特拥有精确计算的准头，却在平时傻的可爱。
「平衡」，那群怪力乱神的法师们说。
“魔法其实和科学没两样。”斯蒂芬朝布鲁斯耸肩，瞎说着大实话：“如果你曾当个外科医生，出车祸后转职魔法师，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布鲁斯敬谢不敏。
终究，他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找到与浩克紧密连结的关键，那个处在平衡的自我。有意识、持有理智地去找寻心中的感触，将自己的思绪系在他所在乎的人身上。这是他和浩克都共有的锚，他们心的共同所在。
他成为了灵魂原石的持有者。真实，仅此而已。
◎◎◎
那是差不多一切结束后的一个月。
大概就是他们开始勉强从情绪的低谷中爬出来的时刻，布鲁斯再次来到那片橘色的天空之下，无边际的水域之上。
一直以来，他在这片天地的经历总是处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因此这一回当他感觉到百分之百的流畅思考，他其实有点惊讶。
“因为事情回归到了原有的样子。”
声音促使他转头。是那名美的只能用「毫无瑕疵」来形容的女人，灵魂原石的意识化型。
“你是说加文…不，达山，牺牲自己吗？”布鲁斯轻哼了一声，感觉心里有些刺痛。凭什么一个人注定要死亡才算的上是「原有的样子」？
“他虽走了，却仍永存。”灵魂回答：“我的领域中仍有他的一席之地。”
然而这并没带来任何安慰。难道加文的灵魂真的被困在那小小的水晶之中？这样的想法反而使布鲁斯感觉到一阵恶心。
“灵魂的世界比你所想的广阔许多。”说着，女人引领着布鲁斯向前走，水域在他们脚下幻化，倒影形成一片美不胜收的土地。宁静的森林、小溪，缤纷且安详：“他在他该去的归属。”
“这片土地吗？”布鲁斯低头，惊叹于一切景象、同时也有些急切地问：“我能见到他吗？”
灵魂原石给了他一个悲伤的微笑，立刻浇熄了他的希冀。
“你的灵魂、你的心智能碰到的，比任何人都要广阔，都要遥远。然而他所在的领域，你仍旧无法踏足。”
“为什么？”布鲁斯问，终于将长久以来的疑问说出口——这是唯一一次他足够清醒到能理智地记住每一句话：“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会违背萨诺斯的意志帮助我们？又为什么加文是不同的？”
“萨诺斯，他从来就不是灵魂原石的真正持有者。”对方回答，脚下的水域再次变回原先平静、天空的倒影：“确实，他握有我的型态、我的力量。但终究，他并没有真正找到灵魂原石。我的存在不仅仅是物理的，这片天空、这席水域，才是最根本——却也是无型态的——本质。”
“你…”布鲁斯，如今已多少习惯了魔法、无限原石的奇幻色彩，忽然想到了他与这片水域的初见，进而想到一个可能。
如果这片天空、水域才是本质，而早在他于阿斯加德、于心灵原石的帮助之下进入这片天空之间前，浩克就来过了。算算时间的话…
“浩克先一步找到了你。”他喃喃：“甚至早于萨诺斯之前。”
“迷失的灵魂。”灵魂原石轻轻点头：“这种例子在宇宙中并不少见，在我的领域中，我无时无刻都见到无数游走、迷途的存在。然而你，在各种层面上，都非常特别。纯粹而复杂，感性而理性——浩克，纵然迷失到了宇宙深处，仍是你的一部分，你们紧紧相连。而你所在的位置，你们称之为「地球」的星球，它正在呼唤我们。”
弗丽嘉确实说过，加文的力量在无形之中吸引的其余无限原石。
“黑卢克辛吗？”想起已然逝去的那人，布鲁斯又感觉到了这一个月中时常感受的悲伤和质问：“拥有那样的力量并不是加文的错——无论他自己怎么说。”
他并不是想责怪无限原石、责怪灵魂。被另一个力量所吸引、如同磁石一般，未必就是它们的错，只是…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加文得承受这样的罪名？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布鲁斯。”灵魂柔声回答：“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有影的地方必然有光。这是世界运行的方式，是无可避免的相生。平衡。”
相生…吗？光与影，释放与吸收，创造与终结。这么说起来，黑卢克辛确实是无限原石的反面，它们的影…
它们的影。
布鲁斯猛然捂住脸，然后用力地滑落双手、仰起头。
“黑无限原石，天啊。”他们怎么会蠢的错过这点！
当他们看到最终留下的结晶、看到那足以匹敌其余无限原石力量的浓缩黑光，竟全没有联想到这点！
毕竟他们当时都忙着为朋友哀悼。
戳破了那层悲伤、那层迷雾，一切都是如此明显。
加文是黑无限原石。无限原石彼此互相吸引、追求平衡。无论黑色在哪，其余颜色自然尾随。
而加文所做的事情，无疑是让黑无限原石回归了原样，回归了最原始的样貌。
“回归到原有的样子。”
光明与黑暗，环绕彼此。宇宙的奇点、分开却平衡。
布鲁斯怀疑加文自己知不知道这一件事。
他合理猜测，答案是否定的。
◎◎◎
数年过去，布鲁斯仍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复杂的男人，加文、达山。
在他心中，这两个名字混杂在一起，使他深思究竟何者更契合他记忆中的那人。
结论其实也很简单。就像加文自己说的，生为加文，死为达山。一光一影，一张扬、一内敛。
却都是同一人。
每个人想必都有不只一面吧。尤其每一位原石持有者，理智、情感；逻辑、热忱；现实、梦想。他自己正是这样非常人性特征的最好例子。
“浩克，伙计，你觉得如何？”
没有回应。布鲁斯在演讲到一半时就感觉到大块头无聊的睡着了。这使的他在段落的节拍之间忍不住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