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下去吗？史蒂夫走到他身旁，看着萤幕画面。
以什么身分呢？托尼苦笑一声，关掉投影。
艾亚的真实身分随着当时新闻画面的转播而曝光，引起外界热烈的讨论。但对于任何问题不论正联、复联甚至斯塔克工业每一位员工不约而同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之于民众而言，这或许就是一个令人惊讶的身分皆露。但之于他们这些真正认识艾亚的人，他们失去了朋友、同事甚至是盟友、家人。
而之于正联，他们不仅仅失去一个盟友，而是两个。
在杀死卢瑟后，克拉克带着艾亚的尸身回到孤独堡垒，并撤销了所有人对于堡垒的权限，自此销声匿迹。
约莫一个月后，蝙蝠侠按照情报来到克拉克成长的小镇，看见他就像一个普通农民一样整理着麦田、修补田里的稻草人。
克拉克。
布鲁斯。至少，他们还没有到穷途陌路的地步。
克拉克带着他来到外面树下的石桌旁，然后回到屋中端出一杯水给他。看着这杯清水，布鲁斯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过的还好吗？克拉克有点迟疑的问。
还好。布鲁斯叹口气，没有说出正联少了超人之后气氛有多么沉重。超人一直象征着他们最大的希望、道德标竿，如今他们之间那最重要的支柱离开给他们很大的打击。
我放不下他们。克拉克抬头，看着肯特小屋。蝙蝠侠知道肯特夫妇都留在屋内，给他们一些谈话空间：但我走不出去，布鲁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充满希望的样子。
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希望。蝙蝠侠很难得说出这样的话。
但我自己已经绝望了。克拉克回答：别说穿上战服每一次看到超人的服装，我眼前就是艾亚死在我怀里的样子。指尖碰触到氪星布料，我仿佛都还能触摸到他涌出的鲜血。布鲁斯，我每次想要再回到以前的样子时，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杀人、想要去捏碎那些恶人的咽喉。在我心中某个角落已经彻底扭曲、回不去了。
布鲁斯无言。有些伤、有些恨并不是时间就能愈合，因为它已经彻底割裂他的灵魂，无法修补。
这里是我少数还能找到一点平静的地方。克拉克说，凝视着逐渐带上金黄的麦田随风摇摆：我知道这很懦弱，但有时候我宁可忘掉我曾经的身分，不去揭开那个伤口。我怕我一但失控，会带来无止无尽的灾祸。
四周风逐渐停了，阳光拨开云层撒下一束束的光芒。
你知道我曾想要亲手修改这个世界的法则吗？如果一切由我来掌控，这些不义、不公的事都不会再发生。我能当那个管理全人类的人，只要我愿意但这是他用无数牺牲换来的世界啊。克拉克低声说：他对人类的文明有信心，但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了。所以我只能默默的退出在事态彻底无法挽回之前。
他何尝不知道当初他在所有人面前杀死卢瑟给正联带来多少负面影响？姑且不论大众的争议，光是内部成员就受到很大的震荡。但扪心自问重来他是否会做同样的举动？答案是肯定的。克拉克甚至不知道他当时如何克制住没有血洗整个卢瑟企业。
后来蝙蝠侠静静的离开了肯特农场。他知道超人不可能回来了，因为那个象征希望的英雄已经随着艾亚一同死去。
数年后，肯特夫妇双双老去、死亡，克拉克就此不知所终、孤独堡垒也随之消失于世上。一直到数百年后，复仇者、正义联盟都只剩下传说，人类的科技也发展到在宇宙中有了一席之地，探索家在北极冰层底下发现了深层休眠状态的氪星飞船，以及其中沉睡的超人。在他沉睡了数百年的休眠舱旁有一具冰棺，里面躺着另一个同样宛若熟睡的氪星人。
在探险家想要触碰这传说中的氪星科技时，孤独堡垒毫无预警的崩塌了。他们仓皇逃离冰层之下，看着整座探索船再次沉入更深的地底，而在他们所离开的门口仿佛站着一个人影。
记忆残影乔.艾尔遵从了他的亲生子卡尔.艾尔的意愿，让他剩余的漫长人生在沉睡中渡过，直至他的生命自然消亡。
