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知怎么的,想到昨天卢椋那句你就这么想亲我。
  迟钝的不高兴入侵,孙捡恩当着蓝迁的面踹了一块石头,看呆了小老板。
  蓝迁又给卢椋发:你不会和捡恩妹妹发生了会打码的事情吧?
  卢椋刚热了奶奶送来很久的饭,今天是山药排骨,点缀的参片令她苦恼,瞥见这句话又皱起眉头。
  她问:孙捡恩怎么了?
  蓝迁:她居然踢石头!!
  卢椋:……
  这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蓝迁又发:石头代表你,她想踢你,卢椋你……
  卢椋:没有。
  她只不过是回避了孙捡恩忽然起的歹念。
  要是真亲了她绝对会没完的。
  孙捡恩是南下的一只孤雁,她是在这里安家的本地鸟雀。
  卢椋不想迁徙,也不喜欢宛如露水的感情。
  不沾染是最好的。
  蓝迁似乎厌烦打字,发语音给她说:“这村子开不进去啊,你车太大了。”
  卢椋去过这个村子几次,之前还吃过流水席,知道车都停在晒谷场。
  她也知道这个村子还有外地人投资做民宿,说:“我给你开两间房,你让甘澜澜下班也来这边住吧,今天不是周五吗?”
  她的算盘啪啪响,蓝迁更觉得她有鬼,“我怎么觉得你在躲着你的客户妹妹。”
  蓝迁慢吞吞地走在孙捡恩后面,外地人走得毫不犹豫,活像她是带路的。
  她问卢椋:“你俩不会摊牌了吧?”
  “这么迅速,一见钟情啊?”
  也不知道卢椋回的那一句,她嗯了一声。
  蓝迁骂了好几句脏话,“所以呢?牵扯到感情这生意就不好做了,你要退单吗?”
  卢椋没想过退单,她知道按照孙捡恩的单纯,很容易被骗。
  扬草本地做墓碑的深浅她很清楚。
  只有她一个女的做石雕,老师傅哪里会干这种一条路,也不合适。
  她也怕有人居心叵测。
  不过她自己也没清白到哪里去。
  卢椋:“不退。”
  “接都接了,有始有终,还是要给她好好做掉的。”
  也不知道蓝迁在想什么,怪笑了两声,“那你好好做呗,卢师傅。”
  卢椋:……
  第20章 第二十块碑
  名叫飞星的村子不是很大, 路上蓝迁就给孙捡恩指过。
  土房子堆在一起,像是山上开出来的几朵黄花。
  村子如今大力发展旅游业,她们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游客的大巴车停在村口晒谷场。
  蓝迁对这些见怪不怪, 问路的时候村口晒太阳的小老太太把她当成了游客,用方言和边上的嘲笑现在的城里人都要去公墓凑热闹了。
  蓝迁听得嘴角抽搐,用方言问这群纳鞋底的老太太才消停。
  孙捡恩站得远远。
  她出门就带了两双鞋, 运动鞋沾了卢椋石雕厂的泥巴,出门之前孙捡恩擦过, 没来得及换上,穿的还是短皮靴。
  她才是真正的游客打扮, 怎么都和山村格格不入。
  今天村里似乎还有流水席, 她和蓝迁走过一条小路就看到某户人家门口撑起蓝色的雨棚, 一个女人站在厨子位置把控全局。
  孙捡恩兴致缺缺地移开眼, 目光扫过黄墙黑瓦,很难想象孙飘萍是在这样的村子出生的。
  就算这些年村子脱贫,在城市长大的孙捡恩看来依旧贫瘠。
  孙飘萍的影像和黄土无关, 她跳舞盎然的生命力是孙捡恩最缺的东西。
  她都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热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跳舞当成人生最重要的事,却还要生下她。
  这些李栖人闭口不谈, 都要孙捡恩自己寻找。
  之前她搞不明白两个妈妈之间的难以斩断的感情,这会倒是想起李栖人在日记本上划掉却可以从背面看到的。
  那我算什么。
  她居然也想对卢椋说。
  但她哪来的立场, 不过是想亲人家被发现。
  那么轻浮, 孙捡恩自己都唾弃这种临时起意。
  卢椋躲着她也在孙捡恩的理解范畴。
  即便孙捡恩明白, 不高兴还是如影随形。
  哪怕天气晴好, 她也闷闷, 踢完石头继续往前,蓝迁慢吞吞走在她身后给卢椋写工作报告, 乍看像孙捡恩的保安。
  过了一会,蓝迁走上前说:“要不要今天在村子里住一晚?”
