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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褚休修改完一部分就托进城的褚大叔帮忙送往书院, 裴景若是有新的内容,也劳烦褚大叔帮着捎带回来。
  手中整理完前几日裴景写的那部分, 褚休就想起自己劳烦裴景帮她打听手语夫子的事儿。
  “念念。”褚休将笔放下,轻喊了一声。要给于念请老师的话,需要提前跟她商量。
  平时只要她在西间书房这边,于念很少进来打扰她看书, 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西院跟大嫂一起做活。
  前段时间褚休给于念裁了块浅青色的布,大嫂闲下来就自己动手给于念做衣服, 这几日已经将布料量着于念的尺寸裁剪好, 就等缝上了。于念没这方面的好手艺, 便挨着大嫂去看。
  褚休喊完没听见动静,以为于念今天又去西院了, 谁知才出西屋的门, 就瞧见于念跟楚楚蹲在院子里。
  这两天下了场大雪, 纷纷扬扬到今早都没停,扫都扫不完。
  好在跟昨夜比起来, 雪势减小,从鹅毛柳絮变得若有若无。
  楚楚捡了根小木条, 蹲在洁白的院子中间空地处,嘴里小声小气说着,“这个字是楚,褚楚的楚, 记下了吗?嗯,这个字是盈, 周盈的盈,也是我娘的名字,小盈儿~”
  趁周氏不在,楚楚放肆又嚣张,正教于念写“盈”呢,“我爹喊她小盈儿,我不敢喊,我只敢喊娘。”
  她挥着小木棍,蚯蚓在雪地上爬过似的,“这个是刚,褚刚的刚。我爹的名,我娘叫他褚大刚子。”
  隔壁西院“褚大刚子”一大早起来就拿大扫帚将院子里的雪扫了一遍,都没留给楚楚玩的机会,好在东院褚休跟于念起的晚,地上的雪还没扫,楚楚赶紧拦下于念,拉着她在小院最干净的雪地上写字。
  于念扫帚打横放在腿上,并拢双膝手抱小腿,安静的看楚楚又写又画。
  “念,于念的念,”楚楚昂脸看着于念嘿嘿笑,“小婶婶的名字,于念,小念儿~”
  于念抿唇笑,手指轻轻戳在楚楚额头上。
  “唔,还有小叔叔,”楚楚说,“褚休,秀秀儿~”
  这个于念会写。
  于念手指做笔,在旁边还被楚楚祸祸过的白雪上,抿唇认真的勾画。
  楚楚挪动身子,凑过来低头看,“呀。”
  于念收回手,抿唇看向楚楚,眼睛亮晶晶的。
  这可难倒楚楚了,“我学的是这个,休。这个字是……”
  “是秀。”褚休站在于念身后,伸手探身在楚楚脑袋上揉了一把,“秀秀儿的秀。”
  楚楚缩着脖子吐着舌头往旁边躲,“你又没教我这个,你只教了小婶婶,所以楚楚不认识。”
  于念听见褚休出声,下意识顺着声音昂起脸朝上看她,对上褚休垂眸望过来的视线,于念想起地上的字,立马红透了脸,赶紧低头,手掌胡乱在雪上呼噜两下,将字抹去。
  她低头拍手掌上的雪,手指冰凉掌心滚热。
  毕竟褚休是怎么教她写的这个字,在哪儿写给她看的,以及蘸了什么写的,于念光是想想就脸皮滚烫。
  都怪褚休脚步太轻了,她又专心写字,根本没注意到褚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褚休瞧见于念的动作,提起衣摆蹲在于念身边,朝楚楚招手,“我也没特意教过你小婶婶,是你小婶婶聪明,看了几次就记住这个字怎么写了。”
  褚休蹲在一大一小中间,“看好了啊,我只教一次。”
  褚休挽起袖筒,露出清瘦骨感的腕子,手指修长好看,像只白玉毛笔,在雪地上轻划,游龙一般,“秀,褚秀的秀。”
  楚楚低头看雪地,看的认真,照葫芦画瓢,念念有词,“秀秀儿~”
  褚休,“……”
  于念则顺着褚休的手往上看向褚休的脸,目光落在褚休写字时认真的眉眼上,看的入迷。
  “学会了吗?”褚休问楚楚。
  楚楚点头,“会啦!”