超人！来不及了，毁灭日的尖爪直直对着他的心脏而去。就算是钢铁之躯的他也没办法抵挡住这怪物的攻击，尖刺不偏不倚的贯穿了他的胸口。克拉克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氪石长矛彻底刺入毁灭日的核心，一阵闪光之后它身上的火焰彻底熄灭下来，缓缓倾塌。
不！克拉克！意识沉入黑暗之前最后听见的是艾亚的声音，愤怒、悲恸的嘶吼是绝望的呐喊。艾亚慢了一步，和克拉克错身而过。他恨自己太慢察觉、恨自己居然自信的以为他不会出事，但如今并不是他自怨自艾的时刻。从小在战场上的训练让他在最令人慌张的瞬间强硬的摒弃自己的情感，他迅速审度情势、用冷冻吐息冻结住克拉克致命的伤口，一句话都不多说就抱着他往北极飞去。
艾亚可能是寒风唤醒了生死边缘的超人，他很虚弱的唤了一声。
闭嘴。艾亚冷硬的说，挥泪道别从来就不是他的选项。有他在，克拉克不会死也不能死：省点力气，莽撞的笨蛋。
嗯。克拉克低低的应了，闭上眼睛，很努力要保持自己的意识。纵然每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但他仍然尽力的让吐息保持平稳。他不想丢下艾亚一人，无法想像再次步入黑暗的伴侣会有多么孤独。可惜的是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妄想也是无法扭转的结局，当他们降落在孤独堡垒时，克拉克已经彻底停下了呼吸。
艾亚并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样子他也时时刻刻倾听着克拉克的心跳、呼吸，但他没有时间悲伤。大步走进孤独堡垒，他将他放入氪星最先进的医疗维生舱中，确保他的躯体不会失去活性、细胞不会完全死亡。
这在氪星是很少见的手段，利用科技强行保持死去之人的躯体是不被常理与道德所接受的。就算如氪星这样先进的医疗技术，有些伤依旧不可能在病人彻底死亡前修复，用医疗仓保存死去的身躯几乎等于将死者变成僵尸一样的存在，明明没有灵魂却在某些生理方面活着。
艾亚，乔.艾尔的记忆残影出现在他身旁：你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对吧？
没有什么对或不对，艾亚冷冷的说，转身背对他走出医疗室。仅仅是医疗已经无效，他需要更进一步、那些不被允许的科技研究：重要的是我能让他活下来，完好的。
灵魂是一个氪星千年累积的科技也没有参透的东西。乔说，幽灵一般出现在他身边：如果可以，我也会用尽一切方法去救卡尔。但你带着他的躯体走进堡垒时，他已经是会被认定完全死亡的状态了。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我能修复他受的伤势。艾亚不带感情的回应，调出堡垒内有关生物科技的资料库：我能救活他。
但他的心灵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乔大声说，投影在他与电脑萤幕之间：艾亚，千百年来没有人去发展这项技术是有原因的！
闭嘴！艾亚大吼，直接强制记忆残影下线。堡垒中刹时又恢复百分之百的寂静，天地间只余他一人。
他何尝不知道这项科技没有被发展的原因？当先人尝试逆转死亡时，往往得到的是破碎的结果、残缺的心灵甚至扭曲的人格，但他不能放弃这一线希望，也不可能放弃。紧紧握住拳头，原本颤抖的手又彻底稳了下来。想要利用此处有限的仪器完成目标，他还要搜集更多资源。
◎◎◎
卢瑟企业遭到攻击。蝙蝠侠走进气氛低迷的会议室：准备出动。
干脆就任由他被攻击了吧。巴里沉闷的说：我们有什么义务去帮助卢瑟？
不，我们不是为了卢瑟。蝙蝠侠很少说出这样带着私人恩怨的语句，他打开萤幕，画面上显示数分钟前走入卢瑟企业的眼熟背影。那是艾亚穿着氪星战服的样子。
走吧。黛安娜站起身来：艾亚会告诉我们超人现在的情况的。
但他们都清楚，那样的伤势通常只有一种可能。
然而来到卢瑟企业时，情况远比他们所想像的还要严重。大厅的守卫并没有被直接杀死，但这次艾亚下手显然早就不顾虑是否会造成真正的伤亡。有数个警卫呈现怪异的姿势、显然手脚被凶暴的手法扭断，这都还算幸运一些的。大厅坍塌了一半，原本几个伤势还不会死亡的警卫直接被掉落的水泥块活埋，早就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