  孙飘萍的户籍关系和坟墓在哪里都能找到。
  只是她的身份证早就换成了工作地所在的地址,无法确认最初户籍的具体位置。
  打听人找村里的老人最快了。
  只是老人家普通话说得不好,村落和村落之间的语言体系也不明朗,连蓝迁这样的本地人都要脑内翻译半天。
  卢椋和她这方面差不多,她提的建议也挺有效的,不如在民宿住上一晚,工作人员指不定比她们了解得更多。
  孙捡恩脚步一顿,“我和你?”
  她脑中浮现甘澜澜的模样,“不好吧,澜澜姐会不高兴的。”
  蓝迁:“等她下班我去接她。”
  女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指了指不远处茂密丛林中和黄土房子不同,外立面一看很有设计感的房子,“我们都没住过这里的房子呢。”
  孙捡恩:“这也是卢椋要求的?”
  蓝迁点头好几下,“对,你刚才也感觉到了,山路不好开,七弯八绕的。”
  “我都怕把她这辆车弄坏了。”
  她说得谦虚,就算是盘山公路开得也算稳当。
  孙捡恩发现包括卢椋在内,这几个人都有种和城市相悖的……
  像山风一样的气质,大归类下还可以细分点别的。
  孙捡恩:“不是要提前预订吗?”
  走几公里对孙捡恩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去往公墓的路没有修好,坑坑洼洼的,不适合她的短靴。
  “酒店有没有可以租的车?”
  正好这个时候一辆载着拎出头农民的电动车从她们身边经过,孙捡恩指了指速度非常不正常的电动车,“这样的。”
  蓝迁:“店里没有吧,等会问问。”
  她倒是不惊讶这些村民的飙速,“给点钱也能租,不过卢椋来的话,让她把家里的车装在皮卡里送来不就好了。”
  孙捡恩:“卢椋会来吗?”
  蓝迁:“等会我问问,你同意了那我们先去民宿。”
  卢椋一天都在凿石头,其间还核对了工人的出单状况。
  今天还有外地的客户来厂房参观,她又带人介绍了年初斥巨资买的开模机器。
  等卢椋看到蓝迁消息,朋友已经定好民宿房间了。
  蓝迁毫不犹豫地把支付页面发给卢椋,999一晚还是淡季的价格,足见城里人多喜欢这样的山野清风。
  就算卢椋说报销,蓝迁付款的时候还是肉痛,反复和孙捡恩说她们本地人也不会来消费。
  都打算住下了,孙捡恩也不着急去公墓。
  她更想要和卢椋一起找妈妈,蓝迁是很好,就是……没有卢椋让她安心。
  等卢椋消息的时候蓝迁已经和前台聊上了。
  前台不是村子里的人,听说蓝迁带来的漂亮客人是来寻亲的,很热心地推荐了民宿的管家。
  管家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和蓝迁寒暄几句,看了几眼坐在悬崖落地窗前的孙捡恩。
  下午日头西晒,外面的松林被风吹得响起声音。
  松鼠在松林间跳跃,远山层叠,都是孙捡恩不曾见过的风景。
  她想到了孙飘萍那支名为远山的独舞,舞台背景似乎也是这样,更诗意一些。
  舞蹈故事的主角是山神,头戴花环,可以在任何地方跳舞。
  艺术工作者是需要母题的,舞者也有自己追求的东西。
  李栖人不跳舞很多年,但她追求的是浓烈的感情,所以无论是舞剧还是个人作品,短暂的从业生涯像是一簇火,爱恨都在点燃的瞬间。
  孙捡恩不知道她更具体的燃点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心如止水,就是不懂和不知道。
  她出神的模样像是画框里的主角,也有其他房客经过,不忍心打扰。
  还有的问前台这是在拍摄吗,站在一边的蓝迁顺手拍了照片发给卢椋。
  配文:美女远山。
  这张和之前的美女与狗构图相似。
  显然好看不是蓝迁的手艺,而是照片的主角。
  卢椋保存了照片,看蓝迁还要求她去接甘澜澜,忍不住问:是孙捡恩让我来的?
  蓝迁:不是啊。
  蓝迁:好家伙,你玩欲擒故纵呢,什么时候高段位了。
  卢椋没心思和她理论,又问:她没说别的?同意一个人睡?
  蓝迁:那不然还和我睡啊,像话吗?我的身心都属于澜澜,再漂亮的美女也就那样。
  她在卢椋的对话框表忠心实在没什么用。
  卢椋直接略过,问:她真的没说需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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