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当初害死贾瑚的毒药,正是薛家那人一手办理的,而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当初正是帮着王夫人处理了下过药的物件儿,这才得以娶到周瑞家的独女。”
说着唐明月便拿出了一个甜白瓷茶杯,一个青白玉镂空绣球香囊,道:“这正是当初王氏下药的两件东西,王氏怕药物直接加在饭食中被人尝到不对,很是用了心思将毒药细细的涂抹在了贾瑚与小姑常用的器物上,又在两人生死后趁乱将这东西带走送到了冷子兴这个古董商人手里销毁。
虽然上面没有标注贾家的标记,但想来若我非要查看十几年前的账册,应该还是能找得到记载的吧!
当初冷子兴帮助王氏将东西拿出府后担心毒药未散,并不敢拿出示人,这些年一直埋在地下,想来上面仍旧有毒物残留,该是可以让太医出来。
以太医的本事,下药的具体时间或许不会那样精准,但差不多的年份总能推断出来,到时候自然便知道这毒药是不是贾瑚和小姑的死因。”
张大夫人也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我等伪造了信件?老太太说笑了,先别说我们根本没机会看到王氏和薛家太太的笔记,便是真的苦心找到了,我们两家也是没那个本事伪造出来的。
贵府钟鸣鼎食,王氏来回写信的纸张可是当初静禅寺主持亲手制成的的上好云霞纸。
自从静禅寺主持九年前圆寂后,世间再无云霞纸现世,而在九年前,无论是张家还是侯家可都没有那个资格看到云霞纸一眼。”
贾母听到这里,自然知道再抵赖也是枉然。至于说直接抢夺销毁了这些证据,贾母还没老糊涂,猜也能猜到这些东西人家定然是存了备份的。
既然抵赖不得,贾母也只得打起了感情牌,贾母叹气道:“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琏儿和迎春也都是当了父母的人了,你们现在追究这些对他们岂不又是一种伤害,这又有何益处?”
唐明月道:“老太太说笑了,这亲哥哥亲娘和二婶儿哪个更亲想来老太太也该明白,我们正是不希望这两个孩子认贼做母,这才非要把此事辩个明白才行!”
张二夫人道:“老太太也不必继续顶着了,还是先把您府上那个恶毒妇人叫出来吧。让我等好好见识见识这等狼心狗肺之徒!”
贾母到底还是将王氏叫了过来,正好听琥珀回话,说是琏二爷和二姑奶奶都回来了,贾母大喜,赶忙让这两人也一起过来。
王氏和贾琏进门时都是懵的,倒是前几年便知道此事的迎春,进门后异常平静。
贾母看到王氏进门,立刻狠狠的拍了桌子一下,厉声道:“王氏,你个糊涂的,还不给我跪下!”
王夫人一惊,她如今这么大年纪了,贾母如何会在小辈面前如此下她的面子!
王夫人本还想笑着混赖两句,却见鸳鸯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又认出了屋子里的两个人似乎是那短命大嫂的娘家人,心中一慌立刻跪了下去。
贾母哭道:“孽障啊孽障,瑚哥儿好歹是你丈夫嫡亲嫡亲的侄子,你怎么会因为如此狠心!侯姨娘那么一个可人儿,又哪里碍着了你的眼?你这让琏哥儿和迎春该如何办?你可是一手把他们拉拔长大的人啊!”
王夫人闻言立刻明白,坏了,东窗事发了!
但同时,王夫人也听出来贾母是有心护着她的,所以慌乱了片刻后,倒也稳住了心神。
王夫人哭道:“老太太这是哪里话,我何曾对瑚哥儿动过什么心思,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看他和看珠儿琏儿是一样的。
都是我那时年少不经事,您也知道那时候大嫂子的身份,那就是个祸害。
我肚子里怀着娘娘,看着牙牙学语的珠儿,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太上皇哪一日想起来家里大嫂子是义忠亲王太傅之女。
我知老太爷老太太心善下不去手,但实在不愿意把一家子的性命做赌注,这才,这才犯了糊涂,对大嫂子下了手。
我是真的不知道瑚哥儿的死因啊!