  褚休微笑,“那快去写给褚大刚子跟小盈儿看看,免得待会楚楚儿又忘记怎么写了。”
  楚楚瞪褚休,“小叔叔偷听人家讲话。”
  说完又觉得褚休说得对,捡起自己的小木棍,往地上的“秀”字又多看了两眼,赶紧朝西院跑,生怕风吹完脑子就忘记怎么写了。
  褚休轻而易举就把楚楚支走,院里顿时只剩下小妻妻两人。
  “你学会了吗?”褚休脚尖朝向于念,歪头看自家小媳妇。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那晚就写了几遍于念就记住这个字的笔画,并且今天能写出来。褚休看向于念的眼里全是惊喜跟意外,她觉得于念特别聪明,如果真要学手语的话,也不会特别吃力。
  于念耳廓红红,缓缓点头。
  “那我再教你一个字。”褚休蹲到于念旁边,手臂环过于念的腰,右手握住于念的右手,手把手教她。
  “妻。”褚休教于念,“这个字是你,也是我。”
  妻。
  于念侧眸看褚休,又顺着褚休的目光看向雪地。
  妻这个字于念很喜欢,也学的认真,可它跟“秀”字比起来,笔画实在太多了。于念抿唇学的认真,但再怎么认真,只要褚休松开她的手,她又会写错。
  于念鼻尖出了层细汗,懊恼的扁着嘴,低头看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指,为什么褚休写写画画的时候手指灵活又漂亮,她在雪地里写写画画的时候手就跟木头冰凌一样直梆梆的往雪里头戳。
  “喜欢这个字吗?”褚休明知故问,见于念点头后,褚休眼睛弯弯,正面对着于念,“要是写起来太难,我教你怎么比划。”
  褚休眼睛望着于念的眼睛,端起双臂双手虚攥成拳横在身前,两手拇指朝上指面相对,拇指微微弯曲,“这是成亲。”
  “连在一起,是妻子。”褚休右手捏了下自己的右边耳垂。
  她把动作连贯做一遍,比划给于念看,“你是我的——”
  ‘妻子。’
  于念眼睛盯着褚休的手指看,试着抬手跟她学。先点自己,又点褚休。
  ‘我是你的,妻子。’
  于念歪着脑袋看褚休,目露期待跟不安,像是在跟褚休求证她比划的对不对。
  “就是这么比划的,是不是比写起来简单一点,”褚休捧住于念的脸亲她额头,借着这个氛围,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念念,学手语好吗,这样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话都可以比划给我看,至少这世上还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褚休肯定要跟于念一起学,不然怎么能看懂于念在“说”什么。
  至于刚才那个手语只是个皮毛,更多的她也不会。但褚休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买了本书,上面有简单手势的介绍,“妻”就是她新学的。
  于念对上褚休明亮的眸子,迟疑起来。
  她唇瓣动了动,又低头抿上,脸从褚休掌心里缩回来,起身拿着扫帚开始安静扫雪。
  褚休蹲在原地看她。
  于念没摇头也没点头,褚休一时间不太懂她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没催于念,甚至没主动再提手语的事情。
  “你说你也真是的,那么心急提这个做什么,念念心里肯定要多想,”周氏拿眼刀横褚休,“才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又怀念上自己睡冷被窝的感觉了?”
  她打算用那浅青色的剩布给于念做个鞋面,先前忘记量脚大小了,这会儿过来问问,瞧见两人气氛古怪才用眼神问褚休怎么回事。
  褚休耷拉脑袋。
  小盈儿你说话别太扎心!
  她也是觉得氛围挺好的才跟于念提这事。
  周氏道:“她也不是从小就哑,还不是落水那事闹得,跟旁人比起来,好好的突然不能说话了,最难受最不能接受的人肯定是她自己,你现在突然提让她学手语,她心里该以为你嫌弃她了。”
  于念本来就不是褚休这种性子,她腼腆内敛的很,人前根本不想表现自己,恨不得往那儿一站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才好,哪里敢站出来抬手跟所有人比划她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学东西那么费劲,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脑子灵活学的快,念念可能也是怕自己学不会辜负了你的心意,这才迟疑。”周氏觉得自己更理解于念。
  对褚休这种聪明的人来说,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在她眼里根本不存在什么难学的东西,可周氏跟于念都不算特别拔尖的人,学起来肯定磕磕绊绊。与其费工夫还学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就保持原样的好。
  “你起的头你自己收尾,你去问她穿多大的鞋,回头把尺寸告诉我,”周氏扭身走了,嘴里威胁着,“问不出来念念晚上就跟楚楚睡。”
  有媳妇搂着睡,谁愿意再自己睡凉被窝。
  褚休揉着鼻子往灶房走。
  于念在活面,中午准备煎白菜盒子,瞧见褚休站在门口,朝她抿唇清浅笑了一下,又收回目光继续忙。
  “大嫂说给你做个新鞋面,就是不知道你穿多大的鞋,”褚休靠着灶房门框低头看于念藏在衣摆下的脚,“我好像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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