至于侯姨娘,也是我糊涂,眼看着侯姨娘不依不饶,我便想着给她个教训。不过是打算让她身子弱些少给我添麻烦,谁知道她竟是有了身孕,反倒害了她的性命呢?”
第53章 王夫人先是哭冤枉,……
王夫人先是哭冤枉,然后又一把拉住了站在一旁漠然不语的贾琏和迎春。
“琏儿,迎春,你们也说说这些年我可有对不住你们的?大嫂子靠不住,若非我时时关照,你们哪能顺利长大?
琏儿,你可还记得你五岁时染了痘症,是谁放下一切对你悉心照料?迎春,这些年我对探春和对你是一样的,探春该得的东西我何曾短过你的?
老太太,若我真是那包藏祸心之人,为何不斩草除根?为何又精心拉拔两个孩子长大呢?琏儿,迎春,你们在这想想我对你们的好。我真的是没办法,真的是无心的啊!”
王夫人咬死了她想害的仅有张氏一人,而为的也是整个贾家。
贾瑚身死,那和她没关系。
侯姨娘身死,那是侯姨娘命不好,刚好怀孕了所以不致命的药物成了催命符。
这话自然谁都不信,要知道王氏可不是那种有脑子在信件里加暗语的人,她的妹妹同为王家的女儿自然也没那个才华写密信,所以这信件里可是将两人的勾当写的明明白白。
如今睁着眼睛说瞎话,有谁会信呢?
王氏其实也没指望张家和侯家的人相信她的话,她为的就是让贾琏和迎春念她的好,好让她躲过这一劫。
迎春对王夫人的哭诉心中毫无波动,先不提迎春本就没得到过王夫人的特别关照,便是有,这点鳄鱼的眼泪也不足以让迎春放下杀母之仇。
至于贾琏,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但在王夫人的手拉过来时仍旧下意识的避开了。
贾琏本就不是个狠心的人,当初决绝的不管生母的死,那是因为贾琏更看重父族这边的亲人,更看重自己本身作为贾家继承人的利益。
在贾琏看来,为了保住整个家族,牺牲他的生母是不得不为之之事。更何况生母已经没了,难不成他还要和父亲祖母决裂吗?
但是如今知道原来他母亲曾经是不用死的,原来他们大房原本这些年也不必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当着没有权利的袭爵人。
是对他向来极好的叔母害死了他的亲兄长,这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贾琏自然无法继续对王夫人尊敬濡慕下去。
看着两人的动作,张大夫人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满意,她道:“你居然还有脸和两个孩子哭诉,若非你心思恶毒,这两个孩子如今生母长兄在世,日子不一定有多顺遂呢?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今日你贾家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索性也不要这个脸面,咱们便在衙门里见吧!”
说着便起身要走,贾母赶忙道:“夫人莫急,夫人莫急!我这糊涂媳妇说的恐怕也非假话,当初贾家摇摇欲坠,偏我们不舍瑚儿的天资,王氏因此犯下错事也是有的。”
说着又严厉的看向了王夫人,“如今证据和苦主都在,王氏你也莫要抵赖了,想想娘娘和宝玉,你难道想让娘娘因你把脸丢到整个京都吗?”
王氏听明白了贾母的言外之意,是了,她还有娘娘这个女儿,她便是将这罪行认下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家族内部倾轧,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敢闹大不成?
王氏只得叹息道:“当初都是我年少轻狂,一时犯了糊涂闹出如此大祸,亲家如何惩罚我都是应该的,只是,求你们看在我那几个孩子和琏儿与迎春同为贾家人的份上,莫要牵累了他们!”
贾母也道:“我知道知道了这事亲家们心里定然愤恨,但大家子都是折了胳膊往袖子里藏,为的不还是全家的颜面。此事闹大了,贾家的门楣不光彩,琏儿和迎春又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唐明月道:“老太太这么说,那可想好了该如何处置王氏?这可是四条性命,其中可还有您老人家两个嫡孙呢,若是只让王氏在家庙出家,去庄子上精心这种惩罚您也不必说了。我们今个过来,为的就是血债血偿!”
唐明月这话,就是将张夫人和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死因也推到了王夫人身上。
毕竟,若是贾瑚没死,贾代善夫妻为了不让继承人心中起嫌隙,确实没打算那么简单粗暴的要了张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